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蜉蝣诀。”
听完白衡的解释,箜青子面色难看。
很显然,这又是从夹云山流出的道承。
另一边,魏十万远远的坐在一边,捂着脸上浮肿。
这已算幸运,若非箜青子及时拉开白衡,现在他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看白衡时不时瞥来的目光,让他隐隐觉得白衡还会冲上来,所以还是远离一下这个家伙吧。
他远远坐着,竖起耳朵听。
蜉蝣诀,那是什么?
蜉蝣,他倒是听得明白。
那是一种朝生暮死的生命。
短暂的生命,不过是凡人一昼夜的时间而已。
蜉蝣诀,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一本修行的越来越短命的修行法。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蜉蝣诀不是修行起来越来越短命的修行法,反而与之相反。
蜉蝣诀这个法术修行起了寿元越来越长。
每突破一层境界,都能增加寿元一百年。
也就是那参天大树上的一百圈年轮。
一百年寿元,能长成那参天大树上的一根枝丫。
落下后,能取代白衡的魂魄,记忆,种在脑海之中,能共享记忆,魂魄,但会长成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尉长青口中所说的第六世。
按照箜青子说的话。
《蜉蝣诀》只能修行到第九层。
等十身合一之时,就是尉长青得道成仙的时候。
《蜉蝣诀》虽然是夹云山的道承,但大半都只能修行到第三层,第四层。
凡修行之人,无大气运,缘法之人,最多也不过修成第四层。
而整个夹云山,也没人能修成第九层。
最多的,就是《蜉蝣诀》的创始者,他修出了第八世,活了整整八百年。
“八百年?”白衡将箜青子说的散乱地信息串联在一起。
蜉蝣,大树,八百年?
朝生暮死的蜉蝣,三千二百年为四季轮转的大椿,还有活了八百岁的彭祖。
这不就是《逍遥游》里的内容吗?
“祖师的名字,该不会是彭祖吧?”
“没错,就是彭祖。”箜青子狐疑道:“祖师活了八百年,武王伐纣后下山,整整四百年游历人间,所以才收集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
“至于你所说的大椿,夹云山典籍之中也曾有过记载,八百年为一季,这是祖师死后显化,所以夹云山中有另外一种声音,他们并不承认祖师是人,而尊祖师为妖。”
箜青子想了想,又说:“后来那一脉的人,离开了夹云山,后来听说,他们在蜀郡扎根,至于现在如何,我不是太清楚。”
白衡又看了一眼魏十万。
后者被吓得不清,踉踉跄跄推开房门,直接消失在白衡眼前。
“放心,你老哥我虽然没有修行过这门修行法,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毕竟,师尊就是修行的《蜉蝣诀》,魏胖体内并没有大椿枝丫,不能用来寄托魂魄,共享记忆,也就是说,魏胖还是魏胖,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非要变成魏胖的样子,不过看他那个样子,的确是被你吓得不轻,我估计最起码一两个月,他看见你都得绕着走了。”
箜青子拍了拍白衡的肩膀。
让白衡没有想到的是,前任箜青子居然修行的《蜉蝣诀》,若是没有那一场大火,或许他也能活到现在吧。
不过,箜青子怎么这么清楚呢?
不是说,他只是山间一只野兽偶然得了灵智,夹云山毁灭后才开始修行的吗?
白衡看了箜青子一眼。
想起了他的本体。
小老虎应该是挺可爱的吧!应该就和吸猫一个感觉吧!
箜青子自然不知道白衡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他知道的话,必然会震怒之后,给白衡一巴掌。
估计能把人头给扇飞!
幸亏没有所谓读心之术。
“不过,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算是越过了《蜉蝣诀》这道坎,白衡这才想起了天空的战场。
既然还在上郡肤施,那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失败。
“你施展出了那一道古古怪怪地法术之后,直接削去了尉缭的顶上三花,胸中五气,让法术出现空白期,趁这个机会,老头还有镇守他们一起出手。将尉缭灭杀于城中。”
箜青子不断咋舌。
“你是没有见到,云河那个家伙引来九天之雷轰击血云的画面。”
他绘声绘色地向白衡努力地描述当日发生的情景。
“天上如雷泽,万里尽白光,白光之下,是千里血云,这天地之间,竟被划分成红白二色。九天之雷整整劈了一夜,才勉强将业障血云消去。”
白衡脑海中出现了画面,可惜了那时重伤昏迷,没能看见那一幕。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昏迷中见到的模糊背影究竟是谁?
