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清醒着的士卒说:“薇花公主毕竟是被强推到四品‘自在’境界的至阴之体,她虽然不会术法,也就是乱闹一气,伤不到谁,但是像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第三位士卒扯着沙哑的嗓音说:“对的,只能等她闹够了,等她身上积攒的至阴真气全都耗尽了,再把她押回到大将军那边去。”
又有一个士卒问:“那……这就一直由着她闹着,也没人去报告给大将军?”
第一个声音又说:“听说,公主这不是第一次闹着要回去了,一年里总会闹上几回,大将军早就习惯了。得了,别费这闲心,咱几个再看会儿热闹,就继续喝酒去!”
清醒着的那位也笑道:“这个点,去报知大将军?还想不想活了?大将军肯定正搂着新获的一众美人儿在睡觉呢,现在谁敢去打扰?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快省省吧,咱兄弟们喝酒才是正事!”
十几个士卒听了这话,竟一齐浪笑起来,又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胡话。
风倚鸾三人当然并不知道,此前所发生的一些细节。
……
大约在小半个时辰前,在中军大帐的筵席中,舞乐酒肉一直没有间断地持续着,寇大将军带着七分醉意,终于站起身来,拽着舞茵痕往他的寝帐而去,薇花公主见状,便也起身轻步跟在后面。
大帐中的一众偏副将领们没有任何人起疑,继续大吃大喝,舞乐班的姐姐们也继续奏乐,醉了的副将就横睡在地上手舞足蹈发酒疯,没有人抬眼留意薇花公主。
舞茵痕随着寇大将军进了寝帐,把他迷晕之后,薇花公主便闪身进来,两人悄声商议了几句,开始分头行动。
舞茵痕设法随手弄了几套普通士卒的衣服,直奔杂虏营;而薇花公主则算好了时间,等待一会之后,假颠假狂地,往正南的前锋营而去,开始撒泼疯闹,口口声声喊着思念父王和母妃,要回玥阖王城等等。
两人的时间恰好合拍,于是有了风倚鸾他们听到的那场闹剧。
此外,寇大将军中了舞茵痕的迷神药,此时大概正一个人在寝帐里,抱着一卷大被子翻滚蠕动着,做着春意盎然的大梦呢,在梦中,他自以为欢快无比……此时谁要是闯进去,不当场被砍头也得活活尴尬死。
寇大将军果然癖好特殊,超凡脱俗……
……
风倚鸾三人跟着舞茵痕,从那一堆士卒身后不远处经过,完全没有被发觉。随后他们在前锋营中曲折穿行,找人少的地方,一路躲着走,虽然略微有些心跳加速,偶尔也遇到了几拨已经喝到半醉的士卒,但仍然还是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逃出了悍觞军的大营。
真可谓一路顺利,有惊无险。
看这样的情形,其实如果没有公主帮忙,他们也一定能想办法逃出去,只是会略微多费些力气吧。
但是,公主参与进来最大的好处是,即便有人看到了舞茵痕在奏乐之后与他们私会过,大将军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三人逃走的事情怀疑到舞茵痕的头上。
舞茵痕自己的复仇计划便不会受影响,而且,她还多了薇花公主这样一位临时盟友。
……
出了大营数步远,风倚鸾这时才低声问:“薇花公主这样一闹,不知道大将军明天会将她怎样?”
端墟开口回答:“放心,应该不会怎样,她也是寇重五费了很大价钱才弄成四品至阴之体的,不会为了走脱几个人这点小事情就轻易废了她,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地在营中大闹。”
风倚鸾说:“端叔你知道的事情真多。”
楫离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端墟一眼。
舞茵痕看看四下无人,便催促三人,把士卒的衣服再脱下来,又收进了空间储物手镯中。
她又把薇花公主的玉佩拿出来,交给端墟,请他妥善保管,到时候好做为信物,交给玥阖国君。
舞茵痕叮嘱道:“既然答应了公主,就拜托三位,请务必去替公主送句口信,否则,只怕她会成为我复仇计划的一个威胁。”
端墟收了玉佩,郑重点头,并取出一枚小小的木制令牌,上面刻着符文,交到舞茵痕手中,说:“此物可以传递消息,此次,多谢舞掌柜相助,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逃出悍觞大营,我以此符令愿许下一诺,今后,舞掌柜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必将助你一次,万里不辞。”
舞茵痕点头,也没有推辞,收起了符令。
说完这些,她转头看向风倚鸾,说:“鸾儿,从今往后,我与你师父便都无法再看顾你了,江湖险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凡事多个心眼,还有,但凡能学得一点儿的东西,就都学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比如此次,你会吹两声笛子,就多了几分活命的机会不是?”
风倚鸾听话地点点头。
舞茵痕又温和地说:“我算过,我们应该还能再次相见……端墟大哥,楫公子,鸾儿就拜托与两位了,替我照顾好她,在此也替她师父谢过两位,愿你们前程多保重。”
最后,舞茵痕道一声离别珍重,便转身独自返回了悍觞军的大营。
风倚鸾怔怔地看着舞茵痕的背影,终于忍住眼泪,转身往东直走。
三人往东走了一里多路,走入一从树林之中,端墟忽然停下脚步,面对着悍觞军大营方向站定了,指尖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符,只见他手腕轻轻抖转,在空中不知画了什么,随后,手指往前方一疾指,说声:“去!”符纸便立即化做一道血色红光,往大营方向疾飞而去。
风倚鸾惊问:“端叔!你这是做什么?!”
端墟呵呵笑道:“白天时曾对你说过,那两个点检官,都是将死之人,我在跪地之时,已经随手在两人的身上动了个小小的手脚。”
风倚鸾睁大了眼睛,感到很惊奇。
楫离冷笑道:“一里之外取人性命,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难得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什么而死。”话语之间,满满地都是讽刺的意味。
端墟也不恼,依然呵呵笑着说道:“嗯,是啊,他们会在三天后死掉,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因什么而死的。”
风倚鸾说:“端叔!他们只是羞辱了你几句,你只是跪了他们一下,便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风倚鸾觉得这位端墟大叔越发地不可琢磨起来,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