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09
温王府的官船比他们提前几日回到了京城。
待连锦年的小船靠岸的时候,柏王爷已经得了音讯,早早的带着世子柏荣在码头等候了。
一番寒暄之后,连锦年欲送薛岩回府,直接被柏王爷拦了下来,说皇太后已经传下口谕,要萦萦郡主一回京城便沐浴更衣进宫听宣,不得延误。
连锦年虽有些生疑却不好阻拦,只得拉了她到一旁仔细叮嘱。
“锦年,你说太后要见我做什么?”她心里不安。
“摩恩王来了,此番朝廷也是照章办事,别太担心,我想不会有事的。”他安慰她道。
“那她会不会问起我们俩的事情?”
“也许会。若是问起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实话实说好不好?”她征询他的意见。
“嗯,太后不比常人,这事瞒不下去,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马上去见皇上,一得空就来找你。傻丫头,可要记住了,一路上跟你说好了的,不许再变卦了。”
“嗯!”
正说着,柏王爷又在催了,两人只得匆匆告别。
看着她的轿子有些远了,他不禁长叹一声。
裴济堂不明所以,发问道:“爷,为何闷闷不乐?”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原先我传了书信让阿莽在五岳楼等咱们的,你现在就去找他回来,时间很紧,让他赶紧来书房见我。”
“是!那小的去了。”裴济堂说罢转身就往闹市的北面奔去。
他独自上了马,看柏王府的车马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才调转马头往自己的府邸奔去。原本设想的计划已经全盘打乱了,那个家他本不想回的,现在却不得不回来。皇太后要见薛岩,肯定是长公主的意思,也不知道会有怎样一番计较?想到此他忧心忡忡,眉头越锁越紧。
这边薛岩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同样心乱不已。自己从来没有进过宫,更不要说见皇太后了,那是个怎样威严的人物?她是温婉的外祖母,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了,她定然知道了自己和锦年的关系,此番急着相见真如锦年所说只是遵循惯例吗?恐怕未必。
稀里糊涂的回了柏王府,等她沐浴完毕仍没有看到漾儿的影子,只有亭儿和几个脸生的小丫鬟在屋里服侍,笨手笨脚的很不称她的心。漾儿呢?怎么还没回来?起初问了亭儿数次都回答她说出去办事了,要办什么事?这会儿问的急了就直接对着她抹眼泪,真真让她着慌。难道漾儿出了意外?
柏王爷又打发人来催了,性急的很,最后一次派了柏荣过来接应。
“哥哥,漾儿呢?怎么没见到她人?”在出园的路上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分派到别的园子里去了。”柏荣回答的十分直接。
“为什么?”
“你觉得父王还会让她继续待在灵定园吗?总要摆出个姿态吧,要不赫哲渔那里怎么交代?唉,你们这次闹的太不像话了,我也说不上话,等过一过父王心情好了再说吧。”柏荣的脸色不悦,从下船到现在就没跟她说过几句体己的话,脚下只管匆匆的赶路。
她不放心,又追上去说道:“那她现在在哪?总有个具体去处吧?回头我去看看她。还有,千万不要为难她,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柏荣放慢了脚步道:“你呀就别管了,先顾了自己吧。”
“哥哥!”
“走吧,父王还等我们呢。”柏荣过来拉她,急急忙忙的。
看来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等见过太后回来再做商议吧。
一行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她继续坐上轿子,随着父兄的车马一同前往皇宫,也是前往一个未知的世界。
皇太后会跟她说些什么呢?她可以应付自如吗?
“到了,请郡主下轿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厮的声音,同时轿帘子被掀了起来。
一张白净的脸正冲她微笑,甚是面生。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精巧的宅子,古色古香,十分雅致。咦?皇宫不应该是富丽堂皇,龙飞凤舞的吗?居然是小家碧玉式的娴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不免疑惑道:“这是哪儿?”眼波一转,周遭的人马呢?怎么独剩下了她一顶轿子?又问道:“我父王和哥哥他们呢?”
“郡主,您就放心大胆的进去吧,我家主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来,您里边请。”小厮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只是笑嘻嘻的招呼。
主子?皇太后吗?不像!警戒心起,她嘴上凌厉道:“你是谁?我干嘛要听你的,快把我送回去吧,我谁也不见!”说罢转身要进轿子。
那小厮急忙拦住她道:“郡主,这是我们主子的别院,等您见过了自然就明白了。”
“别院?”
“是的!别再耽误时间了,请吧。”
奇怪,皇太后居然会在别院见她,这是何意?
