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党甲到底是曾经被虐过,并且被虐得印象深刻难以忘记,并未低估了顾凉实力,一语成谶。∷hei↖→
台交战不过半刻钟,褚柳华便被迫放弃攻击,不得不展开全面防守,脸汗水潸然,心暗自叫苦。
顾弦是神荒世界出了名凶神,便是杀戮佛缘空都不敢轻易撄其锋芒,能得到他另眼相妹妹顾凉又岂会是常人?
千不该万不该挑了顾凉立威,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错误。
天骄台禁止灵石丹药等物,他高估自己能耐,若选一个普通决战地点,不缺补充,那样话或许能找回一点脸面。
奈何已经在天骄台打了起来,褚柳华也只能咽下苦果,努力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至少也得把战斗时间拖长。
可惜是,顾凉没有听到他心声,开战不过一刻钟,她已将褚柳华逼得防守都无力,眼要当场落败
“等等!容素道友!”
褚柳华不愿输得太快,终于忍不住悄悄给顾凉传音,转口把许灵霄给卖了:“你不为何我出招刚克制你吗?”
顾凉攻势稍缓,然后用言语给了褚柳华致命一击:“我知,许灵霄专门给我对手贩卖我战力分析资料,虽然她支持人没有一次能够赢了我。”
趁着褚柳华面现惊愕之际,顾凉抬剑一扫,磅礴法力汹涌而出。
对方被打飞,跌落天骄台下,毫无悬念地输了。
围观党甲怜悯地着爬不起来褚柳华,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这家伙肯定是丹药吃了吃坏脑子,竟然找顾容素打架,现在果然尝到了教训。”
旁边觉得褚柳华必胜顾凉众修:“……”
歹也得坚持半个时辰吧,竟然如此之快落败!
褚柳华欲哭无泪:不是我方太弱,而是对方太强大,金丹后期有这战力简直是变态,真怨不得我哩…
顾凉善战,是从生死之磨练出来凶戾。而褚柳华名声,却是挑战各种天才得来,他擅长只是打架斗殴而已。
此番落败,实乃再正常不过。
天骄台,顾凉听着器灵斗战宣布自己取得胜利,心微动,侧目向观战台某个角落,却见许灵霄早已走了,不由得弯了弯唇。
都六七年过去了,许灵霄仍是不能释怀。顾凉刚从混沌海出来没有两个月,她找门求着打脸,可见此事已成心魔。
身为一个修士,竟然沉醉在心魔妄念之无法清明,无需顾凉出手,她已经败了。
从天骄台跃下,顾凉便听得一个熟悉声音传到自己耳畔,恰是许灵霄之事:“这位嫡长女心魔缠身数载不能破,来许家继承人也要换一个了。”
顾凉心微惊,正疑惑着是谁能和她心有灵犀,抬头一,果然是圣洁端庄宛如正道仙子魔修柳如眉,不由得莞尔一笑。
“我记得入混沌海时候你还在闭关,如今得出,是结婴了?”顾凉走前,用力地一拍对方肩膀,动作间毫不见外。
柳如眉却被拍得哎哟一声叫痛,嗔怪道:“轻点,我不炼体改修道法,挨不起你一巴掌!”
