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郑氏也没多想,脱口而出,“等老将军死了,我孙女不就成了将军夫人?”
刚走出屋门的娇娘听到这话,心中大怒,心想: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气冲冲地说:“娘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悠悠还没出嫁呢,你就诅咒亲家公。这话让别人听到,人家还不骂我们贪慕虚荣,盼着人家老将军归西,以后悠悠在将军府还怎么做人?”
王生也面露不悦,心想:这老夫人还真不知好歹,没见识不说,为了富贵,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老夫人难道不知道将军这个职位是不能世袭的吗?就算我们老将军没了,公子没有军功坐不上将军的位置,少夫人依旧成不了将军夫人。老夫人这话我就当时无心之举,不与你计较。可到了临安,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再说。临安不但是官家待的地方,城中官员更是多不胜数,这说错一句话,就要杀头。老夫人记不住我的话也没关系,以后开口前想想自己有几个脑袋让人砍,我想就能记住了。”
被儿媳抢白一顿,宋郑氏不觉得有什么。王生的一番话,加上他平时练就的震慑人心的气场,让她胆战心惊。心想: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能招来有杀头大罪吗?她宋郑氏在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向今天这样被人拿捏,最可恨的是自己对此毫无办法。
宋郑氏丝毫不想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直觉别人拿权利压她,即窝心又恼火地说:“就算成不了将军夫人又怎样?现在我孙女是你的主子,你就不能这么对我。”
面对宋郑氏的强词夺理,王生直接戳穿她,“接你们去临安是我家公子的主意,你的孙女还在宫中并不知情。这一路上,老夫人若是配合点,大家都会平安无事。若是还这般无理取闹,那么到了临安,你小儿子没了差事不说,我家公子若因为这个恼了少夫人,公子心善的话,你们一家在临安还有行乞的份。不心善,呵呵…”
这个,“呵呵”让宋郑氏有些毛孔悚然,惧意大增。忽然意识到同有权人打交道并没那么容易,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掌握自己的生死。稍不留意,自己就会在这世间消失。
“他敢?”宋郑氏逞强地吼道,却是底气不足,心虚的很。
王生漫不经心地说:“敢不敢不是我一个下人说了算的,全凭公子做主。我们公子权利不算很大,但要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世上消失,还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再说了,临安城中不少官员的千金,挤破了脑袋都要嫁进将军府。只要我们公子愿意,有的是人代替你孙女,你孙女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的。”
“你也不用吓唬我,我儿子说了,这门婚事是官家指的,你们公子不能休了她,不然就是抗旨,要杀头的。”宋郑氏搬出仅知的那点事情来反驳,不相信他会让人代替孙女的位置。
一个乡下婆子居然知道什么叫抗旨,这倒出乎王生的意料,心想:大概是她小儿子告诉她的吧,毕竟那人可是多年的秀才。
“公子是不能休妻,可这冷落不算抗旨吧?纳妾也不算抗旨,没有公子的宠爱,只有空空的头衔,既不能给娘家人带来好处,在府中还没地位,有什么用呢?”
王生心想:公子,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了一路的安宁,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
说完他还偷偷看了眼娇娘,怕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对自己公子没了好印象。
只见娇娘脸上并无任何变化,眼中似乎还有笑意,当下放了心,心想:这家人起码少夫人的娘还是通情达理的,只是这个老婆子还真不好对付,还没成为公子的亲戚,就想学着人家耀武扬威,这到了临安,公子有的烦心了。
宋郑氏被王生堵的哑口无言,娇娘心中明白王生的做法,看着婆婆吃瘪,眼中带着一丝爽意,又火上浇油继续吓唬她,“娘要耍威风,大可等小叔做了官再耍。这好不容易悠悠嫁进将军府,能让小叔做官了,怕是小叔在王掌柜的面前都要低声下气。你得罪了王掌柜,他回去同未来孙女婿一说,小叔的前途可就没了。小叔有多在意官位你比谁都清楚,到那个时候,你认为小叔会怎么对待你?”
宋郑氏心里大骇,她比谁都知道小儿子的脾气,别看平时待人温和,那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私下确实个手段狠毒的人。现在还没做官,在家就要求她与韩氏注意言辞,行为,说不能给他丢人现眼。
如果自己真把他的官位弄丢了,他一定饶不了自己,要知道,自己这个娘在他的官位面前一点分量都没有。
虽有害怕之意,但想到自己被这两人这么欺负,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对两人又多了恨意。
虽说婆媳是冤家,可真要遇到事情,这做媳妇的怎么也得帮婆婆不是,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宋郑氏就是这样的人,贪婪,自私还爱慕虚荣,做任何事情只挑别人错,从来不觉得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忍忍再说,想着:等到了临安,志宏做了官,自己再回头收拾这两个人,毕竟不涉及志宏的官位,他还是很孝顺的。但她却忘了,志宏的官位又是谁给的。
宋郑氏当下不再言语,进屋搬了三个凳子出来,自己与孙子坐下,在院子自顾自的吃点心。
王生与娇娘见她安静下来,也放松了口气,便各忙各的,整个院子安静的只有金宝同元宝吃东西的吧唧声。
不一会,王生的手下一手领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王生站起身,冲娇娘说道:“宋夫人可否搬张小桌出来,我们还未用饭,想借用你们桌椅一用。”
娇娘这才发觉中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她被婆婆气的都忘记做饭了。这会听到王生要桌椅,也知让他进屋用饭不合适,连声说:“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去搬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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