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年轻宗主一行人是第二天下午才正儿八经进入的西南行省。
差不多两日奔波,可苦坏了林空竹和绿鱼两位可人。其实自从总督府出来,宋逸安一行人还没有好好住过一间客栈,吃过一顿热乎饭。最要紧的是,女人嘛,总会有不方便的日子。又经这么一折腾,这不,林空竹病倒了。
与宋福禄说好的三日时间已经快到了,宋逸安虽然有怜香惜玉的爱好,这一次却不得不狠下心下令继续赶路。
进入西南行省馀州,过了城门,便是一道热闹的街市。
马车里绿鱼见林空竹难受的厉害,自己被感染也是满心难受。她清晰听到外面热闹的叫喊声,顿时气不过那世子殿下既然进了城,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修养一段时间,起码给林姐姐请个大夫也好啊。
绿鱼越想越气,一把掀开车窗帘子,透出头朝宋逸安喊道:“停车!停车!”
王依山听到自己心爱的弟子有要求,马上就勒马调转马头,驱马走向小姑娘。
宋逸安自然知道绿鱼在闹什么,可既然王老神仙都有所动作了,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宋家那三十四名死士在来到馀州城前一里的时候,就被宋家年轻宗主命令化整为零,各自进城,最后他只留了宋三一个死士在身边。
王依山来到马车窗户边,笑意吟吟,问道:“绿丫头怎么了?”
绿鱼根本不是要找王依山,自然也不会搭理他。小姑娘直接看向远处的宋家年轻宗主,气呼呼说道:“你就让林姐姐一直这么病着吗?”
宋逸安不觉苦笑,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浪荡山距此已不足十里,就在馀州城郊。
“那找间客栈吧。”略微算了一下时间,宋逸安觉得够了,才扭头看向身后的宋三说道。
后者心领神会,独自一人骑马而去。
……
宋三找到的客栈不大不小,地理位置极佳。关键是客栈的主人身份很白,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官家人。
进了客栈,宋逸安要了三间上等客房。林空竹和绿鱼自然一个房间,特意给王依山单独要了一个,而宋逸安、宋三和老罗三个人一间房。
这倒不是说宋逸安吝啬钱财,而是他晚上要与宋三商量一些事情。
从一住进客栈,宋家年轻宗主就让店小二去请了大夫。而大夫过来看了林空竹的病后,说只是夏季常见的受凉感冒,给开了几副药叮嘱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用过晚饭,宋逸安为表现自己的关怀,来到绿鱼和林空竹房间,轻敲了敲门。
屋内响起绿鱼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宋逸安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本宗主。”
终于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绿鱼,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只露出一双眼睛,问道:“有事?”
宋逸安哭笑不得,无奈说道:“来看看林姑娘。”
绿鱼无动于衷,依旧挡在门口,冷冷说道:“林姐姐刚服下药,已经睡下了。”
宋逸安闻言眉毛一挑,他伸出一只脚卡住房门,就欲推门强行进去。
绿鱼见状顿时急了,低声呵斥道:“你要干嘛?信不信我叫王老头过来!”
正在二人争执不下时,屋内林空竹说话了:“绿鱼,叫世子殿下进来吧。”
绿鱼听到这话顿时没了脾气,在那儿恨得牙根直痒痒。
而宋逸安神气哼了一声,收回卡住房门的右脚,语气轻挑说道:“还不给本宗主让开。”
绿鱼哪会搭理他,直接摔门回身走入房间。
宋逸安笑眯眯走进屋子,自顾来到桌子旁边坐了下去。
林空竹想起身行礼,却被绿鱼给强压了回去,又瞪了她一眼。
宋逸安见状不以为意笑道:“林姑娘身体不适,不用行礼了。”
林空竹牵强笑了笑,又低头咳嗽了几声,躺回身子。
宋家年轻宗主见林空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心疼,竟不由自主起身想要给后者盖一盖被子。
这哪能过的了绿鱼这一关。
小姑娘先是一掌拍掉那头色狼的爪子,而后一步横移挡在宋家年轻宗主跟前,柳眉倒竖,斥道:“干什么?!”
宋逸安悻悻然收回手,讪然一笑。
他坐回身子,柔声说道:“因为时间关系,明天一早本宗主就要出发。林姑娘若是身体实在不行,可以住在这家客栈等本宗主回来。”
林空竹扭过头看向宋逸安,问道:“世子殿下是真要去那浪荡山为民除害?”