旁边被美色所迷男修们听得佳人不适,登时对顾凉怒目而视,但在清楚顾凉究竟是何人后,皆神色一僵,反而躲进了人群里匿了。
美色固,命重要。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褚柳华厉害,有本钱招惹了容素真人这尊煞神。
久别重逢两人都没有将这件无关紧要事放在心,顾凉笑着在柳如眉肩一揉,为她消去痛意,道:“我觉得炼体还是不错,最起码揍人拳拳到肉,这种感觉不是道法能给。”
她这么,显然是打架打出心得和乐趣了。
柳如眉扫了她一眼,凉凉道:“等你进阶元婴,和元婴修士对战,你便知道炼体短处了。”
顾凉对此一点都不担心:“我是灵修,不是体修。”
两人进了附近一间茶楼,在厢房坐下。
顾凉取出茶叶与茶具,煮水泡茶,动作娴熟优雅,宛若行云流水,完全找不到一丝晦涩凝滞。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柳如眉双手托腮,得目不转睛:“你这泡茶手艺,越来越有灵性了。若被炼气期弟子见到,不准能窥到一丝妙韵,从而顿悟。”
世间成仙法门千千万万,技艺到了极致,也能称之为道。
在柳如眉眼,顾凉道心清澈无暇,身周气息玄妙而缥缈,再打磨几十年,大概能成元婴之境。
她在三元界得了大机缘,如今进阶元婴,虽境界尚未完全稳定,却是远顾弦、缘空这些天之骄子快。
如今,柳如眉已经是修真界炙手可热天才修士,遭到方势力拉拢示,也有资格评价、指点顾凉修行之道,这样倒也不是不礼貌。
“承你吉言,改天去试一试效果。”顾凉将泡茶请柳如眉品尝,笑道,“眨眼间,我们都是有道号前辈了。”
“遥想当年,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到如今,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眼天才。当是世事变,永远都不知道未来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只能顾当下。”
柳如眉撇撇嘴:“哪有前辈不前辈。修行之路艰难曲折,即便我结婴,距离大道也有很长路要走,如今不过是刚刚起了个头。”
一朝筑基别仙凡,金丹初成方是在修真界站稳脚跟,进阶结婴起来很厉害,但这只是初步碰触到道之玄妙。
见识过红衣遮天之能,柳如眉并不为自己成绩而感到骄傲可喜,不曾生出自满之心,修行之前为努力。
三十岁内元婴成,这件事在修真界确实很风光,甚至数万年来都是独此一例。
但是,也只有柳如眉自己才知道,在这风光背后,究竟有少凶险、血泪和付出。
她得到很,失去。
顾凉也想起跨入三元界后经历和机关算尽却被自己所斩鱼璇玑,亦颇有感触:“所言极是,我们一日不成仙,一日得不到长生,任修为再高、神通再大,到底不过天地间苦苦挣扎众生。”
像鱼璇玑,终其一生皆被玩弄股掌之间,像红衣、谢清源…他们尚不能得到完全自由无拘束,何况顾凉?
话题进行到这里,两人皆是心有所悟,遂安静下来各自思索。
她们品完一道茶,翻涌情绪都沉淀下来,才又开始谈话。等到叙旧叙得差不,修行疑惑也在交流得到了解答,两人便聊起了正事。
柳如眉身为元婴真君,被众魔修尊称为魔道圣女,可谓一方大人物。她出现在乾坤城,自然不是单纯地顾凉单方面完虐褚柳华,也不只是为了找友叙旧,而是另有要事。
“荒城将有拍卖会,举办方是黑市,拍卖数为三元界和蛮城取出宝物,其不乏珍精巧之物。我有幸收得一张请柬,以你身份大概不会例外,可去瞧一瞧拍卖会大概?”柳如眉问道。
顾凉确实收到了邀请,回答道:“自然要去瞧一瞧,乔妩师妹结丹大典即将举行,我贺礼还没影子呢。”
柳如眉瞥她一眼,明摆着不信这个借口:“少来,你是个炼丹师,有少本事我还是知道个大概。再怎么着,你炼一颗结婴丹做贺礼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哪需去拍卖会?”
顾凉果然面色一整,着柳如眉目光颇带着惊异:“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如眉,你真不是许家出来?”