她不好再推辞,将信将疑的跟着那小厮进了门。
过了一段长廊,绕过几处亭台,远远的看到一排连着的房子,边角上有间朱红色的厢房,房门敞开着。瞧那里间站着一个男子,人是背着身子的,中等个儿,微胖,着一身云蓝色的锦缎夹袄。
到了近前,小厮轻咳了一声说道:“爷,郡主来了。”见她楞在原地,又提醒道:“郡主,这就是我家小主人。”
小主人?一个男人?薛岩不解,紧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他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说道:“你来啦。”
她愣了愣,粗略一想就认出他来,忙见礼道:“世子爷好!”
才弯下身子就被他一把扶住了:“客气什么,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说话间笑容更甚。
是的,她对他是有印象的,之前他们在柏王府见过一次,虽是晚上却记忆深刻,因为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了显郡王妃温婉,内心触动极大。而他正是温婉的哥哥温子宾。
他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这时她才留意到旁边的桌面上摆了不少酒菜,是要宴请她吗?为何?
她迟疑不决,毕竟他是温王府的人,如何会善待于她?
他继续说道:“我们不要如此生分,回头要是锦年见了,少不得被他笑话了去。来,快坐下吧,我们好好说会话。”
见他盛情,她勉强的笑了笑,就着凳子半坐下来,揣测着他打的什么算盘,总不会只吃顿饭那么简单吧。脑子里想起的是官船上那次如夫人的招待,似乎如出一辙。
果然,他给她斟上了满满一杯酒,然后笑容满面的说道:“来,咱们先喝上一杯吧,如何?”
她连忙推辞道:“世子爷,实在对不起,我从来都不喝酒的。”
“未必吧,听说在围场你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他笑眯眯的说道。
“这……”她惊了一下,他提到了围场,是温婉告诉他的吗?
“好吧,既然不给面子,那你和锦年的事情我也不决定帮忙了。”他突然转了脸色。
还未摸清他的意图,她只能赔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会喝酒,但凡喝两口就能醉倒,实在失礼的很。”
吃一堑长一智,谁知道这酒里有没有问题。
他哈哈大笑起来:“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怎么都急出汗来了。”说着他从袖筒里取出手帕靠了上来要给她擦擦。这一举动直吓的她立马站了起来,身子往后退道:“世子爷,不用了,不用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尴尬,又不无羡慕的说道:“唉,锦年好福气啊,我还真是有些嫉妒他了。”
嫉妒?他的意思是?
他举起酒杯一口喝干,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盯着那酒有好一会,眼睛一闭再度喝了下去,然后转眼瞧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很想跟他在一起是吗?”
她踌躇着。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父王说太后要见我,不知……”
“噢,其实是我想见你,我骗骗他们的,中途我找人把他们全都支开了,哈哈,这招不错吧。”他像个顽劣的孩童嬉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又灌了杯酒下去,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你和锦年的事情我全都清楚了,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你们两个呢我十分的同情,虽然婉婉是我的妹妹,可是我也是个男人,知道他和我妹妹这些年过的不易,如果可能我当然想成人之美。只不过……只不过……”一个酒嗝上来,他摁住自己的胸脯连连喘息。
“世子爷,您的意思是?”她还在发懵,温王府的世子居然会跟她说这些,她不是在做梦吧。
“我是个爽快人,最见不得扭扭捏捏的事了。当初摩恩大军屡犯我边境,致使两国战火不断,黎民遭难。若不是皇上心慈手软,也不会有今日联姻之苦,最后让你一个弱女子成了牺牲品,想想都令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羞愧。”
他接连又喝了好几杯酒,醉意上涌,口齿开始不清不楚了:“其实……其实也没……没什么……难……难的,只要你……有……有心,事情就好办……办……了,懂不懂?”说着他的手慢慢的摸住她纤细雪白的手指,进一步说道:“小丫头,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爷……爷……的意思吗?嗯?”此时又冲上来一个酒嗝。
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啊”的抽回了手,惊叫道:“世子爷,你!你醉了!”
“醉?没……没有的事!”他眯着眼,笑盈盈的欺上来,熊抱住了她说道:“丫头哎,别再想着连锦年了,他……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个郡王,我可是温王府的世……世子爷,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早知道你肯跟他,我就早先下手了。今天你就从了我吧,我……我可……亏待不了你。”
说着他的脸凑上来,鼻息里呼着灼人的酒气,浓烈异常。
薛岩惊恐万分,大叫着挣扎着。无奈她瘦弱的身体始终敌不过一个男人的臂力,眼看他的嘴就要挨到她的鼻子了,她使劲抗争,慌乱中尖尖的指甲划过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