宋逸安微笑应道:“有这一方面原因。”
林空竹不觉皱眉,固执得又问道:“那还有呢?”
宋逸安慢慢起身,他依然是笑着,语气淡然:“杀人。”
为民除害确实是会杀人啊。
虽然不久前刚经历过这种事情,可今天从这世子殿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绿鱼神情还是一凜,身子不觉抖了一下。
林空竹苦笑闭上眼,坚定说道:“明天空竹可以跟世子殿下出发。”
宋逸安眉毛一挑,语气玩味道:“本宗主本意是你若不跟着,从浪荡山回来后,本宗主也没时间再折回来接你,便想着放你回去。既然你这么强烈要留下来,本宗主盛情难却,明日五更时间咱们就出发。”
林空竹哑口无言,盯着宋家年轻宗主,估计是被气着了,又连续咳嗽起来。
宋逸安这次没有再顾忌绿鱼,而是径直走至林空竹床边,俯身替她压好被子。
“睡个好觉,明天本宗主来叫你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咳嗽的关系,林空竹满脸通红。
待宋家年轻宗主走后,绿鱼不解得问林空竹:“林姐姐,你为什么要跟那无赖去浪荡山啊。”
林空竹想了一会儿,实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自然也给不出绿鱼答案。她苦笑了笑,伸出手攥住绿鱼的手,说了句让后者似懂非懂的话:“或许等你长大了自己就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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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与宋家年轻宗主从客栈出发的同一时间,浪荡山脚,有一对儿少男少女正欲上山。
少女年纪与绿鱼相仿,容颜姣好,梳了两条羊角辫,看着很是欢快。少男跟少女同龄,看着有些木吶,只是紧跟着少女身后,不停提醒后者小心点。
浪荡山因为有伙匪徒占山为王,已经很少有人敢来这里打猎或是采药。这一对儿少男少女也不知为什么有这么大胆子,天才微微亮就敢上山。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好,平常只要有人上山,不及百米就会被匪徒的岗哨擒住。今日这对儿少男女已经是上山上了有一里地了,可依旧不见有人出现。
“枸杞,这浪荡山师傅说有伙匪徒,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人。咱要不去附近山上采药吧,否则我总是担惊受怕的?”那跟在小女孩身后的小男孩儿喊道。
名字奇怪叫做枸杞的小女孩回过头,有些不悦皱眉道:“三七,你别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浪荡山这么大,咱们运气就会那般差刚好碰到匪徒?再说,我爹的话也就是吓吓你。他哪一次说他不教你这个笨徒弟,哪一次说话算话了?你也信?”
名子更奇怪叫做三七的小男孩讪笑挠挠头,道:“师傅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笨啊。师傅每次说不再教我,每次我都是真的害怕啊!”
枸杞小姑娘白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我爹也就是在你面前逞逞威风,你也是,咋那么笨嘞?”
三七只是傻笑,似是想起了那位自己的师傅,也是枸杞的爹每次见到自己的师娘,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三七不禁想,有时候师傅会跟他说,自己以前有多么了不起,被称作“妙手回春”,即便当今天子,也要亲自请他入宫。三七不知道真假,也没法求证,可每次他都愿意相信师傅的话,每次都满是激动得问师傅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小男孩儿偷偷瞄了一眼那枸杞小姑娘,心里欢喜。
管他是真的假的呢!
枸杞小姑娘似是感觉到了那小男孩在看自己,顿时柳眉倒竖,拍了一下后者脑袋,斥道:“看什么看,三七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偷看我的吗?!”
三七立马低下头,可还是固执说道:“枸杞,虽然师傅的话有夸张成分,但总归是为你好,这荒郊野岭的,一路也没见到个人影,我这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枸杞这次是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很认真说道:“有的药材只有浪荡山才有,附近那些山咱又不是没去过,三七你放心,本姑娘一向运气不差,就算遇到了那伙匪徒,有我保护你,怕啥?”
三七闻言不觉嘀咕了一句:“你功夫还没我好呢……”
枸杞顿时气的跳脚,质问道:“笨三七,你说啥?!”
三七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强颜欢笑道:“没没,没说什么。”
枸杞小姑娘转过身,故作生气道:“哼!你如果害怕,可以不跟着我嘛。”
听到这话小三七顿时慌了,他赶紧追上去,心急说道:“不不不,枸杞,你知道只要跟着你我不会害怕的!”
小姑娘却只顾往前走,但她脸上却是带笑,心里更是如此。
三七枸杞,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