在神荒世界,但凡是二十岁以内自主结丹修士,都可以称之为天才。
泰兰真君真传弟子乔妩年仅十八岁结丹成功,门派大张旗鼓地为其举行大典,在常人来,乔妩自然是无需丹药或者长辈护持能结丹天才。
参加这样一个天才结丹大典,却以结婴丹这种丹药充当贺礼,算是打脸,也没有这样打。
但是,顾凉心知,柳如眉绝非开玩笑,因为乔妩修为确实是吃丹药吃出来。
之所以乔妩起来像是自主结丹修士,连乾坤派高层都误以为真,是因为她在机缘巧合吃了无暇果。
无暇果乃是天地之间一种物,可以将服食丹药堆积丹毒和火毒尽数清除,恢复修士无暇体质。
又有其师尊泰兰真君溺爱徒儿,不惜耗费真元都要为乔妩淬炼骨骼血肉,令她拥有金丹修士冰肌玉骨。
这些都不是乔妩自己得来,若真个打起来,别结金丹顾凉,算是筑基期顾凉,被师尊用各种丹药、符、法器武装到牙齿乔妩都未必能胜。
不过,乔妩结丹真相属于机密,连泰兰真君都被她欺瞒过去,别门派。
顾凉能知道,是因为过原著叙述;柳如眉能知道,顾凉便不得不为其消息渠道神通广大而惊叹。
柳如眉见到顾凉神色间并未因她出这等机密而生出忌讳,对这友心又诚了几分,笑道:“其实,我心里也有着一个问题。凉,你炼丹术那么,真不是白露山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
柳如眉挑在这个关头出乔妩秘密,自是给顾凉提个醒,以免其卷入混乱之,而非卖弄自己本事和心眼。
顾凉自然是知道柳如眉心意,她收了笑,着柳如眉肃容道:“不管怎么,还是要谢谢你。”
顾凉如此认真,柳如眉却很不正经地对她抛了个媚眼,姐妹一样拥着她肩:“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谁跟谁?”
顾凉与柳如眉虽是朋友,彼此间关系却是利益成分居,闻言只笑了笑,并不当真。
她印象柳如眉,虽然有自己行事原则,不会如花想容那般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但也是无利不起早性子。
柳如眉是魔道圣女,特意跑来了乔妩秘密,自然是有所求,顾凉不会信她只是单纯因为两人交情深厚。
要是傻乎乎信了柳如眉,还是趁早准备被套麻袋,然后放黑市卖吧。
“我是真,顾凉。”柳如眉忽然来了这一句,她与顾凉挨得很近,若顾凉有心与她为敌,探手能令其重伤。
顾凉了柳如眉一眼,随手推开她,警惕道:“我只是一个普通金丹,乾坤派也算不得六大宗门排名第二,而我兄长修为在你之下。”
这句话意思很清楚,她没有什么值得柳如眉算计。
柳如眉哈哈一笑,花枝乱颤,不像个圣女,倒像了爱街头打架调戏民男女流氓:“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性了?”
顾凉淡定道:“我一直都这样,不正常是你。”
柳如眉笑得大声了,笑毕,她坐起来整理凌乱衣裙和发髻,等到圣女形象回了来,她才着顾凉眼睛,格外真挚地道:“我是很认真和你。”
顾凉表示,元婴真君世界太遥远,她一个金丹期理解不能。
仔细寻思片刻,顾凉问道:“你确立了道心?”
柳如眉点头:“不然呢?没有确立道心,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不会成为魔宗圣女。”
“所以你变得…如此另类?”顾凉想了想,把即将出口“怪”换成另类,以免伤到了柳如眉心。
修真界有句古话,在元婴之前,修为都是虚。
如顾凉般,提早确立了道心固然极,没有它,却也不会影响到修行进度。
但是到了元婴期,无道心则无法成婴。
皆因元婴初成,修士体内自成一方世界,开始接触大道本源和天地规则。若连道心都不知道是什么,便是屋子没有房梁,继续修行下去又有何意义?
