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掌柜的脸红得像是猴屁股似的,而余休则是惨白如纸,但他依旧一口接一口的闷下肚子,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不知是酒量好,还是因为体内尚存三丝尸气,余休已经将一坛烈酒灌入肚中,依旧没有出现头晕眼花的感觉,只是觉得浑身暖洋洋,十分舒适。
“壮士!这酒、、嗝,三碗不出店。”掌柜醉眼朦胧伸出两根手指,又咦得说:“不对、不是四碗!”
他又掰下一根手指,然后再咦声到:“不对不对、也不是两根,是三根,三碗不出店……”
余休往他桌前一瞥,发现酒坛中还有大半坛的酒,估摸着对方只是倒了一碗出来。没等余休再和掌柜碰碗,掌柜便一头扎到在桌上,鼾声大作起来。
余休瞅见,只是摇头失笑,他将碗中的残酒一把灌入口中,然后啪得把碗盖在桌上,起身呼到:
“小二,结账!”
“来嘞!客官!”伙计跑出来,连忙擦着手,笑说:“大侠说笑了,掌柜的一早吩咐过,分文不要!这是请大侠的!”
伙计瞅着桌上空坛子,心中暗暗惊奇,然后又说:“大侠可是要住宿?上房已经给您备好了,朝南,刚用艾草熏了一遍!”
余休听见,讶然的抬头看他,发现伙计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之后,余休才认出面前的伙计正是之前带他上楼的那个。
余休拱了拱手,道:“甚好、不过房间就不用。”
话说完,他摆摆手就准备离去,可是走出半步,又顿住身子,转身从桌上将掌柜没有喝完的酒坛拎起。
拎着酒坛走出旅店,余休又让人牵出瘦马,翻坐上去。他骑在马上,拎着半坛酒,留下一句话:
“替我向掌柜的道声好,多谢招待!”
“驾!”瘦马被余休踢动,嘀嗒嘀嗒的往南边走去。“大侠慢走!”伙计作揖。
作完揖后,伙计没有立即回店,而是笼着袖子站在门口,暗暗道:“真奇人也!”
余休骑着马,时不时还饮上半口烈酒,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伙计眼中。
……
也不知是旅店的伙计照料得不错,还是瘦马的兴致来了,它这次溜达的很快。没到傍晚,便驮着余休走到了南仁寺附近。
余休眺望远方的一座山头,看见一缕缕烟气从山上升起,好似真有佛陀坐落在山上,连带着山都冒起烟来。
“卖相不错。”他押了一口酒水,发现坛中已是空荡荡,随手将酒坛子扔到沟壑中,思索起旅店中得知的消息。
抬入旅店的男尸和女尸的确是一对夫妻,并且是成婚不到半日的夫妻。只是不知为何,他俩在成亲洞房的夜里,新娘无故上吊自杀,新郎也暴毙而亡。
根据乡间传闻,这是因为新娘被人摸进了房间,稀里糊涂的洞了房之后,发现并不是自家官人,然后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了。
而新郎则在喝完酒进房,不仅发现自家妻子上吊自杀,还在床铺上面看见了落红和污秽,一口气喘不上来,也一命呜呼掉。
琢磨着这个传闻,余休顿时冷笑起来
这对新人乃是青梅竹马出身,在乡间还有金童玉女的称号,颇受人羡煞。只是他们俩住的地方距离南仁寺不太远。
最后一点正是旅店掌柜特意强调的,他一连重复了三遍,说完后喃呢几句,便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其实并不需要旅店掌柜提醒,余休只是听了前面的故事,便可以判定此事和南仁寺脱不了干系。
普通的乡间土豪,哪有这个胆子和能力,敢如此的祸害殷实人家,也不怕被乡里乡亲的戳脊梁骨。
如此看来,也就只有一个南仁寺了!
“快走。”余休踢了一下瘦马,敦促它快点,许是瘦马也知道天色不早,果真听话的小跑起来。余休这次有了经验,赶紧稳住身子,牢牢的坐在它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冥冥中,余休来到南任寺山下。
刚到山下,余休便惊讶的发现,傍晚还有人上山拜佛,并且为数众多,其中大多是夫妇,或是年轻或是中年,也有老妇人单独一人或结伴往山上走。
看见这一幕,余休想起掌柜对南仁寺的评价:“送子祈福,颇为灵验”。他琢磨着这八个字,心中顿时冷笑连连。
余休看了下络绎不绝的上山人群,心中暗想:“希望并非如我所想的。”从马背上下来,他牵着绳,也往山上走去。
走到山顶,不小的寺庙出现在余休眼中,应有五六个义庄大小,方圆数里。
寺庙门口还站着四五个年轻的沙弥,个个唇红齿白的,正笑晏晏的照顾来往香客。
余休瞅见这些人的样子,好似瞅见了青楼门前招客的小娘子。只是对方一个个都是少年,非是女童或女郎,别具一番风格。
余休想起自己还没有去过青楼,心中思索:“不如改日去青楼见识一番。”
没等他上前向沙弥搭话,忽地有一个状硕的僧人大踏步朝余休走过来。僧人看见余休,顿时眼睛一亮。
他走到余休身前,不作揖也不呼佛号,只是问:“施主可是看上了我们寺庙?”
余休回过神来,点点头。对方脸上顿时喜悦,他走进一步,低声到:“小子有眼光,你若来我们这儿,管吃管喝……”
僧人见余休手中牵有一匹马,又笑说:“小子长得如此俊俏,何须牵马来。老哥保管你能出家!”
余休听见,有些愕然,他瞅了瞅旁边,顿时发现那些个小沙弥正时不时的瞥向他,目光中颇有不善。
原来这僧人见余休独身一人前来,且年纪不大,模样又俊俏,便以为余休也想投入寺庙中,当着可人的小沙弥。
余休盯着眼前的僧人,顿觉对方一身俗气,心道:“旁边那些沙弥是妓女,眼前这僧便是老鸨。”
他不动声色的作了一揖,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童生文书,文绉绉说:“大师说笑了,小可听闻贵寺不俗,便想来此读几日书,一并求佛祖保佑小可的学业。”
僧人听见,紧盯着余休瞧了数下,发现余休不像是在说笑,顿时脸色一板,面目发黑。
他赶紧喝到:“去休去休!本寺只接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