磔刑地狱之后是枉死地狱。
枉死地狱中关押的都是身前自杀而死的人。
在这里,你的死亡,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上千万遍,让你在死亡中麻木,在麻木中忏悔。
造物主给予生灵以生命,非是让这些生灵自杀的,这对于造物主而言,是一种亵渎。
白衡刚入枉死地狱,就见一个个亡魂上了无数次吊,喝了无数次毒药,割了无数次腕……
与此同时,一尊乌呼神只徒然浮现在身前,这尊乌呼神只类人猿,身上挂着各个族群的婴儿的模样,有人,也有兽。
白衡刚刚踏入此地,这枉死地狱与其他地狱不同,此地浓郁无比的生机实在配不上地狱之名。
乌呼神只出现在白衡面前,她体内法力溃散,也没有任何法宝出现在身旁,看起来似乎对白衡并无威胁。
乌呼神只看向白衡,目光中满是慈悲:“大自在天赋予众生生命,生者,就该入生者界,你寿元未尽,怎能入得地狱,快走快走,勿要在此地多做停留!”
这乌呼神只似乎巴不得白衡赶紧离开一样,焦急的催促着,而后生生将枉死门挪移到白衡身前,也未曾如末都干直呼一样向上通禀。
见白衡站在枉死门前一动不动,这乌呼神只自己开门,而后挪移门户,越过白衡。
熟悉的长廊,熟悉的光景。
乌呼神只站在枉死门前,向里看来:“血池地狱的乌藉神只已在血池门前等你很久了,你要小心些,能有便走,走不了就回来,来我这里受刑吧!”
门户慢慢合上,而他快速向前推开门户而去。
血池地狱中的出现的乌藉神只是从血海中翻滚而出的一个又一个头骨组成的巨大的骷髅头,他唇齿间吞吐血光,显得凶煞无比。
“大胆邪魔,竟敢扰乱地狱秩序!”
乌藉神只当头棒喝,从他口中吐出无数的烟尘。
这些烟尘汇聚成千军万马,向白衡杀来。
与此同时,白衡扬起青州鼎。
山河之力从中吞吐而出,一身法力涌入纯均剑,剑上上吞吐出山河之力,一剑,开辟道路般,白衡继续向前,他阴神浮现,不断结印。
“宇宙”两道玄门徒然出现,时间与空间两条长河横亘出现在乌藉神只的前后。
长河磨灭了无数的头骨,同时,白衡提起剑,手从纯均剑上划过,鲜血点燃符文:“天罗维网,地阎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一切灾难化为尘。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慧剑出鞘,剑刃生光,炸裂出滚滚雷泽。
雷泽淹没乌藉神只,组成他身躯的头骨在雷池中不断湮灭。
半个脸庞几乎都淹没在雷泽之中。
“你走,你走,我不拦你了……”
乌藉神只吃疼,就想要抽身离开。
他带着那些头骨为白衡让出了一条道路。
血海自中心起向两侧分出巨浪,开辟一条道路。
血海中,那些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被血海的血水吞噬骨肉,正痛苦哀嚎着。
那血池门就在这血海之中。
“你不老实!”
白衡又施展剑诀:“天罗维网,地阎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一切灾难化为尘。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这乌藉神只的另外半边身子又陷入在雷泽之中。
“莫不是想让我入这血池之中,而后你引血池之水倒灌,令我化为枯骨不成?”
“小的不敢,不敢啊,烦请大人,收了法术吧,我好疼啊……”
乌藉神只疼的眼泪直流,如磨盘大小的血泪不断滴落。
“既然不敢,为何不引血池门近我身前来?”