这困扰着白衡。
总而言之,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听说后来蒙恬直接带着大军进入肤施来平乱,结果毛也没有发生。
倒是离开之后,各地又出现了小波的尸潮,被他如法炮制地将尸妖带到了长城边上。
不过,因为蒙恬的擅离职守,以及城头将领的冒进,让匈奴抓着机会,若不是蒙恬及时将尸妖赶来,只怕长城防线就要溃散了。
蒙恬不愧是被匈奴人称为“中华第一勇士”的猛将。
硬生生将匈奴人推出了长城之外,但也因此,折损了近五万秦军。
这让原本的持稳的天平开始向匈奴人倾斜。
匈奴犯境之时,让上郡之人几乎立马摆脱尸妖阴霾,就差拿着武器去长城边上与匈奴人厮杀了。
尚战的情绪在上郡之中弥漫着。
连带着,远在天边的始皇帝也焕发了血液中的好战因子,当即大手一挥,发闾左戍边长城,以蒙恬为将,扶苏为监军,蒙毅暂代上郡政事,至于原本上郡的郡守和郡丞,现在应该在前往咸阳的路上,生死未卜。
这一次,始皇帝很有野心。
诏书明令蒙恬向前推进,他要将长城建在郁孤台上。
白衡听到这些有违历史进程的事件时,也只是一笑了之。
他又问了一下碎月真人他们的消息。
毕竟,在治下发生这种事情,几乎算是他们的失职,要为此付出代价。
“结束当天,紫霄宫就来人了,将老头带回紫霄宫,不过因为有相师强改命数,以天地大势镇压业障血云的缘故,想必也会对他减轻刑罚,不过一趟昆仑墟是躲不掉的,至于此间城隍,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大战结束之后,城隍神像已尽失灵性,想来是去了酆都吧。”
昆仑墟。
据说这是一条处在昆仑之下的一处废墟。这废墟之中曾死去了诸多远古时期的神仙魔神,不知多少年形成的业障之力,几乎铺满了整个昆仑墟,若非有昆仑坐镇,早就是天上天天掉雷下来了。
而炼气士只要进入其中,几乎都会被其内气息所牵引,有些会直接被业障之力吞噬从而成为堕仙。
然后出昆仑之时,被九天之雷劈死。
只有活着走出昆仑墟,才算赎罪成功。
至于酆都,那就更加神秘了,听说直到现在,也没人见过酆都的大门。
这两家伙也算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这被天地大势镇压的血云以及被人强改的命格,就算换一个人来,恐怕也不会怀疑到尉洛邑的头上去。
不过唏嘘归唏嘘。犯了错,的确就该接受惩戒。
不能因为你不能发现,或者疏忽大意而放过你。
因为他们紫霄宫中的人没有这个资格决定放过你。
只有死难的人才有资格说原谅,活着的人,都是不配说原谅的。
白衡心中对城隍以及碎月真人的遭遇表示惋惜。
而另一边,也对尉长青他们的做法而感到愤怒。
只可惜《蜉蝣诀》太过神妙了。
每一世的性格都是不尽相同的,记忆也只有部分共享。
甚至于彼此之间互不相识,这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你不清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尉长青的另外一世。
白衡的伤,只在一夜之间就完好如初了。
这让前脚刚刚离开客栈的云河真人火急火燎地又跑了回来。
像看着一个怪物和一件奇珍一样打量着白衡。
“奇迹,当真是奇迹。”他这里看一下,哪里看一下,对于白衡的恢复程度连连称奇。
这几乎算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就白衡这样的伤,换一个治理,恐怕得躺上个七八个月才能好,他用一个月,这本身就算奇迹了。
而现在,这应该要用神迹去形容了。
虽然他一番追问,但白衡也没说出《蜉蝣诀》这几个字。
若是说了。指不定又会有什么麻烦。
不过云河散人和其他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白衡的修为有了极为可怕的增进。
一番热闹交流之后,云河和一干人等就从桥松离开了。
夜晚。
箜青子正在修炼,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大手一挥,房门被打开,然后就看见白衡艰难地拉扯着什么东西,半边身子在门槛间来回不断移动着。
箜青子连忙走过去。
然后就看见白衡正拉扯着姬玥儿。
而姬玥儿魂体散开,双腿化作尾巴,死死地抱住一根外显的柱子,任凭白衡如何拉动,也没有移动分毫。
“这是?”箜青子没想上手,远远的看着白衡两人。
“师兄,我想让你帮着我训练一个玥儿,不求她能变得有多厉害,只求让她在关键时候,不至于被别人一巴掌打飞,然后躲在我身后,事后又出来嘲讽我就好了。”
姬玥儿自然不愿意干,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疯狂地摇晃着。
箜青子也没有犹豫,直接应承了下来。
他招出伥鬼,一人一妖一鬼,生生将姬玥儿拽下来,拖到房间当中。
只有惨叫声传来,没过多久,白衡满头大汗地离开房间。
原来调教鬼,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