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云容不抬头,还是看着自己那华丽的护甲“你要什么样的诚意?”
洛赟琪的额头早就被狱卒给打破了,现在血还在流淌尚未结痂,有几丝血迹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几乎就要流到眼睛里去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听到了没有!”
云容轻笑一声,纤手遮住自己的小口,笑了片刻之后抬起眼睛来“四公子......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洛赟琪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不回答。
“论身份,你是嫡出,本不该沦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的,但是你却被人送到了这里。怪只能怪,那皇甫语柔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在这个穆梓园中,除了担着一个身份和父母兄弟的宠爱,你还有什么?官场上下,你心气太傲,没有半点人脉,就算是有,人也被你的大少爷脾气给气走了。你想要做储君,却自己一点都不肯付出,请问这个位子凭什么要给你呢?你自己!除了享乐,又会做什么!不是我云容把你给拉下来的,也不是你大哥把你给拉下来的!是你自己!一手毁了你原本以之为基础的亲情!从你下手害国主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一无所有!”
“你别说了!别说了!”洛赟琪突然之间暴怒了起来,他大声吼道“小爷我不想听这个!我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你不是想要知道解药在哪里么?你放我出去!我便告诉你!”
云容摇头“看来四公子还是没有了解清楚现在的状况啊......现在,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就算我现在放你出去了,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回到原来的样子,继续做你的漠华四公子么?我能够做的,便是保你一命,让你继续活下去罢了。”
“你说谎!我是堂堂四公子!虽然母亲死了,但是舅舅还在!他不会放任洛召楼这么对待我的!等他回来,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云容啧啧摇头。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
死到临头,还是冥顽不灵。
“那既然如此,你也就是说,是不肯将解药的事情说出来了咯?”
洛赟琪冷哼一声不接茬。
云容晃荡着脑袋,从那座椅上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了洛赟琪的身前“四公子,我们之间虽然也不是怎么熟络,但是我的性子,您也是应当了解的。我的脾气最是好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好好地和你谈条件。但是脾气再好,总有忍耐不住的时候不是......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说了,最后一次机会!解药,到底在什么地方?”
“呸!”洛赟琪这次的一口血沫完完全全地吐在了云容的脸上“我便是不说,你还能怎么样?”
云容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慢慢地摸出一块帕子,将脸擦了干净。围着洛赟琪走了几步之后,突然之间定下了步子,纤手已然卡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脑袋紧紧地固定了住。
“你!你这臭娘们要干什么!”洛赟琪心中一惊,刚想要挣扎,突然之间左眼处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血红血红的颜色模糊了他的视觉,他想要看清楚,却发现不能了。
只能靠着右眼,在朦胧中看到云容扬着眉毛,一脸淡然地将手上的护甲插到了自己的左眼中。
“啊————”
凄厉的声响顿时响彻了整个牢房,让人听了之后毛骨悚然。那刺耳的响声久久回荡着不曾散去。
“你......”洛赟琪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自幼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磕巴了几声之后便开始抽搐了起来。
云容冷着脸,将护甲慢慢地抽了出来,看着上头的血迹不由地觉得一阵恶心,取下了护甲之后扔在了地上。随后对着不停地抽搐的洛赟琪笑道“现在......四公子觉得,我还有没有和你谈判的理由?”
“你这妖女......”洛赟琪咳嗽了几声之后发现左眼已然不可视物。心中悲恸异常,声音都带了几丝颤音。“你!你竟敢......”
云容背过身去,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已然是第二次了。
从前她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先后杀了皇甫语柔,又戳瞎了洛赟琪。
这等狠厉之事,是她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那我只能给你点颜色看看,看看我之前是和你说笑呢,还是和你说真的!”云容再次回头的时候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被震得发颤“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再听到废话!解药在哪里!洛赟琪,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了,若是你再不说的话,我便把你那只剩下的眼珠子也给掏了。我瞧瞧你是要再和我赌气,还是要当一辈子的瞎子!”
洛赟琪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着,他已然是暴怒了,但是摄于云容,没有发泄出来。云容倒是饶有兴趣地偏着脑袋看着他,随后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她的一双脚很小,虽然比不上龙心的三寸金莲,但也是小巧玲珑,加上翠玉底子的镂空绣花鞋,那一步步走来的时候,如若不是在牢房中,道能让人想到“步步生莲”这样曼妙的词汇。
然而洛赟琪此时此刻却是想不到这般香艳的词汇。云容于他而言,就好像是炼狱魔鬼一般,带着恐怖的气息。
“你......你要干什么!”
云容满意地听到了他声音中的颤抖,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个护甲,在自己的手指上又比了一比。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等了。我数到三......”
她说完之后将护甲重新插在了自己的食指上,比了一个一字“一......”
洛赟琪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云容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又走到了他的面门前,用护甲的尖尖指着他的眼眸“二......”
护甲尖近在咫尺,洛赟琪的心里早已就是炸开了的。
这解药他留着做什么?左右皇甫尚华现在也不可能飞过来救他,他还帮着他保守秘密有什么用处!
“我答应!我答应!你把这东西拿开!我说!我说!”
到底是漠华少爷,还未等到说三,洛赟琪就早已禁不住地求饶了。
云容将护甲挪开了些许,慢慢地用帕子擦拭着护甲“你可以放心......就算你把解药的事情说了,我不但可以保你一命,就连皇甫尚华那边,也不会知道,是你出卖了他的。说到底你还是召楼的弟弟,我说了不让你死,就不会让你死,自然是会有人替你背这个黑锅!你觉得,你的那一对孪生兄弟如何?”
洛赟琪此时哪有说不的道理?他只能连连点头。
“说吧......解药在哪里?你的房间中的药物,实在是太多,究竟是哪个瓶子中的?又是怎么使用的?”
洛赟琪摇头道“哪个瓶子里的,都不是!解药在我的身上!”
云容的动作突然滞了一下,随后放下手中的帕子歪着脑袋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解药是用你的血液化成的吧?”
“你如何能够知道?”洛赟琪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样隐蔽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想到的。
“呵呵......”云容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皇甫尚华用了你的血液作为第一重药引子,在喂养杖头蛊的第一批虫蛊。因为杖头蛊区别于其他任何的蛊虫,其他的蛊毒是以一只虫蛊为养殖,继而催化毒性。但是这样的蛊毒毒性猛烈,一下子就能够激发出来,让中者一击毙命。但是杖头蛊毒性延缓,发病时序要持续个几年的时间。虫蛊的寿命一般来讲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能够长达一年,已然是少见。所以我想......杖头蛊之所以可以持续几年,是因为它所用的虫蛊,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解药会分好几部分。是么?”
洛赟琪抿了抿嘴唇。杖头蛊的制作工艺复杂无比,一般连苗疆的炼蛊大师都不知道,他只是略知一二。但云容一个外行人,却能知道了这么多。这一点,他不得不开始佩服云容当真是聪明过了头。无怪乎这穆梓园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连母亲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是的......”
“那问题就开始复杂了。”云容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算了一下,炼制一剂杖头蛊恐怕是需要三四个养蛊人的心血,你是其中一个,那这几个人当中,有没有皇甫语柔?”
洛赟琪摇头“我虽然是其中一人,但是其他几人是谁,连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里边并没有母亲!因为杖头蛊性阳,女子的心血不能与之融合贯通。所以所有的养蛊人,都必定是男子!但至于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