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柏王爷颓丧的拍打着桌子,无法发泄心里的愤懑。
曾夫人抱住他说道:“王爷,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臣妾……臣妾……”她双眼垂泪,喉咙哽咽。
柏王爷转身轻抚她的肩头说道:“小沅,我……唉!这些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我……唉!”
韦夫人细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扶着柏王妃准备离去。
连锦年拦住她去路道:“映羽,难道你没有话要说吗?”
“哼,我有什么好说的,说了谁又能信,你们不是很能干吗?我累了,姐姐也累了,我要送她回去。”
“那就让胡嬷嬷先送嫂嫂回去,嫂嫂,您不介意吧?”连锦年对着柏王妃躬身询问道。
柏王妃眼神迷离,没有接话。
他站直了身子又对韦夫人说道:“映羽,你还是稍待片刻为好!”
“是吗?你当我是什么人,囚犯吗?待或不待全看我高兴不高兴了。”她边说边往前走。
“若是用强,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连锦年突然拉下了脸,目光阴冷。这一声低喝震得韦夫人也不免忌惮三分,她沉吟着,到底没再继续移步。
王根还在那边跪着,安静的快被大家遗忘了。
连锦年走向他说道:“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甚至怀疑你和当初拐走小郡主的不是同一个人,由此我更关注你的动机,为什么你要那么做,难道另有隐情?”
王根躲闪着,不敢正视这个问题。
连锦年迅捷的探出右手锁住他的咽喉,凌厉的眼神逼得他无法回避。
厅堂里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韦夫人又发出一声冷笑,听起来刺耳的可怕。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笑的出来。
“怎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说吧!”连锦年厉声催促道。
王根双目转动,颤抖的伸出一只手,却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良久,他咬咬牙,直指向韦夫人那边,艰难地吐字道:“二小姐……二小姐让我做的!”
真的是她!
曾夫人尖叫着冲过来说道:“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到底把蕊蕊怎么样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着就要动手。
柏王爷及时拖住了她,又把她死死的按在椅子上,让几个嬷嬷看护住。他难掩震惊之色,颤声说道:“映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可是真的?”
韦夫人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答道:“信不信由你,我没什么要说的!”
柏王爷气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他朝着韦夫人走过去,突然,双腿被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正是他的正妻柏王妃。看到她的凄惨和无助,他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低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映羽,姐夫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明言。”见她还是没有作声,他改变了策略,扶起柏王妃说道:“映柔,我知道你待人一向宽厚,有什么心事不妨直说,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信不过我吗?”
柏王妃嗫嚅着,欲哭无泪。
韦夫人发怒道:“有什么冲我来便是,何苦难为我的姐姐。这些年你何曾用心对待过她,既然不能真心相待当初又何必娶她!你们男人……”
“映羽!”柏王妃喝道:“他是你姐夫,不得无礼!”
“姐姐!”韦夫人怨道:“你太软弱了,只知道忍让,但凡你性子强硬些,何至于受这些人的腌臜气,我又怎会如此不济!”
柏王妃秉性纯良众人皆知,只是韦夫人这后半句话让人听着糊涂。众人皆不语,想看她有何说辞。
“蕊蕊早就死了,几个郎中都说她无法根治,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倒不如及时解脱才是正途。现在你们都清楚明白了吧!”她恨恨的说着,态度倨傲。
“你!”若她不是个女人,若她不是自己的小姨子,柏王爷肯定让她尝尝拳头的滋味。
“她只是个无辜的孩童,你怎么下的了手!”曾夫人咆哮道。
“无辜?你也知道无辜?”韦夫人狂笑道:“难道我就是罪有应得吗?若不是宁凝那个贱妇,我怎么会孤寡至今,我怎么会被我的父亲赶出家门寄居在此,你以为柏王府真是片乐土吗?有你们在,哪里都不会干净!”
“不可理喻!”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对于她,曾夫人想不出更好的注解了。
“映羽,你有恨有怨尽可以朝我来,为什么要搞得草木皆兵呢?”柏王爷痛心疾首。他想不通自己的侧妃怎么跟她结了怨?宁凝一向本分,和她的表姐曾夫人完全不同。而曾夫人不过嘴上厉害,往往图一时之快不计后果。平日里看惯了她们斗嘴耍狠,他只当那是女人间无聊的消遣,如今看这架势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韦夫人负气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是我不后悔,是你们欠我的,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索偿罢了。言尽于此,不要再逼我!”
