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又坐了一会,抬头瞬间,让她猛然一顿,她看到什么?
竟然是金静,不,这不是重点,是她独自从对面街边的妇产医院出来。
姜暖站起身,远处的女子,宽松毛衣,显出单薄的身子,脚下穿着一双平底鞋,我见犹怜地模样。
人潮拥挤地大街,传来四面八方地欢笑声,顶头的阳光让她脑子里一阵眩晕,她看到金静去了拐角的咖啡厅。
姜暖沉思几秒随人群穿过马路。
不过是五分钟的路程让她走得极为漫长,她害怕心里所想的事成为实情。
她想好了各种可能,直到她站在金静面前,粉黛未施的脸颊苍白无力,明明是淡色的嘴唇却特意涂上鲜艳的口红,让整张脸不伦不类。
金静慌乱抬起头,虽然她看不清站在面前女子的全容,但那双熟悉的眼睛让她猛然一顿,惊呼:“姜暖,你跟着踪我?”
“恰巧看见了。”姜暖讪笑,理平衣角坐在木椅上,摘下口罩。
空无一人的咖啡厅放着轻声音乐,不由让人昏昏欲睡,桌上只放了一杯浓黑咖啡,冒着丝丝香气。
姜暖又道:“看到你从医院出来。”
金静捏紧手中的勺子,抬头已经是一张平静的面容,扯嘴笑笑,优雅搅拌咖啡勺子,虽是在笑,却怎么有点牵强。
姜暖伸手将咖啡拿过来,金静下意识将勺子放在杯子中。
姜暖拿起勺子慢慢搅拌,轻声问:“介意吗?”
金静摇头,仔细观察对面女子,不管是从哪里看,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挑剔,连笑容也让人无法讨厌。
她明明非常讨厌姜暖,搞笑的是,她特意看了她出演的全部电视电影,研究她每个动作,甚至是说话的语气。
“你是不是在想孩子是否是容印的?”
姜暖手中的勺子落在杯子里,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心口猛然一紧。
看到这,金静木然抬头看着她,扯扯嘴:“你猜对了,孩子确实和容印有关!”
她呆呆地问:“为什么要打掉?”
看到她的反应,金静加深了心里的想法,她和容印绝对有事,那天在卫生间偷听的人,想必也是姜暖了。
“为什么?”金静突兀轻笑:“你真不了解他。”
姜暖张张干涩地嘴,不得不承认:“是。”
金静凑近她:“可是他对你不同。”
不同?姜暖苦笑,确实不同。
“我认识他的时候,刚大学毕业,花一样的年纪,整整两年我跟在他身后,他往东,我绝不往西。”女子脸上晶莹的泪水滑落,整个身子止不住颤抖,她抬头,看着姜暖一字一句开口:“可是,姜暖,你轻易就能让他失控。”
姜暖哑然。
“如果我忤逆他的意思,那么他就要我离开,我不想失去他……”金静全身颤抖,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哗啦啦倒在桌子上,从散乱的东西里找出一张纸,指着说:“他补偿我,他给我钱呢,这么多钱!”
“容印最后还是要和苏妳结婚!”姜暖深呼吸一口气,这句话不知说给她听,还是自己听。
“你闭嘴!”金静冷冷看着她,站起身,手撑在桌子上面,如果不是因为姜暖,容印怎么会在饭局,丢下她中途走掉,而她又怎么会被人□□!以至于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
金静木然拿起咖啡,仰头一股脑喝完,冷掉地咖啡苦涩眉让头一皱,姜暖愣愣看着,手忘了怎么反应去阻止。
“金助理,请你注意形象。”
姜暖和金静眼神齐唰唰看向说话者。
只见苏妳站在一米处,她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包臀裙,秀发高挽,她瞟了一眼金静,闪过一抹怜悯的厌恶,随后,她又看着姜暖,优雅笑了笑,“好久不见。”
姜暖倒是意外,“好久不见。”
金静眼里有一丝害怕,却还是礼貌地说:“苏总,您怎么来了。”
苏妳挑眉:“怎么?我不能来吗?”
金静垂下头。
也是,小三看见正主,多少有些害怕,底气不足,只是姜暖想不透,这一切关她什么事。
姜暖站起身,对苏妳道:“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等等。”苏妳抬眼,她走向姜暖,也不管金静是不是在这里,她红唇轻扯,眉眼有些凌厉,“姜暖,如果你够聪明,够了解容印,就不会在这里听金静胡说八道!”
姜暖怔住,身体动弹不得,可苏妳并没有让她追问什么,而是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又回头,语气似警告,“金助理,别透露我的行踪,对了,A市分部缺个助理,你资历不错!”
