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姬美艳的脸闪过一抹挣扎,颤抖的手,停在了面具上空,她知道陈小凡的意思,戴上面具生死一战,或是臣服。
这个少年,背后有密集的闪电,游蛇似的划破天空,于是,乱石岗的石头更加乱了。
以刚才恐怖的度,婳姬知道自己没有逃跑的可能。
而那道越加明亮的目光,忽然间微微收敛在眯起的眼帘下,这种目光她见过,那个恐怖的存在,习于微笑着生杀予夺,没人敢反抗他的意志,她不禁想着如果这两个人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没有失败过,也绝不可能失败。
自嘲的笑了笑,悬停的手,收了回来,转而取代的是一方白底绣蓝红花的手帕,动作颤抖却优雅地抹掉脸上的血,轻声道:“我想活,但面对天星宗的追杀,只要那个人出手,你们都会死。”
陈小凡平静地看着婳姬的动作,心想,这还真是个讲究的女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那是之后的事情,不过......如果你还想体面的活下去,就应该考虑现在的事。”
褪去眼角眉梢魅惑,婳姬生得一双很好看的眼,天然一段风韵,顾盼间万种情思,何况她还有一副令男人垂涎女人嫉妒的面孔与身材,此时盯着陈小凡,如果不是此时的情景,到真像含情脉脉地看着情郎。
但陈小凡很平静,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嘴角依旧噙着笑意。
倒不是说他对美女的抵抗力有多强,自从看了陈小白那双无垢宁静又美丽的眼睛后,世间所有的眼睛,黯然失色。
若是见过世间最美的风景,又岂会为凡尘的美丽臣服?
许久之后,婳姬苦笑,叹口气,双手掐一个法印,猛然间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眉心一点,顿时有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从她眉心间泌出,慢慢飘向陈小凡。
那血珠出现后,婳姬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神态虚弱,眉梢间的情绪十分复杂。
陈小凡抓住血珠,感受到上面的一缕魂魄,超婳姬露齿一笑,微笑道:“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归我了。”
说完,他张口将血珠吞了进去,与之同时,神识内多了一个微弱的光点,这抹光,像一点尘埃,在神识内轻轻飘摇,而陈小凡只需要一个念头,婳姬就将魂飞魄散。
婳姬轻咬红唇,犹豫片刻,低声道:“你已经随时能杀死我了,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三焰扇你还能用几次?”
陈小凡微微一怔,随即凑近婳姬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
听到答案时,婳姬没有丝毫愤怒之色,怔了一下,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引得白易几人不禁面面相觑,陈小凡究竟对她说了什么,然而没人会不知趣的开口想问。
当然,对于直播间的书友就没有这样的顾及了。
“帅大,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成功忽悠一尤物,帅大加把劲啊,上床的时候别忘记开直播!”
“帅大说给你逼两拳......”
“闪现夺一血,这招真6......”
“帅大应该没说实话,不然她不可能笑的这么开心......”
由于声音太小,书友们也没听听清楚,所以陈小凡站起身子,挺直腰杆,在直播间悠悠说道:“我告诉了她实话,三焰扇还能用一次,而且只能用威力最弱的一道火。”
停顿片刻,又认真解释道:“这婳姬倒是个人物,眼光毒辣,表面放荡,实则心思细腻,做事果断,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我想她之所以笑,因为意识到了这点。你们别小看,虽然她命握在我手里,但能不能真正让她彻底为我卖命,我心里没底,或者说,我没自信掌控这样的女人。收服她,需要她的眼光和想法,至于其他,不敢多想。”
这种评价,发自内心,没有任何遮拦,这朵带刺的玫瑰见过太多大世面,不似陈小凡窝在山沟里那样狭隘的小农思想,一味闯进这个血腥不讲道理的世界中,吃了太多亏,取舍之间,加上早有整合自己势力的想法......收服婳姬,只是迈出的第一步,毕竟在这样凶险的世界中,单打独斗有太多不确定性,而或许,这个精明毒辣的女人会令这条道路稍微平坦点,或者,更加血腥凶狠?
说到底,这个蛇蝎美人一样的手下,他并不了解,源自内心直觉的判断,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将验证冲动的对与错。
这时,步泉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陈小凡,嘟囔道:“好了好了,有这么个女人在,以后可有我难过的时候了。”
不知婳姬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看了步泉一眼,舔了舔舌头,吓得步泉脸色惨白,好在婳姬收回了目光,取出一些丹药开始疗伤,被陈小凡毫不留情的一撞一踹,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说不疼那是假的,她皱眉头,埋怨地看着陈小凡的背影,一双秋水似的眼,泛着复杂的光。
陈小凡停在白易身边,没有说话,而是和他一样,仰起头眯着眼看着天。
似火骄阳,掠过红色的尘埃,淡淡的温暖,浓浓的冷意,如旭日东升。
“她是个好姑娘,我了解她。”白易看着那抹猩红的光,忽然开口,好似呢喃一样轻声说道:“有一颗火热的心,自认为所有一切面对光明就有希望......时常开心的莫名其妙,做出的举动有时让人哭笑不得......但我知道啊,这傻姑娘,哪怕拥抱着黑暗也要努力让人觉得有一丝希望......”
陈小凡默默听着,叹了口气,问道:“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白易沉默许久,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有话要告诉你,尽管她没明确说,但我知道,这是对你说的。”
“......”陈小凡摸出一根烟,重重吸了一口,看着吐出的烟圈被吹走,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生死之间,临终表白?那需要多重的分量才足以支撑几句只言片语?只存在于烂俗爱情小说里的酸腐情节,即便是顶着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陈小凡也不至于以泪洗面,然而,这些都不是。
“她说,她的家乡火凤国杨河州洛水镇。”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陈小凡怔住了,就连夹在指间的烟掉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许久之后,他才又摸出一根烟,说道:“凤螳是你们的。”
酸涩的语气夹杂着极为复杂的情感,落魄,无奈,悲悯,如果细细体会,更多的,是一种孤独,好似抹不去的孤帆远影,转过身的背影穿过阳光,如同一副修剪精致的定格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