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府的仆人将我们引进院子里,连诚恰好也在院中等候了。见我们到来,他起身朝我们作揖。
“安兄弟果然很准时,想必这位就是李禾夕姑娘了吧?”
“不错。”大瑾回答得简短且有些冷淡。
“连公子你好,我是李禾夕,请多多关照!”我也给他回了揖。
连诚向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二位请入室内稍作歇息,我与禾夕姑娘浅谈几句,再让人带你去见芩儿。”我点点头。
“我原以为禾夕姑娘也如平常的女师傅一样,多少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没想到,禾夕姑娘竟是个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姑娘,着实让在下感到意外呢!”还未落座,连诚竟夸起我来了。
“连公子你说笑了。”我皮笑肉不笑。这连诚明明是在夸我,但我却高兴不起来。他长得也算耐看,但远远不及大瑾和珩信。虽然他文质彬彬,说话也很有文采,但总夹杂着一些轻浮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连诚与大瑾珩信在本质上不是同一类人,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也许是我多虑了,但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第六感往往能帮到自己。
“连公子,你别看我长得年轻,但我的教学经验应该不比其他的女师傅差的。无论是几岁、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的学生,我都教过。我这个人很有责任心,也很有耐心。善于观察并发现学生学习中出现的问题,我会针对这些问题制定适合他们的教案。我这个人平时也喜欢练书法和绘画,听闻令妹也是这样的。如果我当了令妹的家教师傅,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去教她,相信这对提高她的书法绘画水平有很大帮助的。”我积极主动地来了一段自我介绍。
连诚看着我,听了我的话,呆了呆。也是,他应该没遇到过像我这样脸不红耳不热地“毛遂自荐”的女师傅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连诚挤出了几个字,仿佛忘记了原本要问我些什么。“那舍妹的情况不知禾夕姑娘可有耳闻?”
“有的,大……珩瑾公子已经跟我简单说过了。”
“如此甚好,那你现在就去见见芩儿吧!小蓉,带禾夕姑娘去见二小姐。”连诚唤人来给我带路。
什么?问完了?这么快?不过也好,简单直接。不像以前在机构面试兼职,面试官有的没的都喜欢问一大堆,好像不把你问到尴尬或者是哑口无言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起身跟着小蓉走。走了几步,我忽然想回头看大瑾一眼。我于是就回头看向他,他对我轻点了一下头。很轻,轻到不用心都看不出他在朝我点头。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
之后很久我才发现,原来这时的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对大瑾有了依赖感。只是这种依赖感,是来源于友情,还是其他?我不清楚。
连府很大,一路上我经过了小桥流水、假山美竹、亭台轩榭,最后来到了连芩住的阁楼。
“果然是有钱人!怪不得古人把女儿出嫁称作出阁呢!”我默默赞叹。
刚见连芩时,她正俯身在纸上写画着些什么。
“小姐,李姑娘来了。”小蓉对连芩说。
连芩转过身,笔还未搁下。她只比我矮小半个头,头上梳着个垂挂髻,一脸的鬼马精灵。
“你就是我的新师傅?”连芩发问,围着我走了一圈。
“没错,就是我。你好,我叫李禾夕。听说你喜欢写字画画,我正巧也是,往后我们好好相处相互指教吧!”
“你倒是挺有趣的,不太像我以前的那些师傅。你的头发为什么弄成这样?还有你涂的胭脂。”连芩指指我的马尾,又指指我的嘴巴。
“这个叫高马尾,把头发扎得高高的,不盘起来,垂下来像马的尾巴毛一样。”我拨了拨我的马尾。
“这个叫咬唇妆,不把胭脂涂得满嘴大红,而是把胭脂涂得嘴唇好像被刚刚咬红一样。是不是很有意思?”我指指自己的嘴巴。
“确实挺好玩的。”
“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教你怎么化咬唇妆哦!方才我看到你在写画些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看吧!”连芩爽快道。
纸上画的是一副雨打芭蕉图,芭蕉下还有几只正在躲雨的小鸡。整幅画用墨水钩画晕染,主要以白描为主。也许是练习不够,手法不娴熟,整幅画构图不谐,笔触还比较生硬。
“连芩,你知道吗?有一种画叫做简笔画,它可以让你快速明析地画出你想表达的东西。我展示给你看一下。”我从旁另拿了张白纸,对着连芩的雨打芭蕉图用简笔画法重画了一遍。三五分钟过后,连芩图里的景物重新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画的纸张里。
“哇!好神奇啊!小姐你说是不是?”小蓉拍拍手。
连芩嘴张成了个O型:“这么快!还这么巧妙!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简笔画,其实很简单的,以后除了教你传统的画画技法,这个简笔画法我也会教给你。还有其他的水果画、树叶画我也会,可有趣了,以后教你画。对了,你不是会写书法吗?你可不可以写你的名字给我看?”
“当然可以!”连芩三下五除二拿了一张新的纸,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连芩”两个字,字还写得挺清秀灵巧,连芩一脸得意。
“你这楷书写得不错,还会些什么书体吗?”
“这……我还会一点行书。”连芩的脸耸下来了一些。我暗暗发笑,这连芩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跟你说哦,我除了会楷书、行书和隶书,我还会写一种很有意思的字体。我写给你看。”
我接过连芩手中的笔,在她写的字下再写了一遍她的名字。不过,我把字设计成了卡通艺术型,使“连芩”两个字看上去非常可爱。
“哇!”连芩和小蓉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我满意地笑了笑,这下可以舒心了。
“是不是很可爱?这个是艺术字,以后我也可以教你写。怎么样?想学吗?”
“禾夕姐姐,你好厉害,会这么多东西!我都想学。以后我就拜你为师傅了!”
与连芩再写写画画了一会儿,我已经成功收获了这小孩子的心。连芩并没有听说的那么“大小姐”,她只是够直率,喜欢接触新鲜的东西罢了。过去的女师傅不懂她的心理,永远古板地教她学东西,自然是难以受她待见了。好在我够醒目,也有些真材实料,不然还真的难搞定这小姑娘。
让我稍稍头疼的是,连芩上午要学女红,晚上她有空了我却不方便来教她。
“禾夕姐姐你可以住在府上呀!”连芩说。
一开始我是心动的,连府家大业大,连芩也喜欢我这个师傅,这里的住宿条件肯定要比安府好得多。可是,我毕竟在安府呆了一个月,对那里有了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远离奶奶,远离朋友。倘若要我孤家寡人地住在这里,我倒不如住在安府呢。既然如此,我只能在下午的时间过来给连芩上课了。看来,得好好和大瑾商量调整上课时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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