金静脸色发白,听到苏妳的话,她猛然站起来,一副破罐瓦摔的语气:“苏妳!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苏妳回头,讽刺一笑,“容印对你心软,那是他有愧于你,我可不会,容氏只要人才,不需要心机深沉主意打到上司头顶的人才!”
金静哭哭啼啼走了,姜暖在咖啡厅坐了足足十分钟,双手抱着自己,午后的阳光落在玻璃窗上,让她迷了双眼。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让她回神,陌生号码,姜暖下意识滑动屏幕。
“你还打算在那坐多久?”
熟悉的声音,不似玩笑地调侃,声音清冷吐词清晰,姜暖拿着手机,眼神扫视整个咖啡厅,空无一人,只有服务员撑在服务台上打瞌睡。
“窗外。”
姜暖扭头看着窗外,透过绿叶的缝隙,行人不多的街道边,停着一辆黑色,低调的车。
车窗慢慢摇下来,容印微微扭头,露出整张脸,脸色缓和的曲线,像模糊不清的微笑。
姜暖眨眨眼,又仔细望去,那人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姜暖走过去,站在容印面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裁剪的衬衣,领口系着粉色的蝴蝶结,银制的纽扣一排向下,精致而修身。
额头的短发精心打理,那双深邃的眼眸毫无波澜,目视前面,薄唇吐出:“上车。”
姜暖静默几秒,看了他一眼,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
直到车驶出了街道,姜暖还死死紧握手提包的带子,见容印压根没有开口解释的样子。
姜暖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张张嘴:“你怎么会在这?”
容印眼神只是轻轻往她身上一扫,车转过右边,低沉道:“路过。”
他明显就是敷衍!
车内沉默而低压的气氛,容印的沉默寡言,让她的心情有些浮躁。
姜暖坐正身子,高跟鞋用力一踩,发出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觉得还不过瘾,硬生生瞪了容印一眼,说话也不由得怒气冲冲:“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容印微微愣神,她明明是像小孩子发脾气的口吻,却让他心底烦躁不安,无名冒起一股怒火。
“婚礼。”话落下,车也靠路边停下,容印倾过身子,姜暖一脸警惕,纤细的手指拽得手提包发白。
容印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慢慢靠近她,慢条斯理地说:“待会有个合同。”
两人离得太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呼出的气体在封闭的空间慢慢燥热,姜暖压下嗓眼,吞吞口水:“你的合同关我屁事!”
容印忽然就笑了,眼皮上挑,愉悦道:“我下车,你换上。”
说完,将纸袋里的衣服递给姜暖。
姜暖膛目结舌:“车里,这,怎么换?”觉得不够有说服力,伸手又指了指前面透明的玻璃窗。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他又如是地说。
姜暖抓抓头发,不情愿看着他:“这不太好吧,我是公众人物,而且还是在你的车里,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好解释。”
难得她还会为自己想,容印轻嗯一声,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本正经开口:“后座好了。”
姜暖一头黑线,语气严肃:“别闹了。”
别闹了。
容印清冷的视线扫过她,声音听不出冷暖分明,“下车,右拐,黑色屋。”
姜暖嗯了一声,拿起纸袋下了车。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容印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低头点燃,车厢里很快有了烟草的味道,烟雾缭绕在四周。
他慢慢摇下车窗,风吹散了烟草味。
也吹散了心底的阴郁。
金静?容印眯眼想了一会,这件事确实有一半的责任来自于他,本想补偿她,却让金静变本加厉。
看来,留她在身边,始终是个麻烦。
姜暖换好衣服,礼服竟然是粉色系,将她衬得甜美可爱,手腕用丝带系着蝴蝶结,与容印颈间的蝴蝶结系法像是一样,脚下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
穿上确实好看,不过有点凉。
容印看了她一眼,目光轻敛,丢掉烟头。
姜暖扬起脸颊的笑容,对着容印的方向,手叉腰,摆出模特pose,笑意灿烂:“怎么样好看吗?”
容印毫不客气:“你还真不会谦虚。”手推开车门,下车,
姜暖撇撇嘴,容印走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淡粉色丝带,姜暖抬头,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容印伸手轻触到她的发丝,姜暖浑身不自在,脑袋也跟着扭动。
容印皱眉:“姜暖,你别动。”
“哦。”
姜暖乖乖垂下头,容印绕起一撮头发,将丝带在头发上缠了一圈,系着活结,又理了理头发,丝带与柔顺的头发披在背后,直深腰部,遮住了白皙的背部。
他勾了勾她落在耳上的碎发,露出耳垂上的一抹乳白色珍珠耳坠,容印满意点头:“上车。”
被他碰到的位置微微发热,姜暖望着他潇洒走远的背影,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