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眼一天过去了,这一天里欧阳旋来找过顾白徵打听顾白徵的计划,顾白徵只告诉她计划还在实施。
而第二日的时候,几乎全未明的人都知道了,太后看中一个饰匠人。这么个消息,虽说是突然,但是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除了在仙泽园里,毕竟,不少人都知道,那个饰匠人正是欧阳旋的父亲。
至于欧阳旋父亲被胡乱安上的罪名,想必也不需要担心了,太后必然找人去明察,既然欧阳旋的父亲没有做这个事情,那么一查自然清楚了。
欧阳旋来找顾白徵道谢的时候,正好禹致欣来顾白徵的院子里聊天,正好碰上了,顾白徵便给两人介绍了。意思很明显,从此以后大家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欧阳旋当着禹致欣的面不敢提自己父亲的事情,说话吞吞吐吐的,顾白徵笑着拉着她的手说:“你别害怕,欣姐姐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
禹致欣看着欧阳旋,温柔的点了点头。
欧阳旋于是给顾白徵道谢,她说:“我父亲的事情水落石出了,多亏了顾姐姐的办法!”
禹致欣听着十分好奇:“小白用了什么法子让旋妹妹的父亲得以沉冤的?”
对于这个问题,欧阳旋也十分好奇,她虽然知道顾白徵是给了太后送礼的,但是究竟什么样的礼物才得太后青睐,又是谁去送给太后的,这些她都很好奇。
但是顾白徵虽然已经认定了两人都和自己是一伙的了,但是袁清的事情实在是太微妙了,她不敢说,于是大略的说了说:“其实就是给太后送礼啦,太后礼佛,我便送了一支万年青玉石步摇给太后,上面雕着万佛,然后又让人给那簪子附着上夜明珠粉末,让簪子能在夜里放光,如此奇特的东西,自然引得太后垂青。”
欧阳旋自己父亲做的是饰工匠,自然知道顾白徵所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操作起来可不容易,而且那万年青玉石步摇和那什么夜明珠粉末。欧阳旋抑制不住激动,站起来就要给顾白徵跪下。
顾白徵对小春使一个眼色,小春离开明白过来,按住欧阳旋说:“欧阳小姐是忘了我家小姐的习惯了?”
欧阳旋才老实坐下,嘴上却说:“顾姐姐为我付出的这些我永生难报!”
顾白徵摆摆手说:“你若要说心意我是接受的,要是钱财,我只想说句俗话: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用着财物换了你这个朋友,我觉得值得!不仅值得,而且赚翻了。”
欧阳旋本来红了眼睛的,被顾白徵逗得立马笑了。
禹致欣看着气氛缓解了才说:“能设计出这样细致的东西有这种巧夺天工的想法,小白果然是个奇女子。”她知晓顾白徵不愿意说具体的操作流程,于是也不多问。
顾白徵回到开玩笑的语气说:“姐姐又拿我开涮!”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欧阳旋和禹致欣方才告辞,小春出去领吃食去了,这两日顾白徵特别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消耗太多的原因,于是顾白徵亲自去送欧阳旋和禹致欣。
却不想,树大招风。
顾白徵本身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后来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就更艰苦了。加上欧阳旋又要被逼迫着离开仙泽园的事情也算是仙泽园里人人知道的事情了,自然大家也知道欧阳旋的父亲被诬陷,也知道顾白徵单独去找过欧阳旋,正好在两天之前。
然后,欧阳旋的父亲就得救了。
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个情况,却都猜出这个事情和顾白徵有关。于是无论是出于嫉妒还是处于记恨,总归,顾白徵把禹致欣送到她的院子以后陪着欧阳旋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度十分的快,快到顾白徵看不太清。
然后当头泼出一瓶子液体。
不用看,顾白徵就知道那些液体有问题。照着剧情,这种时候就该泼硫酸了。古代不知道这些宫廷女子能不能搞到硫酸,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顾白徵看着那液体朝着欧阳旋泼过去,心中暗暗叫一声:“果然!”
