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已经到了午时,烈日炎炎。
楚有才休息了一个早上,精气神已经恢复到了极佳的状态,但见到时间临近,云翠仙和上官婉如依旧没有回来,不由有些担心。
便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幼童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其声音不绝入耳:“楚家有才都无才,云家翠仙只贪钱……”
听到这里,楚有才面色一变,心道这是什么人编的诗句,居然传到了这边来了。
当下他站起身子,走出了门外。
便在这时,他正是见到远处云翠仙和上官婉如向这边走来,而旁边有许多的幼童嬉笑着,拿着手里的一些小石子,故意丢在距离云翠仙不远的地方,石头砸得地面作响。
而后,其中有一个幼童猛地跳出来,作了一个鬼脸,大声说:“羞羞羞!楚有才卖妻,云翠仙贪恋楚郡王府权势!”
看到这样,楚有才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目光闪出一缕杀气来,猛地弥漫出去。
远处那些小孩被楚有才的杀气所慑,吓得面色苍白逃去,只是哪怕到了远处,却还是向楚有才挤眉弄眼,满是不屑。
楚有才怒火更甚,却是云翠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地说:“官人不必生气,他们不过是受了别人挑拨的孩子罢了,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楚有才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慢慢地变得平静,但目光里却有黑色光芒闪烁着,时刻要透体而出,贯彻天地而上。
传言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若再过一两天,只怕全燕州城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此刻已经不能再等了。
“我们走!”楚有才语气冰冷地说。
“嗯。”云翠仙和上官婉如不假思索地点头,而后,他们一起上了备好的马车,四个女子一身男装和楚有才坐在了马车里,很快地驶向燕州最大的酒楼天然居。
在马车上,云翠仙却是向楚有才递过来一张信封,说:“官人请拆。”
楚有才见到那信封上字迹虽娟秀,却有一种浩荡之气,满是金戈铁马之意,写着“楚有才亲启”,不由有些诧异,说:“这是谁给我的?”
云翠仙轻轻地摇头,说:“我去朱文公的老宅子,却现里面空无一人,然后只听箫声一过,却是这封信就到了我的跟前。上官妹妹急赶去,却没现对方的身影。”
楚有才没想到以上官婉如的修为,居然现不了对方,不由一阵惊诧,当下便拆开了信。
信上赫然写道:“朱文公朱晦翁,曾错断一事。”
“当年祖先之墓,有许多县中大姓夺占成自己的坟墓,公然安葬之事极多。”
“朱晦翁曾得一状子,说及一个薛家家族抢占风水吉地,接了状子后,便去勘查,见果是一处山明水秀、凤舞龙飞之格局。”
“当时薛家人说这是自家的坟墓,与别人毫不相干,而小民则说:原是我家祖上的墓,是他倚势占了了。两家就这样争个不歇……”
楚有才一目十行,将这封书信全部看完,这才恍然,原来竟是这般之事,果然让人瞠目结舌。
此事生二十多年前,颇为引人注目,而朱晦翁断得那薛家族人强抢别人坟墓,也因此得了许多人的认同,声名更盛。
但却没想到有如此变故!
然而信里所言的事情生并不久,但不知寄信人是何方神圣,如何得知?而且又如何会帮自己?
仔细看了书信正面背面,现并无署名,但楚有才心里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真的是她?”
“若非是她,怎么能比上官婉如实力还强?”
“若非是她,怎么会伴随箫声?”
“若非是她,怎么会关心自己之事?”
楚有才心下涌起了一阵感激。
然后他把这信传于其他几位女子看了。
云翠仙看完后,面色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说:“这等隐秘之事……这来信之人,莫非就是官人之前提及的二娘?”
楚有才点点头,说:“应该是她。”
上官婉如接过了信,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知怎么,她握剑刃的手,变得更加有力。
红玉和菊雪看了信后,大受鼓舞,不由涌起了信心,红玉说:“若是这样,那朱什么来着,哪怕把他父亲搬出来,也压不到我们!”
“恩,恰恰相反,这还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楚有才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此刻的他,想及了之前连那幼童对云翠仙如此无礼,目光里闪烁出怒意来——这朱与正,实在是做得太绝了,自己绝对不能再忍耐了,对方既然想要让自己身败名裂,那自己就绝不妥协!
马车终于到了天然居,楚有才先下了车,此刻天气正热,迎面全是一股暑气,但比起来,却有一股比暑气难闻的多的酒气从前方涌来。
楚有才心头一皱,这天然居据说是燕州最好的酒楼,怎么有如此酸腐之气?
这时前面便有一个大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东倒西歪,斜着眼睛,却是看到楚有才,似乎认了出来,自觉自己五大三粗,撇了撇嘴说:“抛妻鬼!”
楚有才只一把,揪住这人高马大的大汉,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顺手丢在一边,任由那大汉在那里惨叫,然后便自进了酒楼。
到了酒楼里,里面极为喧哗,也不见店小二来接待,却是许多人都朝着酒楼当中看,周围有不少劲装大汉,目露凶相,盯着周围似乎以防不测,而酒楼当中却有一块紫玉桌,极为精致。
紫玉桌上有一块惊堂木,一柄折扇,两边柱子上还有字,分明是长枪袍带书,短打公案书,而上面的横披则是:神怪书,鬼狐书。
而在桌边不远,有一个公子哥靠在紫藤椅上悠然地荡着身体,看其风流文彩,气宇不凡,只是他和身边的一个女子私私地说话,谑浪狎昵,极尽放荡。
楚有才斜着眼一看,猜到对方应该就是朱与正了,他打量着对方的身体,现其身体甚虚,并不是修道中人,不由放下心来,面上却是故意不瞧对方,反而径自坐到一酒桌上,要了一壶酒,径自品尝了起来。
周围大汉本戒备楚有才,见并没有异状,也就不再理会。
不多时后,见到往来人声越来越多,这公子哥这才慵懒地站起身子,捏了一把身边女子的脸,这才走到紫玉桌上,猛地把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