“映羽!何苦呢,放手吧!”柏王妃突然哭喊道:“把蕊蕊还给她们吧,也该有个头了。”
“姐姐!”韦夫人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可以不帮我,可是你也不能向着外人!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才不想你一直这样折磨自己,把蕊蕊给她们吧。”柏王妃哀求道。
“不,除非我死!”韦夫人大喊一声,冲出门去,空留下惊愕的人群。
看来蕊蕊还活着,这是好事!柏王爷等人均如释重负。
头顶的乌云慢慢消散,一丝光亮终于投射了进来,薛岩只觉体力难支,有些站立不稳。连锦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柔声说道:“你还好吧,岩儿。”
“没事,就是有点累。”她轻轻的回应道。
“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自己可以走。”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尴尬极了。连锦年却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了她,回头对柏王爷说道:“这里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小弟先送她回去,稍后我们再叙话。”
柏王爷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全靠你了,大哥我……唉!”
连锦年报以微笑,带着司莽往灵定园的方向走去。
就跟上次一样,她扭伤了脚,被他搂在怀里。现在她又躺在他的怀里,心跳的十分厉害。之前仅仅是少女的羞涩,这次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好像,她对他多了一点遐想和希冀,好像……
“锦年!”行至半路,花丛中有个人走了出来。
连锦年本能的应了一声,抬头看到那个人居然是韦夫人,他诧异的说道:“映羽……”
韦夫人瞧见了他怀里的薛岩,脸上一阵厌恶,这表情随即一闪而逝。她缓缓说道:“锦年,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现在?”连锦年耸了耸眉,看看薛岩,有些迟疑。
她虽然心里不愿,嘴上却说道:“连叔叔,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你们……你们聊吧,我不打搅你们了。”
连锦年对她微微一笑,又抬头说道:“我先送她回去吧,一会我来找你,可好?”
呀,他这样说不怕得罪了韦夫人吗?
“好是好,只怕过会我改变了心意,刚才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蕊蕊的事情我只说一次。”
“哦,这样。”连锦年稍微思索了一下。
韦夫人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她知道他在动摇了,对于他她还是了解的。
“阿莽,你送她回去吧,我一会就好。”连锦年将薛岩交到司莽手上,轻轻的。没等她说话,便跟韦夫人向另一条花径走去。
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她的心里酸楚阵阵,突然想到自己还在司莽的怀里,她更不好意思了,抗拒的说道:“我要下去,你放我下去吧。”
这司莽只管闷头往前冲,哪里听得进去。
“哎,我要下来!”
“别动!”司莽低声说道:“你若摔着了,郡王爷会责怪的。你也听到了,刚才他让我送你回去,那我就得领命行事!”
额,这个榆木疙瘩死脑筋,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想到这个她突然感到脸上一阵滚烫,连叔叔也是男的,怎么她就乐意被他抱在怀里呢,啊呀呀,不能往下想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到底感觉压抑,她再次开口道:“连叔叔的话你都要听吗,如果他让你死你敢不敢?”
司莽不接话。
“哎,你听到了没?还是怕了?”
司莽冷哼道:“敢!有什么不敢,我这条命是爷给的!死又何妨!”
“哦。”薛岩觉得自己很无趣,居然跟一个莽汉说这个。可是,她心里是放不下的,不由得叹口气说道:“也不知道韦夫人要跟他说什么?”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能有什么?”他居然回应了她。
“你知道?”
“当然!”
“听说他们曾经有过婚约,后来因为显郡王妃的事情两人分开了,是吗?”
“嗯!”
原来真是如此,薛岩好失望,如漾儿所说,果然是他抛弃了韦夫人做了负心人吗?为什么他也会这样?
薛岩不甘心的说道:“他怎么可以这样!”
司莽又哑巴了,她捶了他一下,说道:“哎!”
“爷的事情我不会说的。”他居然回答她这句,气死人了,那刚才怎么答复她了?
他好像有意惹她,继续说道:“别人都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可以说;别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但是我就不能说,要不我对不起爷!”
“你好小气?我又不会说出去!”薛岩抱怨道。
“这不是小气,这是原则问题。小丫头,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
居然叫她小丫头,她现在是柏王府的郡主。可是想到他和他的主子曾经在江南救过自己,到底底气不足。
好吧,他是不准备说的了,多说无益,她生气的扭头看向别处,不想跟他说话。
这个司莽也很配合,继续闷闷的走路,直到灵定园都没有再开口。
待把她安置到床上,他便退到门口,跟门神一样再没了动静。薛岩气呼呼的瞪着他,他居然视若无睹,只管摆正了脸,目视前方。
啊,真是个木头!连叔叔怎么会选这个人做贴身侍卫,一点趣味都没有!
漾儿给她打水洗脸,薛岩看着来气,说道:“你还不去找你的主子,到我这里来忙什么,又没什么赏头!”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谁招惹您了?”漾儿陪着笑。
薛岩冷冷的说道:“是了,你还不知道吧,刚才在大厅什么事都捅出来了。冰黎姐姐和两位侧妃的事情,还有蕊蕊小郡主的事情,你还没有得到音信吧!”
漾儿脸上的笑僵硬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常态说道:“郡主,奴婢并没有害过您,您仔细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