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顾白徵正好到了皇帝的面前,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太医错乱的表情,像是激动,又像是害怕,顾白徵的脑子里倒是有一个很合适的形容词,叫做:屁股尿流。
也不怪这太医,这大晚上的他被召进宫来就已经有点神奇了,结果一进来见识了太多的像是梦一样的场景,屎尿都有点控制不住了,更何况表情。
所以瞧着那太医的表情,顾白徵和九亦谦心里都是一咯噔!怕是不好,这欧阳旋不会真的误打误撞是个妖精吧。
不知怎的,突然生出这个想法的顾白徵倒是伸手把九亦谦往身后拦了一拦。
后来顾白徵反思,觉得自己是从被丁水传了内力后一直保护别人惯了,才会这么想护住九亦谦的。
总之在顾白徵护住九亦谦后,那太医也适时的说话了,当头一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华康妃这是有身孕了。”
九亦谦本是被骤然改变的气氛弄得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听了这话,倒觉得没什么大事情,心中多了些许淡淡的高兴,先前因为乌烟瘴气弄得不好的心情也好了。
他咧嘴想要笑,扯到嘴角又:“嗷!”一声叫出来。
顾白徵心中一连着好几个咯噔!
欧阳旋是人,欧阳旋有身孕了,噢!皇帝的脸。
顾白徵连忙半跪下身子对着太医说:“你快去煮个热鸡蛋给皇上敷敷脸!”
于是一头雾水的太医又混混沌沌的出门去煮鸡蛋去了。这屋子了里的不是皇帝就是妃嫔,他惹不起,虽然还没弄清楚顾白徵的位分,也没有搞清楚煮蛋干嘛,甚至没有意识到,煮蛋根本不是一个太监该做的事情,他就老老实实的去煮蛋了。
顾白徵讨好般的看着九亦谦。
此时欧阳旋一点危险也没有了,反而安全得要死。既然怀着九亦谦得孩子,那么就必然不会是狐妖,又或者这么说,即使是狐妖,只要怀着九亦谦的孩子就什么也不怕了。
九亦谦盯着欧阳旋看了好久,然后慢慢的走上前去,想温情几句,这个场景就恨得其他嫔妃牙痒痒。
“既然华康妃怀着龙胎,我就不许你们再这么闹腾了,这事情到此——”九亦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阿弥陀佛!孽畜!”这么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不带半点佛门情怀。
众人正要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道金光。
顾白徵也只见一道金光朝着自己过来,然后自然是来不及躲的,她只来得及微微转头,然后被一个什么东西敲了后脑勺,那才叫疼,才叫眼冒金星,那一瞬间,顾白徵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敲失忆了。
然后一个金色的圈圈滴溜溜的在铺着华贵的毯子的地面上滚过,顾白徵倒地,抱着头,“嗷嗷”的叫,手上有些潮湿,仿佛是血。
那金色的圈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停在了顾白徵的眼前。
而此时,众人都看得顾白徵身下有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啊!”妃嫔们又开始沸腾。
九亦谦捂着耳朵,对着护卫指示,然后护卫们不顾欧阳旋反抗要先把欧阳旋送回宫里。
他九亦谦再无情,自己的孩子也是要照顾的,好歹留着一样的血,至于这些闹剧,还有这些咋咋呼呼的妃嫔,九亦谦真是受够了!
那高僧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了,单手作掌念一句:“阿弥陀佛。”刚才的“孽畜!”显然也是他叫的,顾白徵显然也是他砸的。
九亦谦瞧着顾白徵捂着脑袋的样子,觉得有点解气,大抵是抵了自己的一巴掌。于是他弯下腰,想去捡那金色的圈圈。才现了其他妃嫔喧闹的原因,顾白徵身下的尾巴。
那尾巴已经脱离了,就是单单一条尾巴,一股子狐狸的骚味。显然是一条白狐狸的尾巴。
那大和尚看着九亦谦蹲下连忙说:“皇上别靠近她,她是个狐妖!”
众妃嫔又阴阳怪气的开始说话:“原来她才是狐狸精。”
“我说怎么皇上刚才突然对她那种态度,原来是中了狐媚之术。”
“这高僧果然厉害,之前是我们误会了,他说得狐妖不是华康妃是顾美人啊。”
“瞧瞧顾美人这容貌,当真是狐狸精啊。”
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里,突然还参杂着一些声音:“我和顾美人是同乡,早就听闻顾宅里的人说了,这顾家的小姐是狐仙娘娘,之前以为是笑话,想不到是真的。”
“安静!”九亦谦被吵得烦了,终于有了做皇帝的气势,他说,“你们!都滚去睡觉!皇后和大师留下!”
