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运河宅邸相比阳光照耀下的唯美不逊分毫,且平添一份诱惑式的魅力,14世纪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如梦似幻,伴随着一处又一处的血花闪现,此间的艺术画面才是无声的惊心动魄。
“我讨厌和女人合作,而且还是个伦敦腔,辛少知道我钟情美式发音呀,派你盯狙击哨,肯定会影响我发挥。”
“Shutup.”
“我是说真的,七个目标,两个暗哨,就咱们两个来趟雷,会死人哒。”
“Shutup.”
……
“正中红心,暗哨清,我开始走直线了啊,伦敦妞儿,该你了。”
“Rogerthat.”
“搞定,右侧清。”
“Youareclearontheleft.”
“应该还有一个啊?”
“He’srightbehindyou,youmust……”
“SpeakChinese.”
“快趴下,四点钟,开火。”
……
“我喜欢死你了。”
“Youguyjustcoppedouta10secondwindow,makeitcount.”
“我讨厌和女人合作。”
……
时间同步,画面再次回到渔屋,苏辛看了看壁钟,笑了笑,“意思就是你我的时空可能是不同步的,”苏辛顿了顿,继续道:“比如说,还有30秒,少爷。”
王传京看着自己被击中的双腿,面容阴霾,眼里一片狠厉,“所以,刘天河,他许诺你什么?”
刘天河将枪口抵在王传京的脑门上,这个他叫了二十年大哥的男人,平静说道:“一个全新的身份,我可以回家,而不是以你的影子身份回你的王家。”
“奴才就是奴才,背叛主子的东西,你觉得华人社团会放你安然离开这?”
“子弹打穿你的脑袋,弹道系数追踪,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皇家警卫团的特工。你会想普通的人口失踪案关皇家警卫团什么事?你的疑惑其实是对的,因为你家里有人想你死,所以程嘉莹的身世资料是我伪造的,中国政府会通过领事馆和欧盟国向荷兰皇家施压,明天的舆论会把你推向一个意想不到的浪尖口,我会接管社团安抚人心,当然,我会记得把你势力彻底扫清。”
“那你这种狗,以为杨家会收你?”
“忠诚度不是用来衡量的,尤其不应该用女人来试探。”刘天河将枪管还有些发热的凶器扔在地上,也不去管那具瞪大眼睛的尸体是否听得到,继续说道:“你不该披张人皮去睡我的女人。”
将苏辛松了绑,刘天河还有些默默警惕,“我家人如果在国内遭到王家的报复,别怪我这种小人物不自量力同你翻脸。”
“一次性的交易,我自然希望和你早些清算,说实话,我不喜欢你这种人,所以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很多人都这样说,那祝你顺利。”
“合作愉快。”
看着这个危险人物的背影消失不见,刘天河给自己倒了杯干金酒,这种在那个荷兰女孩嘴里称之为Gellever的本土烈酒,他并不喜欢其中透着的那股子浓浓的杜松子气味,干辣的口感会让他感觉自己喝的是枪水,但现在他居然习惯了,甚至是老汤姆的甜腻,都会破天荒地令他怀念。反而是那个拉着他到处去找波尔斯的女孩,那个说他是个好人的女孩,那个说是要给他生个混血娃娃的女孩,那个原谅了他懦弱的女孩,他竟有些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唯一印象不减分毫的,是她被王传京牵着手离开时回身的那弯青涩嘴角和干净眼神。刘天河使劲闭了闭眼,将手中的陶瓷酒瓶扔在一旁,头埋在膝盖上,身子缩成了团,他在流泪,但哭得无声——小女孩,我有出息了……
