让独孤宸大感意外的是,僖乐和小酌半个时辰前一起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就只有小酌一个人回来。
“出了何事?”见小酌脸色不大好,独孤宸瞬间有些紧张,在这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小酌见他几乎欲提剑外出,连连道:“僖乐姐姐没什么事……是我们走到村口,听到村民说皇后娘娘病重,僖乐姐姐听到后立刻就说要回去看看……”又从袖中拿出僖乐临走时给她的一半图,哭笑不得,“她给了我她那份的一半,说我们别想着不等她就单独行动,另一半主要的还在她手里。也要我们不要去万胜国,她能处理好家事。”
“……”独孤宸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独孤公子……他们还没有出来吗?”小酌看了看岚遥紧闭的房门,“不会是还在商量着怎么把我们支开吧?”
独孤宸摇了摇头,道:“不知。”
小酌咬了咬唇,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看看这里的厨房有什么食材。”说罢对着独孤宸行了一礼转身。独孤宸这才想起岚妁曾经说过小酌还是很怕他,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区别,便叹了口气。
岚遥和岚妁在屋内倒也不得闲,对于那三个地方他们隐约能记清是哪几个方位,具体的却还要看图,便只是简单讨论了一番先去哪里合适。待到小酌来敲门说吃饭,他们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出门不见僖乐,小酌则又解释了一番。当听到僖乐是因为皇后病重而暂时离开时,岚遥顿时眼里一亮,但又见到小酌手里那一块图,他又瞬间泄气,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顿了顿,“皇后是怎么什么病?”
“这个……小酌就不知道了。当时是路上有几个村民这样随口说到了而已,僖乐姐姐问了问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个消息,他们说有些时日了,僖乐姐姐这才急着要回去。”说罢又有些艳羡,“你们真好,都有自己的爹、娘……”看到独孤宸,“或者心上人……小酌倒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岚妁轻轻一笑:“没什么挂念不是很好么?”又道,“不过你倒是让我想起了……我和阿宸才相识的时候,我一口咬定我此生不会有牵挂和遗憾,他却与我的想法大相径庭,我们还打了一个赌。”
“嘻,然后呢?”
“然后……肯定是我输了。”岚妁看向她,“所以你也会有的。”
“唔,或许吧……”小酌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便低了头开始扒米饭。岚遥看着她的吃相,有些忍俊不禁:“这也是个好吃的。”
“……”小酌筷子一顿。
“继续吃继续吃。”岚遥见她看着自己,“夸你呢,好养活。”
小酌便弯眉一笑。
一想到可以和这么个不凶的主子一起修炼,小酌还是挺开心的。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加上岚遥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小酌更是珍惜这样的机会。连连扒了好几口,她又大着胆子看向岚遥道:“小遥哥哥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这么快就想贿赂我?”岚遥一眼看穿,“哈哈哈,你做的都不错……嗯,比妁儿的差一些。”
“……”岚妁和独孤宸齐齐看向他。
岚妁刚想说什么,独孤宸却又低头,还破天荒的“嗯”了一声:“我不否认。”
小酌也是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声:“你们……都偏妁姐姐……”
“噗……”岚妁忍不住轻声笑出,“小酌乖。”
岚遥伸手摸了摸小酌的发顶,道:“没办法,你最小,只能欺负一下你了。”
“……”小酌刹那红了一张脸。
接下来的用餐气氛都缓和了不少,僖乐的离开带走的不仅是那重要的图,更是他们四个的心结。虽然是短暂的轻松,却也让他们有了一种忙里偷闲的感觉。一方面把去找织聆的事稍稍搁置,一方面又开始一起计划着去先去哪个地方最是合适。
入夜风微凉,岚妁怕在一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更不想和独孤宸分开,便就留宿在了他的房间。岚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然心里还是隐隐刺痛,但这是岚妁的选择,也只能随她去了。
坐在屋顶上,他静默的看着月亮。
眼风突然扫到同样无眠的小酌正在下面闲庭信步,便幻了个小石子出来,朝她面前抛去。
“咦……”小酌顺着小石子落下的弧度上望,见是岚遥在对自己笑,甚至指了指他身旁空出的一大片,便也就到了他的身边。
“小家伙怎么不睡?”
“睡不着……”小酌看着明晃晃的月亮,“而且狐狸本来就觉少。”
“那那天在岚府你还说困了先回去睡?”岚遥挑唇一笑。
“……”小酌咬了咬唇,突然道,“僖乐姐姐很喜欢你。”
没想到小酌会说出这样一句,岚遥唇边的笑滞了一滞,稍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也看向月亮,道:“我知道。”顿了顿,“我也没办法。”
小酌不太明白:“接受其他人,很困难么?小酌不懂。”
“接受其他不困难,接受其他人就很困难了。”岚遥无奈,“莫说我只是把她当朋友对待,就算是真对她有别的心思,她是人,我是妖,我们也是殊途。”
小酌若有所思:“那你一定要快些告诉僖乐姐姐你的想法,我总觉得……就算她从我这里得不到变妖的法子,也会找到其他的。到时候木已成舟就太糟糕了。”
岚遥又看向她:“小酌,你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什么?”
“之前你总是一声不吭的,被欺负了也是什么都不说,软软弱弱没个主见,现在……你有些自己该有的样子了。”岚遥中肯的说,“应该是翠钟山之后吧,你开始长大了。”
“……”小酌低头一笑,“其实小酌之前已经习惯了战战兢兢的生活……之前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四处去找妁姐姐和独孤公子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佩服你。”岚遥突然换了一副促狭的表情,“你好像很喜欢独孤宸。”
“我……”小酌刚想辩驳,又想到他读心一术比自己更甚,便只能道,“之前是。因为小酌从没有见过不杀妖的修仙人,每次都免不了和他们动手……但那次,他却放过了我。”又哂笑,“不过我很明白,要不是妁姐姐阻拦,恐怕他那一招下来,我早已魂飞魄散。我很感激妁姐姐,也知道独孤公子的心意,所以并不敢再有其他心思了。”
“哈……有趣。”岚遥笑了一声,“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其实说起来,我经历的可能比你和妁姐姐更多呢。”小酌将头枕在双膝上,“你们一出生就带着那么高的灵力,是我们这些小妖羡慕不来的。而且……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又轻笑一声,“不过小酌作为一只银狐也该知足了,比白狐和赤狐实在是好了太多。”
“嗯?可是我记得是谁曾经在白狐手下差点性命和清白都不保……”岚遥一时没忍住。
“小遥哥哥?”小酌微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直以来小酌都以为岚遥是恰巧路过看不惯才出手相助罢了,如今听他这样一句,反倒是像他围观了整个过程,瞬间脸色一变。
“咳,我也是无心看到……也没看到什么,你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岚遥错开她的目光,明显有些心虚,“再说了,要是那个时候我出现,你肯定也会把我划到那白狐一队去,要是我不出现直接走,那之后你被欺负死了都没谁知道。”
“那小酌还要感激你……偷看我沐浴了是么?”小酌有些愠怒,可碍于身份,一下子也不好表达。再一想到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自己现在再计较未免太过,便又转开话题:“……哪里是适合修炼的地方?”
正好岚遥也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见她主动避开,道:“灵力充沛,安静,远离乌烟瘴气就行。”
“这样的地方……说起来还是不少的。”小酌心里默了一瞬,“真想快些找到织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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