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听闻,这才道:“既是如此,便带她去四处逛一逛,而我则是要去见见褚玄机。”
“他躺在何处?
可是在白鹫洞中么?”
两个褚家后人听闻,心中又是一震,随即紧着点头道:“正是,我这便为前辈带路。”
他又知道,就好像这逐鹿洞天是他家的一样。
其实这位楚家后辈甚至觉得,没有带路的必要了,但又怕洞天的后辈无知,招惹出许多误会。
毕竟那白鹫洞乃是先祖沉睡之地,也是逐鹿洞天真正的禁地。
牧龙没有拒绝,让他走在前面,象征性地带路,这样的确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片刻之后,两人踏足虚空云海,来到一处山巅。
此山乃是镇杀一只上古凶鹫,用其尸体炼制而成,又常年笼罩于白云雾海之中而得名,山顶的洞窟,便是白鹫洞,看似是一座山峰,实则是一件十分强大的法宝。
“先祖自尘封在此,已有多年不问世事,前辈且稍待片刻,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牧龙点头,道:“那便告诉他,就说当年将他在茅房之下镇压了三月的人来了。”
“这……”褚家后辈一听,顿时神色巨骇,敢情是老祖的宿敌?
将老祖镇压在茅坑之下三个月,那岂不是不共戴天之仇?
闹了半天,他们莫不是引狼入室?
最主要的是,他若是将这话告诉老祖,只怕会被老祖一掌拍死了。
见这楚家后辈又犹豫,牧龙告诉他道:“你只管说,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十分欣喜。”
“当真?”
这褚家后辈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当年被镇压在茅坑底下三月,那绝对是耻辱啊,如今老祖都已经快要寿尽的人了,再提当年之事,那就是揭短啊。
老祖不但不生气,还高兴?
老祖虽然老了,但又不是缺心眼儿。
但他也深知,眼前之人,他招惹不起,于是满心忐忑,半信半疑,走进白鹫洞中,盘算着该怎么对老祖说。
这种被镇压在茅坑里的话,他一个晚辈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白鹫洞中,别有乾坤,如同时光静止之地,一切处于沉寂。
在其深处,则是悬浮着一口巨棺,古朴且陈旧,散发着灰蒙蒙的光,周围遍布着大量的禁制与符文,每一个符文之中,都充斥着极强的力量,棺盖不时发出微微翕动,如同在呼吸一般。
这口古棺,同样是一宗秘宝,尘封其中,可以减少岁月的侵蚀,若是再辅以长生玉,便可以将寿命延长许多,但无论怎样延长,也只如扬汤止沸,终有寿尽之日。
毫无疑问,这便是褚玄机的尘封之处。
先祖尘封,纵然是楚家后辈也不敢贸然打扰,但今日之事,却也由不得他。
于是他念动秘咒,触动古棺之外的禁制,紧接着,棺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逐鹿洞天被人攻占了?
还是褚家要亡族灭种了?”
“不成器的东西,老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褚家后辈听闻,顿时极为惶恐。
褚玄机老祖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暴躁,想不到尘封许多年后,也依旧如此。
他有些忐忑道:“禀老祖,逐鹿洞天与褚家皆无恙……”话还未说完,古棺之中便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
“狗东西……”“无恙你跑来吵老子作甚,信不信老子掀开棺盖跳出来,把你塞进去!”
“滚……”褚家后人顿时一阵为难,但想起洞外那人的恐怖,以及对逐鹿洞天了如指掌之事,他还是壮着胆子道:“是有人前来,声称要见老祖……”“谁啊,没看老子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落不下个清净?”
老祖似乎越来越暴躁了,褚家后人心中也愈发惶恐,生怕老祖暴脾气犯了,从棺材里跳出来,但想起那人的话,还是吞吞吐吐道:“那人说,曾镇压过老祖三个月……”“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一生纵横天地间,何人有此能耐,能将我镇压?”
“也罢,老子就听听,你这糊涂晚辈能憋出什么屁来,你且说说,那人长什么模样,又是在何处镇压老子的?”
这褚家晚辈一听,直接跪倒在地,道:“那人是个少年,但深不可测,而且对逐鹿洞天的一切,皆了如指掌,他还说,是……是在……”“再吞吞吐吐,信不信老子跳出棺材灭了你!”
“是茅坑!”
此话一出,洞中气氛骤然一静。
“你说……何处?”
褚家后辈当即将头咚咚叩得山响,道:“老祖,这话是那人让我说的,否则给我千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呐……”“我再不成器,也是褚家后辈,您的血脉啊……”结果话刚说完,古棺周围的禁制便开始层层崩灭,下一刻,一只枯瘦的手缓缓掀起棺盖。
褚家后辈见此,顿时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按住棺盖,道:“老祖,息怒啊,那人实力非同小可,切不可在此时与之动手,否则多年尘封,将毁于一旦啊!”
褚玄机试了试,愣是没抬起来,于是直接一掌拍碎了棺盖,从棺材里跳出来,按住自己后辈就是一顿打。
“狗东西,跟老子说话兜圈子,绕弯子,扯犊子,还敢捂老子的棺材盖子,信不信我将你祖宗八代挨个揍一遍?”
怒骂之间,苍然白发,形容枯槁地褚玄机,直接冲向白鹫洞口,一脸激动道:“大人,是您么?”
“大人,我就是被您镇压在茅坑下面三个月的小玄机啊,您还记得我?”
褚家后辈一看,直接懵了。
老祖莫不是镇封了太久,疯了?
被镇压在茅坑之下三个月,还如此兴奋。
“不对,大人……老祖竟然称他为大人……”“嘶……”楚家后辈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白鹫洞外,牧龙看到飞奔而来,行为癫狂的老人,目光却出奇地平静。
直到褚玄机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时,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小子,眼看都快老死的人了,还和年轻时一样心浮气躁。”
褚玄机则是跪在牧龙面前,激动得老泪纵横,道:“自当年大人离开之后,玄机便一直想要再见到大人,哪怕能听到只言片语的教诲,哪怕我顽劣,您再将我镇压在茅坑底下,别说三个月,便是三百年,三千年我也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