海上风电交流峰会一行屡遭波折,代表团队频频涉险,这几个巴掌当真是打得虎虎生风,当然,不止是峰会发起公司和荷兰政府的脸上一片火辣,还躺在特护病房里围着一脑袋纱布装腔作势的带队领导更是头疼。自从队伍里那两个他本以为是籍籍无名的小卒不省心地被失踪后,他接到的电话只有三个,但不论是哪一个都会让他的神经紧张得无以复加。搞什么呀,姑娘你这么大的来头倒是提前打个招呼啊,哪怕给个暗示咱也要感谢你不是,你要借机会出境旅游那也是好商量的,可你一声不响领个同事悄悄溜走还这么利落地给人打了闷棍这是闹哪样啊闹哪样,伯伯我宦海沉浮三十载有点小成就不容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做一辈子冷板凳都是要烧高香哒,扛星星的将军啊阿拉妈妈,吓死老子了。翻看了下手中的资料,这位领导的愁眉苦脸总算是有所舒缓,苏辛的档案简单得一塌糊涂自然让他心中稍稍安慰了些,善作主张行事鲁莽以致后果严重,就算是你勾搭了这位不省心的官小姐,咱给你点儿教训总没人会有意见吧,也算是安抚下我这颗不怎么年轻的心脏,当然,前提是先把你小子给救出来。
程嘉莹看着和自己一同被关在小黑屋的苏辛,除去起初的慌乱无措,之后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内疚,大多数时间都在大眼瞪小眼。虽然她也很好奇绑他们的人怎么还不露面,但任人宰割的处境下还是希望这一刻来得要多迟有多迟。她一开始的紧张情绪已经被苏辛的三言两语成功化解,重新拾起了对政府营救力量的信心,加上两人独处一室环境幽暗,她还会时不时地有些小欢喜,这么俊的小伙儿落魄了,这么俊的小伙儿落魄了居然还被我看见了,这么俊的小伙儿落魄了的主要原因还是我引发的,上天待我何其优厚,倒霉的时日里有你陪伴,也是蛮多彩多姿的嘛。程嘉莹苦中作乐又沾沾自喜,待思路转过一圈后,她便又发现了一些苦恼。
“阿姆斯特丹是那什么什么之都来着,绑了我的不会是做皮条生意的吧,我会不会被他们给卖到你说的那种橱窗妓院里去吧,还有昨晚上咱们出门……不对,前天晚上咱们看见的那些站街女……”程嘉莹起初只是猛然间的想法,可越想越是不受控制的害怕,话语里已经有了哭腔:“我的天啊一定是,你看他们给送的伙食,明显不想我饿着,免得影响他们的买卖价钱。”
苏辛也想哭,这位姑奶奶从意识苏醒后就没一刻清闲,情绪崩溃满嘴胡言大喊大叫,甚至累了睡着了也会无意识地嘟嘟囔囔,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成功安抚下那天马行空的过程想象和五花八门的结局预测,终究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而已。但由于这出戏是自己的原因,把人家年轻姑娘扯进来已经很不地道,苏辛也想尽最大努力别让人家留下心理阴影,利用已是不知廉耻,缺德事还是少做的好。打起精神,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心理辅导,可是话一出口便被无情打断了。
“其实你这个想法不可取……”
“一定是的,我作死啊要跑出来玩,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妈怎么办啊,我拖累了你,你可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其实你不能这样想……”
“不对。他们干嘛还要绑你呢,你是男的啊?”
“是啊我是男的啊,你先听我说……”
“啊我想起来了,你还和我说过这有一个叫什么同性恋游行的节日挺闻名的,GayPride对吧,你不会给卖去做男公关吧,就是……就是……鸭子?”
“你想多了。”
“可是……”
“闭嘴。”
“哦。”
……
“我真的还没谈过男朋友呢。”“就这样玩儿完多亏啊。”“万一咱们出不去了可怎么办啊。”“哎,你今年到底多大啊?”“我是属小龙的。”“其实这两天玩得挺开心的。”“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时候最好看了,可一闭上嘴就显得冷漠了点。”“我觉得再过几年你一定长得比我爸爸好看。”“哎呀一间屋子就两个人。”“真奇怪,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苏辛,我喜欢你。”“苏辛?”“王八蛋你大爷的怎么不睡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