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河因督府的死而陷入了混乱,人人自危。军心动摇之际一指令书更是令人倍感不安。自即日起,沣河一切政事交由朝廷派遣下来的特使暂为执掌。一时间谣言四起,整座沣河都笼罩在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中。
都督府邸,到处装饰着白绫素缕,灵堂之上摆放着两具棺木,杨迁走到灵堂前点燃起三柱清香插在香炉之上。此时府邸内仆人们早已走光,桌倒椅倾,府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被洗掠一空,唯有灵堂上两具棺木安静的躺在那里。
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灵堂的宁静,杨迁缓缓转过身去,面前站着一位白首老翁。杨迁看了一眼老者腰间的白绫,微微一笑道:“看着自己的子女一个个死去,这种感觉应很不好受吧。”
老者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颤抖着。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道:“生死有命,命中注定有此一难,老朽无话可说。只愿他们能早登极乐,让我一人下那十八层地狱。”说到最后老者声音哽咽手心紧握。
杨迁冷冷的看着他,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般刺进老者心里:“怪只怪你不识时务,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你连去看他最后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现在是你的女儿和女婿,哦,对了,本来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爷爷了。”
老者道:“年轻人,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杨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堂堂大夏前麒麟卫总都统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哼,你当年所做的可要比我狠绝上百倍千倍!而且,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把你这只老狐狸引出来?”
老者摇头叹道:“老朽一生罪孽深重,如今终于得到报应了啊!”
“东西呢?”杨迁问道。
老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杨延如今已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那东西作甚?”
“哼,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我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来人!”杨迁一声令下,灵堂周围的护卫便围了上来。
正当此时,一道紫绫突然从天而降卷起老者。只见老者被紫绫卷上屋顶,璎珞仙子一袭紫衣,翩翩身姿宛若九天仙女屹立风中俯视众人。杨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夺过身边护卫佩刀凌空掷出。刀光疾闪,却听一声脆响,璎珞仙子拂袖一挥凌空一掌将佩刀劈做两半。断刀倒飞回来,杨迁侧身躲闪,只见断刀砰然钉在身后棺木之上。再转身却已不见那二人身影。
正当此时城中硝烟四起,呼喊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惊慌逃窜的人群。几乎在同时,沣河城中好几处地方都突然燃起了大火,百姓们以为叛军来袭,皆惊慌失措,沣河一时间陷入了难以控制的混乱之中。
窗外吵杂的声音将东殊放重睡梦中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桌边刚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一抬眼便看到一袭紫衣出现在眼前。噗的一口喷了出去,亏得仙子身手不凡,轻易躲了过去。东殊放惊道:“师······师傅?”一转眼又看见一个老头正在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眼神就像······就像嫖客看见了婊子一样。东殊放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连忙躲到仙子背后小声问道:“师傅,那老头是谁?干什么老看着我?”
忽然老头跪地行礼道:“前麒麟卫总都统,耿仇,跪见小侯爷!”
东殊放一愣,猛然醒悟道:“我想起来了,麒麟卫好像是老爷子的人,不过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耿仇叹道:“杨延一直想要除掉麒麟卫,只是碍于麒麟卫是先王亲信所以一直没有与我们正面冲突。先王驾崩,他便利用幼主无知出除去麒麟卫。哎······”
东殊放冷哼道;“不过是你们狗咬狗,哼,我当初可没少吃你们的苦头。”
耿仇汗颜道:“过去是耿某的错,但如今杨延已是只手遮天,如果再放任不管恐怕大夏百年基业恐就要毁于这奸贼手上啊!”
东殊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口凉水下肚,冷笑道:“这又关我什么事?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都弄成这样了,想帮也帮不了啊。”
耿仇道:“先王其实早已料到杨延居心,所以才将三十万亲卫军暗中调拨于小侯爷手下。先王如此信任小侯爷,小侯爷今日此言岂不辜负先王的嘱托?”
“碰!!!”东殊放拍案而起,仙子侧目看向东殊放,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随即又变为无奈,无力的坐了下来,自嘲道:“说什么信任,像我这种人凭什么能让老爷子这么信任我?你去看看,那老爷子那三十万用来救国的亲卫军现在都成了害国的叛军!而我,却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你告诉我,老爷子凭什么相信我?”