因而,到了这一步,即便天骄如顾弦也不敢轻易踏出。因为道心一旦确定,便是日后自己所选择路,万万不能有所轻忽。
柳如眉却在短短数年间成元婴之境,顾凉本以为她早已确立道心,如今来,显然另有内情。
“我修行功法有些特殊,需结了婴,才能慢慢打磨淬炼出玲珑道心,而且…我可以选择路只有两条。”柳如眉苦着脸,变得这样怪,谁也不愿意,她继续解释,“鱼萱儿选了无情道,我不可能与她一样,能选只有至情之道。”
所谓无情道,深究其本质,便是在斩断七情六欲过程体悟太忘情真谛,修至最后,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然后成仙。
而至情道,则是在七情六欲领会太忘情,它与无情道分属不同道路,却追求同样结果,修至最后亦能成仙。
柳如眉选了至情道,便要对亲朋友、同门、乃至陌生人付出真心,不得存在丝毫欺骗和隐瞒,否则无法进阶。
顾凉总算知道柳如眉怪原因,反应却是不大,着她哦了一声,不话了。
柳如眉要是对她以真心,刚才也不会欺身前来,把要害都露出来试探了。
柳如眉露出满面凄苦,我见犹怜,她扯着顾凉衣袖,雾蒙蒙着一双勾魂夺魄眼睛,撒娇道:“凉,我知你最,不如应了我一个请求吧!”
顾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木着脸,心想:我知道,这家伙来找我准没事。
“先是什么事。”顾凉抖了鸡皮疙瘩,把自己衣袖从柳如眉手下拯救出来,“我只是金丹期,若是事情超出能力范围,我可帮不了你。”
柳如眉等是顾凉这句话,也不搞怪了,正色道:“我知你身怀异火,神识强大。十年之后,可否与我去一趟九幽?我另有报酬,而且保证能令你满意。”
九幽是活人禁区,对元婴修士来倒算不得有危险。
柳如眉忌惮是从神荒世界前往九幽那条路,路妖邪鬼魅甚众,有大荒冤死、意识却没有消散死者和种种怪象,哪怕是她,也不敢随意涉足其。
“然后呢?”顾凉起来不为所动。
柳如眉道:“你先应下来,我能对着心魔起誓,绝无半分害你之心。”
她当即便发了誓言,其酌词严谨,并无漏洞。
誓言闪电落下,柳如眉满怀期待:“凉,可以答应吗?”
顾凉沉思片刻,却没有明确表示答应,只是着柳如眉道:“若你到时候仍是决意要去,而我恰有空,一同前往不无不可。”
柳如眉不由心生疑惑,难道到时候还会有什么变动?
她着顾凉,见顾凉不愿,也熄了询问心思,转而起其它事。
这些事与神荒世界复杂局势有关,柳如眉消息渠道不下于许灵霄,手下也有能人分析事态,倒有十之**是真。
这方面是顾凉短板,她歪着头,听得极认真。
待到夜色来临,星辰闪耀,顾凉与柳如眉叙交情也到此为止,两人约定在拍卖会开始前一同前往,便各自散了。
坐在陷空城城主府净室里,顾凉慢慢品着茶,心寻思今日所见所闻:“柳如眉在我面前直言选择了至情道,想是也有撇开宗门利益和其它纠结与我做纯粹知己倾向,只是不知道她真心究竟有几分…”
柳如眉是个极复杂人,顾凉与其交往越深,也越是警惕。
覃钰、甄绝色、陆圆都不曾给她这种感觉,顾天阳和碧珠也没有,反倒是鱼璇玑,与柳如眉倒有几分相似。
但是,顾凉见过鱼璇玑。同是金丹期,鱼璇玑与柳如眉互为对,无疑前者实力高,后者心机城府深。
“罢了,她欲怎样,是她事。我只需做自己,无愧于心即可,想得太反而徒添烦恼。如没有牵涉到大利益,我与柳如眉到底还是得挺朋友,因无端猜忌而毁之,显然不美。”
想到这里,顾凉便不再想了,她放下茶杯,把茶具等都清洗干净,在蒲团静心凝神地修行。
与成仙相,世间任何事,皆是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