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面又急匆匆的跑过来两个人,梁计不认识阿成却认识。
他急忙喊到:“二牛哥大壮哥,你们这是去哪儿?”
其中一个人回答到:“梁小急他爹出事了,我们这就去找李先生,让他赶快过来看看。”
梁计心中一凛,急忙追问:“我爹他现在在哪儿?”
“在里正家,你快去吧。”那人认出了梁小急,让她赶快去。
梁计自然是立刻撒腿就跑了,只可惜刚刚蹲了太久,走的时候没感觉,这一跑腿立刻麻了一下,仰面栽倒在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爬起来急忙跑了。
阿成也立刻追了上去,而这二人又继续往李宗君家跑去。
梁计到里正家的时候,发现里正家灯火通明,院子里围满了人,空气中还隐隐传来血的腥味。
她腿一软,差点又摔倒,不会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小的身子挤进人群之中,朝放在大厅中央的那一副木板走去,那木板上躺着个人,杨柳跪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梁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去的,到达杨柳身边的时候手脚已经冰凉。
木板上那个人下半身虽然用布盖着,可是血迹已经将那布给打湿,鲜血淋漓格外骇人,而梁铁东闭着眼睛无声无息。
梁计身子一软也跪在了杨柳身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顷刻间便泪流满面,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而已,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小……小急……”杨柳转头看见梁计,抱着她哭得更大声了,那声音心酸的,听起来只怕是旁人也要落泪。
“……爹……”她无比干涩的挤出一句,不敢相信,自己终究是来晚了。
“快让开快让开,李先生来了。”原本寂静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高喊,然后一个穿着白色对开书生衫的男子被人簇拥着挤上前来。
那人蹲下,先探手给梁铁东把了把脉,又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接着便要掀开盖在梁铁东身上的白布,忽然注意到旁边还跪着的梁小急,便让杨柳把她抱开。
白布之下,梁铁东腰部以下的地方,伤口狰狞,血肉模糊,一双腿上还插着用竹子做的锐利的箭簇,筋脉俱断,怕是要废了。
李宗君让人把他的药箱拿来,又敷了一些止血的药物,让梁铁东不至于失血过多立刻死亡,随后转头,低声对里正说:“这伤的太严重了,必须马上把箭簇取出来,你让人准备好一间房,烧好热水,再寻个懂医理胆子大心思镇定的人来帮我。”
梁里正点了点头,一一照办,只是这心思镇定之人只怕不好找,这些人又哪里见过如此惨状,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双腿就已经吓得一个个脸色发白,呕吐不止,他这才让人用布把梁铁东盖上的。
他转头又去问有没有胆子够大的愿意出来帮忙。
李宗君走到杨柳和梁计身边,柔声安抚:“我会尽力救治的,你们不要太过担心。”
一直低着头默默流泪的梁计闻言立刻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希冀的亮光:“你……你的意思是……我爹他还有救?”
她的心怦怦的跳着,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虽有些凶险,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李宗君说到,“我等一下就会帮你爹把腿里面的箭簇取出来。”
这时里正一脸灰败的走了过来,说到:“找不到帮手,有两个咬牙上来,看了一眼,硬着头皮没跑,可是一听说要把箭簇取出来,血迹会四下飞溅,又吓的腿都软了。”
李宗君眉心紧蹙:“那也没办法了,虽然一个人会有点……”
“你要人帮忙?我可以。”梁计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灼灼的盯着李宗君,眼中满是倔强。
李宗君诧异的看向她:“你?”
“嗯,我真的可以,我以前……”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顿住,只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我真的可以,你们相信我。”
梁里正显然不信,说到:“虽然你担心你爹,但是也不必如此逞强。”
梁计没理他,咬牙冲向了梁铁东,一把握住他的手,喊到:“爹,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你要坚持住,娘和小弟还等着你呢。”
说着,她掀开了盖在梁铁东身上的白布,盯着他血肉模糊的双腿看了一眼,眼中只有悲伤没有恐惧。
见状李宗君点了点头,说到:“也罢,你跟我一起去,但是要先换一身干净衣服。”
梁里正忙又叫了绿巧过来,让她带小急去换衣服。
梁计知道,给病人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一定要保证自己的衣物整洁,以免身上细菌过多,给病人的伤口带来二次感染,只是古代没有无菌服,所以只能保持基本的干净整洁,她又让绿巧帮忙把她的头发梳成一个发髻全部盘在头顶,这样行动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还有原本宽大的袖口她也让绿巧帮忙用布条帮上了,不至于四处晃荡。
一切准备就绪,她转身朝梁铁东所在的房间走去,绿巧在后面给她加油。
李宗君这边也已准备完毕,梁铁东被人放在了房间中间一张宽大的木桌上,身下铺着新换的蓝色布匹,看着倒有点像现代的手术台。
为了不在拔箭的时候分神,其他人都已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他们三个人,加上一室通明的灯火。
李宗君看了眼她的打扮,心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怎么觉着这梁小急仿佛学过医一样。
梁计一脸镇定的走到他面前,说到:“我刚刚已经用皂角洗过手了,什么时候开始。”
她竟然已经连手都洗过了?李宗君瞥了一眼屋内角落放着的净手盆,说到:“现在就可以开始,你把药箱给我拿过来,打开里面的第二层。”
梁计在另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他的药箱,第一层全是各种瓶瓶罐罐,拿出来之后,下面还铺着一层藤条,她把那藤条掀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她一看,立刻瞪大了双眼,满目惊诧。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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