耿仇呵斥道:“就凭你是大夏王室正统!你虽为庶出,但你流的是我大夏王室的血。先王愿意信任你,这证明你有担当起这一切的能力。看看你,现在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难道这样就对得起先王,对得起夏国受苦受难的千万百姓了吗?”东殊放无言以对。
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便听沈星连在门外叫道:“喂,出什么事了?里面怎么这么吵?”
屋内众人顿时紧张起来,便听沈星连道:“你不出声我可自己进来啦!”东殊放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被猛然踢开。
沈星连刚一踏进房里便觉身子一麻昏了过去。仙子正欲施手,东殊放连忙制止道:“师傅!她毕竟是无辜的,还是放过她吧,而且这里可是姓杨的地方。”
仙子缓缓收回手去,忽然眉头一皱,身若惊鸿转眼飞出门外。一眨眼又飞了回来,房门一关,将一个小丫头扔到地上。东殊放一看不由得泛起了白眼:“我说锦香,你怎么也在这啊?”
锦香哆哆嗦嗦道:“我······我一直跟着小姐呀。啊,求求你们,我只是个下人,求你们不要杀我!”
“安全起见,杀了吧。”耿仇随口道。
你个冷血的老鬼!东殊放心中暗骂,连忙说道:“不行,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要杀她们就先杀了我!”
耿仇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小侯爷,万一他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怎办?”
东殊放看了二人一眼,脚一跺,说道:“干脆把她们也一起带走。”
话音刚落,璎珞仙子一掌将锦香击晕抱起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快点吧。剩下这个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东殊放诧异道。
耿仇上前道:“让老朽来吧!”
东殊放白了他一眼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这老鬼太坏,我不放心。”耿仇闻言一笑,也不知作何心思。
东殊放将沈星连扛到肩头,还不忘占一下便宜,嘿嘿笑道:“恶女,你又欠我一回啊?!”
杨迁匆忙赶到驿馆,看着驿馆内凌乱的场面脸上阴晴变换。两名士兵扶着一人来到杨迁面前,那人当即脱开搀扶跪倒在地:“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处罚!”
杨迁阴沉着脸问道:“对方有几个人。”
那名手下回答道:“一共两人,一个女子和一个老头。他们武功极高,我们······”那人汗颜低下了头。
杨迁脸色更冷,问:“沈姑娘呢?”
手下低头道:“也······也被劫走了。”
便听杨迁漠然道:“带下去。”顿了顿又道:“七杀、破军,领五百精兵封锁北门,贪狼,随我前往南门!”
“领命!!!”
三人离开驿馆,一路上都是烟火和惊慌的人群,在耿仇解释下才知这些都是耿仇手下制造出来的混乱,以便掩人耳目。耿仇带领他们来到城南一处小院,小院里停着两架马车,五六个蒙面人围聚上来向东殊放行礼道:“参见小侯爷!”
耿仇对东殊放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信,我们快上车,其他的就交给他们吧。”
东殊放眉头一皱,仙子握着他的手臂微微摇头,东殊放只得一叹转身跃上马车。
驱车疾驰,穿过狭长的街道,马车一路奔向城门。
突然,一道冷箭射来,马惊勒停,数百官兵阻挡在城门前。杨迁冷哼一声,挥手喝令,数百官兵一拥而上。便只见马车里冲出数名蒙面人,刀光乱闪喝杀声此起彼伏,数百官兵竟不敌这区区几名蒙面人。杨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弯弓直指蒙面人。
“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蒙面人便被一箭穿胸。两名蒙面人见同伴倒下纷纷挥刀冲向杨迁,却见杨迁不惊不慌地拿出两支箭搭在弦上。那些蒙面人早知杨迁箭术高超故早有提防,只见两箭射出化作两道黑光。蒙面人立挥刀格挡,便听两声脆响,竟是那钢刀被击成两段,那两名蒙面人至死都不能瞑目。
其他蒙面人见同伴遭袭立即转身欲逃。杨迁眼神冷厉,三箭上弓,便听箭风齐啸。嗖嗖嗖,三朵血花凌空绽放,几人坠落在血泊之中。官兵纷纷围拢上去,杨迁上前将一名蒙面人面具扯下。那人怒视杨迁,一口热血喷到他脸上,随即大笑气绝。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疯狂地疾驰在荒道之上。东殊放忙问道:“我们这是要上哪呀?”
耿仇道:“益阳,必须把一切问题解决!”东殊放闻言一怔。
益阳,是啊,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