这乌藉神只眼睛转了转,不知在想着什么,白衡又比印,一时间,钟鸣声响,金矛诛邪。
乌藉神只近三分之一的身躯已化为齑粉。
“好的好的,我这就引门来,这就引门来……”
白衡从血池门中离开,便入了舂(chōng)臼(jiù)地狱。
浪费粮食,糟踏五谷,饭时说脏话,污言秽语,骂街,骂人,掐人等这样的人,死后都会进入舂臼地狱之中。
舂臼地狱的乌满神只手握着石舂,脚踩着碓臼。
白衡一入此中,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一瞬间坠入那碓臼之中,接着,白衡便看见这乌满神只手拿着好比山峰一样的石舂,用力向下砸去。
这原本用来舂稻谷的器皿,此刻用来舂人。
这舂臼地狱之中涌现出无数的小鬼,他们同乌满神只一般,那些石舂,脚踩碓臼,将生前犯罪的那些魂魄像舂五谷一般舂着。
人与骨在舂臼中一点点分离,骨与髓也是如此,但最后,魂与魄也慢慢被舂掉。
白衡看着那山峰即将落下,不由得举起青州鼎。
那山峰抵触青州鼎,起震荡,这震荡之力不知荡灭了一些小鬼。
白衡以“阵”字诛邪之术磨灭肉身中的神异力量,而后从那碓臼中离开。
他举起纯均剑,灌入法力,五行开道,阴阳合一成剿灭之态,重重向这乌满神只斩去。
握着石舂的手一瞬间被斩断,同时,白衡施以“阵”字之术,金矛诛邪,洞穿头颅,乌满神只由此死亡。
落下的石舂与碓臼引来无数小鬼争抢,最后不知落入何人之手,一瞬间,就已化为乌满神只。
而白衡早已从舂臼门中离开。
白衡穿过舂臼门,遇见石压地狱的乌略神只。
乌略神只手中握着一根绳,绳的另一端拴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压地狱中惩罚的都是杀婴的人或是妖。
而从石压地狱之后,就是牛坑地狱,牛坑地狱中泥都卢是一头巨大的黄牛,他用角顶着那些平日里虐待牲畜,并以此为乐的人类。
而牛坑地狱之后,就是油锅地狱,油锅地狱中的刑徒都是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诬告诽谤他人,谋占他人财产,妻室之人。
死后打入油锅地狱,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只可惜没有面包糠,也没有隔壁小孩。
在牛坑地狱与油锅地狱之间,似乎断绝了门户。
无法从牛坑地狱中进入油锅地狱,哪里的神只正向外看,油锅地狱中的神只名为乌竟都,像是被油炸过后的生灵一样,除了一只横亘在面孔之上的眼睛之外,就再无其他五官。
乌竟都修为不到第四境,上九层地狱中的守关神只除却四位有第四境修为之外,几乎再无一人有第四境修为。
“你竟能从刀锯地狱杀上来,上一个那样的炼气士,成了我们中的一员,我想,你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只不过,上一个成为我们中一员的人,已经成为我的口粮了,我等着你,你将会是下一个!”
乌竟都透过那一道门户,平静地看向白衡。
“那可不一定,也许,死的神,会是你呢!”
“你还是先想好出路吧,从刀锯地狱杀上来,到了这里,无间地狱中的那这个家伙应该已经苏醒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会是那一尊?”
乌竟都话音刚落,白衡耳边响起狂乱喧嚣的声音,在牛坑地狱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坑洞。
那坑洞不知连向何处,突兀出现,引的牛坑地狱中那些牛妖不断奔逃,似乎是遭遇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恐怖一样。
“吼……”
从那巨大的坑洞中传来一阵高亢的呼啸声,似乎还带着些许解脱之意。
而后从坑洞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那上面爬满了青藤,彼此纠缠在一起,化为指骨,而后又是另一只手掌,两手齐齐用力,向外一撑,就裸露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来,他舔舐嘴唇,看向白衡:“你就是那个从刀锯地狱一路杀上来的人吗?”
“杀了你,我就能成为你!”
他巨的怒吼之音,好比雷电轰鸣一般。
乌竟都看出来人,不由得摇头叹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乌就屠,你死定了,可口的阴神,竟成了乌就屠的腹中餐……”
“那可未必!”白衡冷笑一声。
白衡说完话,便提着青州鼎向前,他提着青州鼎,灌入法力,青州鼎上生出神光,他提着青州鼎就往乌就屠的脑袋上砸去。
“轰!”
一声巨响,乌就屠的头颅被砸成两半,骨血淋漓。
“你该……”
死字未曾说完,就见白衡纵身一跃,从这牛坑地狱中一跃而下。
“不!”
乌就屠不断地哀嚎着,他的手掌抓在地面之上,似乎在挣扎着向下爬。
只是他身下的的坑洞不断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牛坑地狱中的牛妖们再度出现,用蹄子试探性地踩踏那一处凹陷地,却不见有任何变化,于是又开始撒泼打滚,用尖锐的牛角,去顶撞一个又一个魂魄。
乌竟都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进入无间地狱之人从未见过有活着出来的,可惜了……”
那门户慢慢隐去。
……
黑暗之中,似乎又存在着诡异的光,能辨别方向,白衡耳边隐约还能听得见乌就屠的怒吼之声。
白衡合上眼睛,手中“易”字闪烁微光,他开始施展回溯这一道法术。
白衡隐约能感受到一条条丝线在他身上连接,不知通向何处。
“还好,我的法术是有效的,若是无间地狱不连接酆都,那只能回头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而后开始打量着身前身后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