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没,是他!”藏身在不远处的小船之中,杨多多为自己的发现琢磨不透。半晌笑道:“杨家妹子几时变得这般儿女情长,可不像你哟!”
杨多多却不依不饶,“我不在乎你是甚么小王爷,便是真的花子我也跟了你去,讨饭卖艺,有你一口就有我一口……”
樊不了似乎一阵感动,“好了,别说了,那怎么可能。走,多日未去府上拜见老太君,我想她老人家了。”
天波杨府坐落在京城西北金水河边,临近皇宫,殿堂宏伟,楼台瑰丽。当年太宗感念杨门忠烈,敕建了“清风无佞天波滴水楼”,并下旨满朝官员:到此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正厅内,折太君满面慈爱地瞧着樊不了,“泾王殿下可好?”
樊不了躬身回道:“多谢太君惦念,父王一切都好,只是上了年岁,轻易不大出门会客,特命我代致问候。”
“有空常来走动走动,你和多多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块玩耍,如今大了,倒显得有点生分了似的。”
“没有没有!”杨多多偎在旁边撒娇。折太君看她一眼,“丫头,别以为你胡作非为的那些事奶奶不知道!”杨多多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言。
樊不了环视四周,“对了,怎么没见六叔、八叔?”
折太君拧眉道:“边关又起狼烟,辽国这次集结了十万兵马来犯我大宋,皇帝下诏,命你六叔为帅,高继勋高将军为先锋,率军前去御敌,这两日正在点兵。本来八郎也几番请命要去的,可是朝中有人说他娶了辽邦的公主,恐怕临阵动摇军心。”
樊不了忿忿道:“一派胡言!”
折太君叹了口气,“老杨家忠君保国,人所共知。不是我老太婆存了私心眼儿,这连年征战,杨家一门血染沙场,七郎八虎如今只剩下俩,他们不要老八去,依着我倒是正好。”抿了口茶又道,“只是你八叔那个要强性子,闻听之下一时气恼,竟病倒了,唉……”
樊不了忙道:“不要紧吧?”
“这病来得突然,也请大夫看视过了,却都不管用,人整天烧得昏昏沉沉的。大夫有的说是恶寒发热,也有说是激怒攻心引发气机失调的……”说着连连摇头。
樊不了眼睛一亮,“对了老太君,前阵子孙辈刚刚认识了一位大夫,医术极为高明,不妨请来一看。”
杨多多撇了撇嘴,“就那家医馆啊!”
樊不了笑嘻嘻地,“我说你不相信,试过才知道。”
杨天意此刻正在“天下第一楼”。
不过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国舅叶飘这次索问的竟然是“生子妙方。”
杨天意正襟危坐,“这个,我不知道。”离儿在后边低声说道:“国舅爷可以去求送子娘娘,听说灵验得很。”
叶飘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杨天意有些不忍,遂道:“不见病人,叫我如何开方下药呢?”叶飘忽忽喜色,抬头想了想,说道:“那好,我来想办法。”
回来的路上,离儿偷偷笑道:“他身边那许多女人,还愁生不出儿子?还说要想什么法子,希奇古怪。哎,主人,当时你的脸可都红了!”杨天意唾了她一口,正说笑间,忽迎面抬来两乘小轿,口称“泾王府有请杨先生”。她有些莫名其妙,离儿眨眨眼笑道:“主人你名满京华,连什么王府都来请你哦!”
二人被一路抬至泾王府,只见门前站立着位青年,头戴紫金冠,脚蹬朝天靴,剑眉朗目,神采奕奕。只觉依稀面熟,却再想不起是谁,领轿者暗中提醒:“快快参见小王爷。”
“小王爷?”离儿忍不住绕着他左三圈、右三圈,蓦地叫起来:“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
“哪个?”小王爷赵允良面上虽然带着微笑,神态间却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威严,令离儿将下半截话生生吞了回去。杨天意也吃惊不小,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位王孙贵胄与那落魄乞丐樊不了联系到一起。
“本王性喜游戏风尘,莫怪莫怪。”赵允良朗朗一笑,就势拉住杨天意的手,“神医,今儿有件好差使委派与你,跟我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