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轰隆”一声,对面的墙上又有一扇门出现,连亦清望了望楚玉蕤,“楚楚,还能坚持么?”
这样的密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不知道在这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甚至于他们连有没有出口都不知。
楚玉蕤吸了吸鼻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缓了缓,方才那好几个身影,她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哪个又不是自己。只觉得,自己一人分做了好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她呼了口气,看着前面墙上大开的门道:“继续走。”
那扇门距离两人不过几步的距离,但楚玉蕤如同怀疑第三关一样开始怀疑通往这扇门的那几步路的距离之间,一定会有什么机关。
两人磨蹭了半天终于到了门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果真设计这个房间里头机关的人是摸准了他们的性子么?一推开门,见着的便是一片花海,要知道,现在是十一月份,早已入冬,怎么可能在这扇门后头,竟还生长着五颜六色的花?
“小心些,这里头可能布着阵法。”连亦清望着花海出声提醒道。
一听到阵法,楚玉蕤倒是有些底气不足了,据说阵法是及其古老而又神秘的,她前世全用来研究现代武器了,根本就对阵法一窍不通。
连亦清却不知何时已经拉起了她的手,在前头探路,一边走一边提醒道:“跟紧我,不要丢了。”
楚玉蕤的心一颤,曾几何时,她的母亲也曾拉着幼小的她的手,说:“跟紧我,不要丢了。”
但是她再也见不着她了。
楚玉蕤对连亦清完全放心,按照他所说的跟在他后头,没有落下一步,却见连亦清忽然停下脚步,没有注意到的楚玉蕤差些撞了上去,前头的连亦清忽然转身,拔出身上的佩剑,剑指楚玉蕤,一抹寒光闪现,将原本没有防备的楚玉蕤吓了一跳。
而在连亦清的眼里,原本走的好好地楚玉蕤却忽而拿出身上的匕首想要刺向自己,就在两人本能地想要去抵挡时,却同时想起了一件事——这里布着阵法。
连亦清、楚玉蕤两人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出来布的是什么阵,在这个时候原本应当携手而行的恋人却忽而刀剑相向。
迷魂阵!
只有这一种可能。
楚玉蕤伸到半空中的手忽而停下,紧闭双眼,她上一世,除南浔外,没有相信过任何人,这一世,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赌世间之人都觉得是虚无缥缈的爱情。
“哗啦”一声,像是镜子破裂的声音一般,楚玉蕤一睁眼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连亦清,两人都未曾受伤,这说明,他们同时都选择了相信对方。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暗,走到最后,竟成了个死胡同。
连亦清用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墙壁,决定用内力震开,方才趴在墙上听了会儿声音的楚玉蕤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江水瞬间如同山洪暴发般涌进了房间之中,两人挣扎了好一会儿头部露出了水面,不远处便是汉黎与华襄的交界处。
想要到夏阳,还需乘马车走约三四日。
楚玉蕤和连亦清看见了不远处的水岸,连忙游了上去,看着对面的定州河,楚玉蕤拧了拧自己身上的衣服,两人决定先找个客栈休整一晚。
第二日清晨,两人便要分别,定州河畔,楚玉蕤将手中的包裹交给连亦清,“等我在定州办完事便去寻你。”
连亦清勾起嘴角笑了笑,“直接去摄政王府,便说你认得十皇叔就好了。”
“我说认得你他们会放我进去么?”楚玉蕤歪着脑袋开了个玩笑。
连亦清也开玩笑道:“估计会被赶出门来。”
“那你在江湖上混的还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报梅君素的名字。”楚玉蕤没想到,以前十皇叔处处帮着自己也便罢了,现在办事还是要打着十皇叔的名号。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现在办的事好像和十皇叔的切身利益联系的也蛮密切的。
管他呢,有权在手,不用白不用。
楚玉蕤看着连亦清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好似消失在地平线处,她转身,后头便是定州的城门,想了想,询问了一下路人可知贩马的地方在何处,决定先去买一匹马,行路也方便。
定王府内,已经出征十几日的定王还未传来音讯,往日-本就冷清的定王府更是清冷,加上冬日已至,府中植物凋零,定王府内竟呈现出一派死寂。
书案旁,穆灵筠正在一趣÷阁一划地教着华苑兴写字,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华熙仪从前一直在她面前提起的办事不错的探子。
探子从来不轻易露面,突然拜访倒让穆灵筠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苑兴,你先回屋去吧,娘还有些事情要做。”穆灵筠的表情不变,看着华苑兴回了自己的房间,才让探子进来。
“王妃娘娘,大事不妙,原本敌方只有汉黎一国,却不知为何现在唐虞和夏阳也搅了进来,属下怕……情况会超出符先生的预料,万一……”那探子不愧在华熙仪身旁办过将近十年的事,知晓什么消息重要该传。
穆灵筠也是心里一惊,他说的不错,这些情况都是符阙所始料未及的,原本计划中只有一个汉黎国,大不了到时候求助华襄帝,可现在,三国都分别有兵力攻打定州,不知道定州还能撑上多久。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拿起趣÷阁,在上头唰唰写了什么,递给探子道:“将这封信交给殿下,另外,前线的情报也请你迅速传来,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通报,让符先生多费费心。”
探子抱拳点头,转身离去。
沉沙飞扬的小路上,一个身穿斗笠的男子却挡住了探子的去路。探子立即警惕起来,勒紧了缰绳问道:“你是何人?”
“你不必知晓。”冷漠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便瞧见探子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色的血印,探子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那人走近探子,蹲下身,将他身上携带的方才穆灵筠写的信攥在手中,一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