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雷的天赋并不高,好不容易才靠着丹药突破到气境初期,若是没有大的机缘,这辈子恐怕就到此止步了。要是欧阳德上位成功,成为欧阳家的新族长,那他欧阳云雷的地位也将大大提升,可以获得更多的修仙资源。如此一来,晋升到气境中期,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机会踏入后期。不过,他也明白,再往上的筑基境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便是倾全族之力,依旧无法为他逆天改命。
“长老,就是这儿了。”走到一处别院面前,护卫恭敬道。
欧阳云雷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走进了院落,待找了位置坐好后,方才吩咐道:“把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楚凌伤有些纳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被隔开,不但失去了每天两个时辰的望风权利,门口还有专人把守。人为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让他心生不妙之感,难道,欧阳家族选择了他当那个替罪羊?不是这么倒霉吧!早知如此,就不到云封城来了,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愤愤不平的同时,楚凌伤也在猜测欧阳家族会如何处置他。
“出来,跟我走。”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名灵徒初期的护卫走了进来。
楚凌伤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问道:“去哪?”
“废什么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护卫不满的推了楚凌伤一把。
出了门,又有几个护卫围在了他的四周,如此高的待遇,弄得楚凌伤实在是哭笑不得。他不停的安慰自己,相信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长老,人带到了。”
“你们下去吧!”欧阳云雷看了楚凌伤一眼,朝着几个护卫挥了挥手,两人接下来的谈话,怎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护卫们没有丝毫的停留,鞠了一个躬,便退下了。以楚凌伤淬体七重的修为,根本就不是长老的对手,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在四周震慑。
很快,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欧阳云雷和楚凌伤两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云雷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楚凌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姓楚名凌伤。”之所以一上来就没有喊冤,是想给对方留一个好的印象。眼前的这位中年人,给楚凌伤的感觉是深不可测,比之前带他来这儿的护卫强多了,歪念头,还是不要动的好。
“你倒是挺镇定的。”对楚凌伤的表现,欧阳云雷颇有些意外。
楚凌伤根本就不清楚,那些护卫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恐怕,就不会如此镇定了。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被选中的替罪羊,并没有过错,他也不知道,欧阳云雷来这儿见他的真正原因。
“小人是冤枉的,相信大人能够明辨是非,还小人一个公道。”楚凌伤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脱困办法,青阳镇楚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搬出来,对方根本就不会卖帐。而海德宗弟子的身份,在这个非常时期,也很敏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对方知道。
欧阳云雷死死的盯住楚凌伤,就仿佛要将他的看穿一般,那凌厉的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我敢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欧阳云雷说得云淡风清,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甚浓。来此以前,他便已经了解到,眼前的这位少年,并非云封城之人,既然如此,他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难道,真是那三个贼人的同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人,绝不可留,一定要找个借口杀人灭口。将护卫们支开,便是为了这一目的,即使两人修为差距悬殊,欧阳云雷也可以借口震怒之下失手将对手杀掉。
因此,在说出这句话以后,他已经开始悄悄的蓄势,只要楚凌伤说错半个字,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这一点,就算是当着楚凌伤,他也没有任何的掩饰,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整个房间安静得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很清晰的听到。
“我只给你三句话的机会。”欧阳云雷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始吧!”
楚凌伤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汗珠,“说。”欧阳云雷厉声喝道,容不得他再思考下去。
“我的确和他们三人不认识。”回忆起在酒楼里看到的情形,楚凌伤哪里会不知道,络腮胡汉子等人,便是罪魁祸首。而他,不过是替罪羊,只是,到现在他都还未弄明白,为何会选中了自己,难道,这真是命吗?
欧阳云雷冷冷的说道:“你还有两句话的机会。”
一滴汗珠从楚凌伤的额头滑了下来,经过他的面颊,最后从下巴的位置掉落在地上。
楚凌伤的身子开始了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你们是想找个替罪羊,可是为什么会选上我?”
“还有最后一句。”欧阳云雷不为所动,他还没摸清楚眼前这位少年的底细,所以,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要让楚凌伤绝望,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不顾一切的创造出求生的奇迹来,那个时候,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可以出卖。
楚凌伤哪见过如此阵势,他才十四岁,经历得不多,远远没有欧阳云雷老道。尽管他的心理素质其实还不错,但还是忍不住的紧张起来,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要是抓不住,他一点都不怀疑欧阳云雷会将他抹杀掉。
“我来自丹霞山,是海德宗的弟子,到这里来仅仅只是路过而已。”楚凌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于是道出自己的真实来历,想做最后一搏。欧阳云雷在听到这第三句话后沉默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确定,楚凌伤的确与此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就意味着,楚凌伤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的内幕,如此一来,他也不必冒着风险将其强行击杀。
欧阳云雷瞟了楚凌伤一眼,他清楚,既然东西是在楚凌伤身上的物品中发现的,那不管后者如何解释,最终的结果都是难逃一劫。就算是族中的其他长老来审问,也问不出任何的结果,因为,楚凌伤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长舒了一口气,欧阳云雷紧绷着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下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待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
“你好自为知吧。”丢下一句让楚凌伤摸不着头脑的话,欧阳云雷将门外的护卫唤了进来,然后飘然离去。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从犯,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要替他平冤昭雪。
看着欧阳云雷离去的身影,楚凌伤一边回味着他刚才的话,一边将所有的事贯穿在一起,快速的思考推衍着。这是他在海德宗三年多的时间里养成的习惯,察言观色,三思而后行,即便是必死的结局,也要找出一丝生机。楚凌伤相信事在人为,除非有一天,他能拥有目空一切的绝对实力,那时,方才是以力破局,而非斗智。
“几位大哥,我真是冤枉的。”楚凌伤看向周围的几个护卫,他还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从这几个人的口中,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几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一人冷笑道:“冤枉?被盗的东西,便是从你身上的物品中找到的,你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冤枉的?当我们是傻瓜啊!”说着,一脚踢在了楚凌伤的后背上,厉声喝道:“快走,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会这样?楚凌伤一个踉跄差点就没站稳,此时的他,根本就顾不上后背那剧烈的疼痛。这不可能,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被找到,怪不得欧阳家将他单独关押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楚凌伤的回忆,从欧阳家族的气境护卫在酒楼内围捕那三个贼人开始,最终停在了络腮胡汉子拍打他的肩膀,邀请他去海德宗寻找机缘的一瞬间。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对方必然是担心被抓个人赃并获,通过短暂的身体接触,用极快的手法,将赃物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同时,用话语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要不是护卫此时的话,他根本就意识不到。
那么,欧阳家的长老刚才来找他,又是所为何事呢?看他的样子,似乎想从他身上证实什么。之前,他还以为欧阳云雷是来套他的来历,从而再判断给他扣上什么样的罪名。但现在看来,完全用不着如此,他哪里是什么替罪羊,根本就是同党嘛。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大大脱离了楚凌伤的掌控,他本以为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损失些财物,便可以脱困。可如今看来,别说脱困了,就是小命,似乎都快要保不住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被盗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自己真为了此事,而死在了云封城,那也只能感叹一声命运的不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