于是热闹还没看够的众嫔妃只得个个噘着嘴,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现场空了。九亦谦也说不上自己到底害不害怕。他只是在那大和尚的指示下,没有靠近顾白徵,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看着顾白徵在地上打滚。
阮怀从前边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说:“还是大师道行高,这只一下就打得这狐妖这般模样。”
大和尚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说,“我已经打掉了她的一条尾巴,结下来要如何处理且看陛下和娘娘的意思了。”
九亦谦盯着顾白徵,过了一会又转眼去看那地上的金圈圈,金圈圈长得漂亮,也就一个拳头的大小,上边还连着一根金色的链子,看样子还颇有一点神力的。
阮怀见九亦谦始终盯着那个金圈圈转而提点到:“陛下,这个狐妖——”
九亦谦却盯着金圈圈目不转睛,一挥手制止了阮怀的话,问那大和尚:“你刚才去哪了?”
大和尚微微一怔,然后说:“当时现场太乱了,我就去各个宫殿里去瞧了瞧,那狐仙要化成人形不被现,总要把身上的狐狸骚味去除掉,所以我找到了这个。”
大和尚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无比硕大的着莹莹光芒的珠子。
九亦谦斜着眼睛说:“这不就是夜明珠么?”
大和尚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说:“陛下且闻闻?”
九亦谦靠近闻了闻,那夜明珠上居然有一股子狐狸的骚味:“怎么回事?”
“这是那狐狸的法相珠,它们用这种法相珠子封印着她们身上的异味。”大和尚说。
九亦谦原是不信的,听着大和尚又说又拿东西的,一切仿佛有板有眼的,又不由得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大和尚又努努嘴巴指着顾白徵身下的白狐狸尾巴,意思是:这可是证据。
九亦谦终于还是承认顾白徵是狐妖了,毕竟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比如,为什么顾白徵之前是个太监,现在成了自己的妃嫔。狐妖化形,可不是性别随意的么。
至于自己的弟弟,东厂的解诗,锦衣卫的顾嘉运,甚至之前的袁清,他都想起来了,他们或许知道她是狐妖,或许不知道她是狐妖,但是终归是知道她有些特殊的,比如她能造铅笔。所以他们都想要她。
凭什么?九亦谦微微一笑。看着地上顾白徵仍是起不来的样子,壮着点胆子捡起那个金圈圈问大和尚:“可是这伤了她?”
“是。”大和尚点点头。
九亦谦又问:“狐妖化形是不是可男可女?”
大和尚又点了点头。
阮怀一看,事情不对啊!正要出面提醒。却见九亦谦手上拿着那金圈圈,蹲下身子努力使自己和顾白徵一样高。
顾白徵此时不打滚了,她甚至略微听清楚了在场几人的对话,只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正偷偷在流眼泪呢。
九亦谦蹲下身子面对顾白徵的时候,却看到顾白徵在默默咬牙流泪,心不知怎么的打一个战。然后他放温柔了声音问:“你可是后悔了?”
顾白徵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九亦谦叹一口气,然后对着那大和尚说:“既然是这样,这狐狸我收了。你走吧,我会让人给你赏赐的,今晚上辛苦了。”
“哈?”大和尚和阮怀都愣了。什么叫做收了?
九亦谦不再管这两人,虽然看着顾白徵没有攻击性,但是想着这可是个妖精,虽然是个十几岁女孩子的*,但是那力气,那杀伤力可不是一般人比得过的。想想那一巴掌,若说是妖物倒是能解释得过来了。
他还是不敢碰顾白徵。于是对小都子说:“去给我取一把好锁来。”
阮怀看着整个局势不对,退了那大和尚一把,那大和尚上前一步:“阿弥陀佛——”
“啊,对了,幸好你没走。”九亦谦转头看到大和尚,似乎有点开心,“这狐狸尾巴没了,法相珠也没有了,应该不能伤人了吧?”
大和尚还没来记得回答。
九亦谦又说:“你们刚才都说我是真龙天子,龙气和阳气都盛,想必是这狐狸的克星了,她定是上不了我了。”
九亦谦此话一出,大和尚看了阮怀一眼:“阿弥陀佛。”他也没办法了,此时若是再多言就是在说九亦谦不是真龙天子了,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做。本来出家人来做这种事情就有点不太好了。
九亦谦又说:“这法器和法相珠我就收着了,谢过大师了。”语气里仿佛有赶人的意思。
大和尚不敢久留,念着:“阿弥陀佛。”就离去了。
小都子拿着那九亦谦要的锁就进来了,递给九亦谦,九亦谦不接。反而对小都子说:“你!脱了她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