然后向前一步,挡在欧阳旋面前,那当头的一瓶子液体便全都洒在了顾白徵的头上。
泼了顾白徵一脸——当然如果顾白徵没有头盔的话。
那泼液体的人泼了液体也不跑,就站在原地,仿佛等着嘲讽被泼的人。
小春愣住了,一脚踹在了那泼液体的人的膝盖上,只听得“克拉”一声,那人膝盖翻折,便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显然是被小春一脚踹折了。
小春转过头要和被吓呆了的欧阳旋一起去扶顾白徵的时候,被顾白徵伸长手一把推开了,顾白徵的声音沉闷,她叫道:“别靠近我,这液体危险。”
小春和欧阳旋才注意到,顾白徵斗笠上的面纱已经被腐蚀泼了,只残留了边角的一点点,挂着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水珠子,一滴一滴变成浓稠的东西滴到地下。
那被踢折了腿的人也抬头看了顾白徵一眼,本来是想看看自己的成果的,谁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同铁皮桶一般的东西。
小春知道,那是顾白徵的头盔。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头盔,顾白徵才免于毁容。她从头顶将斗笠弹走,然后斑驳的面纱也从后头解开,仿佛被什么东西拖拽,然后沉沉的落地,只剩下那铁皮桶一样的头盔。
顾白徵不敢触碰那些液体,看着那腐蚀性,觉得比硫酸不差。
大概是动静太大了,吸引了不少人,不一会儿管事的杭嬷嬷和一个大太监就过来了,那泼液体的人被带走了。杭嬷嬷看着脸色惨白难看的欧阳旋然后问顾白徵:“你是——”
顾白徵从头盔后出声音说:“杭嬷嬷,我是顾白徵呀。”
“顾小姐!”杭嬷嬷有点惊奇,但是好像也没有喜出望外的意思,她说,“幸好你没事!”
顾白徵同样和杭嬷嬷保持距离说:“这些液体没干之前,还是不要靠近我。”
“小姐你没事吧?”小春特别紧张的问道。
顾白徵说:“若是做了那么多准备还有事,那真是苍天无眼了。”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仿佛不仅仅是说给小春听的,还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听。
于是所有人都如愿听到了这句话。顾白徵的意思很明白,她早就知道有人要做这个事情,于是众人又带着眼色相互看着。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顾白徵才不管那些人直接相互猜测了什么呢,反正她没事,欧阳旋没事,小春没事,禹致欣没事就好了。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其实,她等这一刻很久了。
谁愿意没事就戴着一个铁皮筒子走着,还不是为了这一刻。此时,那些人终于用了这卑鄙的手段,然后被顾白徵破了,先不说心理上造成的伤害,就说日后,也没有人敢再次使用这种方法了。
顾白徵觉得自己终于能和头盔说再见了。她觉着那液体也快流淌完了才脱下头盔,甩甩头。
欧阳旋跟在她身后说:“谢谢。”
顾白徵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杭嬷嬷站在一边,看着顾白徵的头盔,啧啧称奇。然后表示一定会严查。顾白徵一点也不信,那人既然之前没有跑,就是不害怕被抓住的,这样的人,必然会对身后的人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的。
但是顾白徵从来就没有想过靠着一点奇技淫巧就把幕后的人揪出来,现在她有朋友,一点也不害怕和别人斗智斗勇。她眨眨眼睛,展露笑颜对着杭嬷嬷说:“那就有劳嬷嬷了。”
杭嬷嬷看着顾白徵没事,就先行离开了,毕竟出了这种事情,她作为主管是难逃其咎的。
顾白徵没有表现出责罚的意思让杭嬷嬷很是感动,内心更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顾白徵了。
禹致欣听闻消息跑到文辛轩来看顾白徵,顾白徵哭笑不得说:“我真没事,姐姐怎么救跑过来了?”
禹致欣说:“听闻那化肉水十分狠毒,可以化肉见骨,幸好你没事。”
欧阳旋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绞着手帕说:“顾姐姐是为我挡了那一下的。”
顾白徵说:“你们就别这样了,看着我不是没事么?没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之前听闻说了这段时间的险恶了,早就做了准备了,旋妹妹也不要再绞手帕啦,我不帮你挡你的脸不是毁了么,现在我们三人都好好地不是很好么。”
顾白徵的话虽然没什么逻辑,但是还是很好的安抚了欧阳旋和禹致欣。禹致欣说:“小白说得对,我们三人好好地就是最好的了,这泼化肉水的人已经查出来历了,就是之前的秀女,说是嫉妒,谁信啊,肯定是后面有人!”
顾白徵说:“我早料到会这样,没关系啦,至少这次以后我们不需要再就这个事情担惊受怕了,我也不需要再天天带着那头盔了,其实挺难受的。”
禹致欣靠近顾白徵,几乎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看了半天说:“天天闷着也不长痘痘,果然是奇女子。”
不知怎的,似乎每次话题被扯到奇女子身上就突然轻松了。
顾白徵看看欧阳旋又看看禹致欣说:“本来是要送你们回去的,这会子你们都过来了我还得再送一次。”话音刚落,三人相视一笑,笑得十分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