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撇撇嘴,躲开他拍她脑袋的手。
哪知,容印转手,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有些撒娇:“你唱歌我听好不好?”
“呃?不行……不行!”
“为什么?是因为我长的不合你唱歌的胃口吗?”
这是什么神逻辑……
姜暖硬着头皮唱完《稳稳的幸福》,按理说这首歌高潮部分很平缓,也比较好唱。
可是,她怎么就能唱出这个味道,实在是……惨不忍睹。
姜暖放下话麦,就看见容印的脸憋得通红,脸部扭曲,极力忍住的模样。
姜暖叹了一口气,“要笑就笑吧,别憋出毛病了!”
随后,容公子就像释放了,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随着他的笑声,姜暖的脸越来越黑,气氛也莫名诡异起来。
终于,容印意示到她生气,也不笑了,站在她面前,认真地评价:“其实还不错。”
姜暖冷冷一瞟,不理他。
容印急了,把话麦塞进姜暖的手里,“要不你唱儿歌,我就喜欢听你的声音。”
“不唱!”
容印思索几番,诱哄道:“很多艺人从模特到影视明星,或歌手,这其中必须会一两首拿手歌,你可以先练给我听。你看杨x,她以前也是五音不全。”
“真,真的?”
这么容易就被骗了,真好养,容印认真点头。
于是,姜暖手捧话麦。
“我有一头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我心里真得意
不知怎么我哗拉拉拉拉
我摔了一身泥
……”
噢,这个女孩,唱儿歌也这么……销魂。
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唱儿歌都会跑调的女孩。
所有呆在包厢的顾客,并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从楼下卷席而来,吞噬整栋大楼。
嗓子唱哑了,姜暖趴在容印的腿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回去吧。”
“不唱了?”
姜暖猛然摇头,口干舌燥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刚开始是他骗她唱歌,可后来,她似乎唱尽兴了,霸着话麦不肯放手,豪迈扬言要唱完所有儿歌!
姜暖从他怀里拱出来,巴眨巴眨眼,“你背我,我好累。”
容印哑然失笑,弯下腰,站在沙发上的姜暖踮脚一跳,趴在他背上。
容印使坏,背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背媳妇咯!”
姜暖吓得尖叫,逮着他的胳膊死劲一捏。
真疼啊,容印呲牙咧嘴。
刚准备拉开包厢,隐约听到一阵嘈杂地声音。
容印蹙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姜暖吸吸鼻子,一阵淡淡的烟雾味,像是糊味,也是烧焦的味道。
姜暖拉开包厢门,两人愣住。
着火了!
火势还没蔓延到二楼,只看到楼下浓浓的黑烟慢慢上升,盘旋浮在上空。
姜暖跳下来,担忧地问:“怎么办?”
“牵着我的手,牵紧点,别放开。”
容印沉吟几秒,拉着她往楼道口走,走廊的烟雾缭绕,越发越呛人,从二楼的回廊可以看到楼下大堂,人到处逃窜,人群混乱与嘈杂,大喊:“失火了!快逃啊!”
才短短几秒,火势快速袭来,只看到浓烟滚滚扑面而来,火舌很快吞噬整个大厅,酒瓶玻璃炸裂的声音,大堂堵满了人,人群里已有胆小的女孩子嘤嘤哭了起来。
难闻烧焦的味道弥漫四周,火势与易燃物相撞,又滚起一个大火球。有人拿起灭火器,但丝毫不管用,火越发越猖狂,火苗沿着布料的窗帘蔓延至二楼。
姜暖看见这情景,就知道一楼是不能下去了,声音微微带哭腔:“阿印,我好怕……”
容印抿抿嘴,只是用力握紧她的手,他什么安慰都不能给她,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和她一起出去。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姜暖以同样的力度回握他,她告诉自己,不能害怕,越害怕越心慌,也会让容印分神。
容印在脑海里快速把大楼的建筑内部过滤一遍,记起二楼厕所里有个小窗户。
火势已经往二楼蔓延,烧了半栋楼。
厕所的窗口对着后巷子,在包厢里搬出一张凳子,容印踩上去,纵身一跃,身体趴在窗沿上,腿一抬,便坐在窗口。
容印伸头看了一眼外面,高度很高,远处火光黑烟,照在地上,隐约看见地上布满各种各样的垃圾,还能闻到垃圾腐烂的气味,依稀听见消防车的警鸣声。
容印扭头,姜暖看着他,她的背后,是浓浓的黑烟,她很害怕,却故作镇定,他张张嘴,安慰地说:“不要怕,等我!很快,我下去接你。”
姜暖重重点头,容印看了她一眼,往下跳。
随后,她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姜暖站到椅子上爬到窗口,往下看,他完好无损站在地面,姜暖松了一口气。
容印伸开双手,白色的体恤沾染污渍,他脸上的弧度温文如水,带着微笑,眉心柔软,“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姜暖小心翼翼向容印那样,先趴着,在往上爬,然后坐在窗沿上,做完这几个动作,她背后吓出冷汗,二层楼很高,姜暖往下看的脑袋一阵眩晕,她闭上眼,有些害怕不敢往下看,呜呜:“好高……”
容印思索了几秒,指着她后面,“火!”
姜暖没听清楚,硬着头皮问了一遍。
这次他的声音很大,姜暖听得清明,“我说火快烧着你的屁股了!”
屁股后面确实很热,姜暖不敢回头,好像她再犹豫不决,火就会把她全身烧燃。
“火已经烧着你的屁股!”容印又加了道猛火。
姜暖咬牙,纵身一跃,“啊……”
她的身体猛然向前倾,风呼呼作响,吹散她的发丝,灌进衣服里,腿是软的,眼睛闭紧,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头萦绕熟悉的气味。
容印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两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一个圈,随后身体被墙壁抵着,停止滚动。
容印扶着她,坐起身来,“身体有没有事?”
“没事。”
姜暖顿时腿发软,瘫坐在地上,抱着容印嚎啕大哭,“我以为我们要死了……”
容印倒吸一口凉气,轻哄道:“没事……别怕,别怕!”
姜暖听到了,擦擦眼泪,扳着他的身体,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了?”
容印用左手扶起右胳膊,语气无奈地说:“好像骨折了。”
那是一场商业纠纷的故意纵火案,消防队来得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姜暖作为受害者,随警察在医院办公室录完笔录。
去医疗室的时候,容印的右胳膊已经打上石膏。他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眼睛怔怔盯着石膏。眼角伤口贴着创口贴,体恤染着尘土,休闲长裤有几个地方被磨破。
过往的病人,护士,在他面前来来往往,喧哗杂闹地声音,他丝毫没有感觉,一动也没动,看起来很……孤独。
姜暖抿抿嘴,嘴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涩感,她打起笑容,走到他的面前。
容印在这里等了她很久,直到,他的视线内出现姜暖的鞋子,腿。他眼里瞬地一亮,抬起头,语气着急:“你去哪里了?”
姜暖坐在他身旁,解释:“警察来了,我去录了个笔录。”
晚上的原因,医院只有几个值班医生护士,病人很多,加上姜暖去录笔录了,脸上的擦伤没有处理,额头还有些许黑污块,像一只脏兮兮地小花猫。
容印抬起拇指轻轻掉污渍,抚上她脸上的擦伤,声音温文如水:“疼吗?”
“一点也不疼。”姜暖摇摇头,头靠在他的左肩,手指轻轻在石膏上来来回回,画圈圈,有些心疼,有些难过,但她什么都没说。
容印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发丝软软的很舒服。
他还是……让她受伤了啊。
突然,姜暖仰头看着他,目光很认真,问:“你……讨厌被欺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