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建文带来的消息,张坤始终沉默着,不过当李建文最后一句话出口,张坤先是一愣,不过随即脑海微微一转,便似乎明白了过来。
张坤想了想然后轻声道:“李董事长,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能顺带的收拾了泰鸿盛,完全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如果没有这些的巧合,最终还是要麻烦您来帮我解决。”
“而且,当初在我毫无头绪到时候,是您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帮忙,虽然这件事的发展过程有点出人意料,但是这个情,我张坤是认的。”
“李董事长,我张坤这人眼拙,心钝,嘴笨,要说看人,我张坤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一个人对我好不好,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我张坤把话放这,李董事长您以后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辞。”
听着张坤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李建文露出了一丝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没帮上什么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那行,就这样吧,不打扰你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说起来也很久没见面了。”
“嗯。”
寒暄了几句,然后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李建文慢慢收起手机,望着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星空,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人情还是认的?
这句话李建文相信。
可是,这费尽心思甚至费时费力帮的忙,和几句话的人情,能一样吗?
就这么几句话的事,就算我真想求你帮点什么大忙,也不好开口啊。
哎……。
不过,建木集团很有可能会被收归,这倒是可以操作一下。
李建文眼神闪烁,脑海快速转动着。
御景花园,张坤家。
客厅里,张坤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手机,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李建文带来的消息,电视画面闪动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被张坤调成了静音。
就这么张坤发呆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张坤最终还是找到了叶涛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老爷子,余嘉庆被双规了?泰鸿盛也被抓回来了?”张坤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电话那头老爷子似乎在忙着什么,传来隐隐约约钢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过了几秒之后,叶涛的声音才慢慢传来。
“你消息还真灵通啊,我这都才刚知道的消息,行了,等着吧,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说完,叶涛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这一等,就是近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张坤一直呆在南山市,准确点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医院都没有过去看看。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焦元忠将一个文件袋送到了御景花园,亲手交到张坤手里。
文件袋很厚,足足有近两厘米。
坐在沙发上,张坤默默的拆开文件袋的封口,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纸张,足有三四十张,张坤一页一页的仔细的看了过去。
文件大体分为三份,简单来说就是,原邵西市副市长余嘉庆,贪污受贿,金额巨大,开除党籍,撤销一切党内职务,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经法院裁定,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余嘉庆现年四十八岁,也就是说,除非余嘉庆能活到七十八岁,否则这辈子基本上没有走出来的机会了。
第二就是泰鸿盛,涉嫌余嘉庆贪污受贿案,并在三年前,开车撞死工地某工人,找人顶罪一事也被翻了出来,数罪并罚,判处终生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后,则是一些邵西市最近的领导职务变动,邵西市中级人民法院宋河,因涉嫌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法院院长被调动到市农业局任局长;邵西市公安局某大队长,调任南山市看守所;市劳动公会……,市建委……。
张坤一页一页将所有东西全部看完,脸上始终沉默着,面无表情,直到所有东西看完后,张坤小心的将纸张再次收回文件袋中,然后起身,出门而去。
招呼了一辆汽车直奔火车站,前往邵西。在火车出发前,张坤突然想起点什么,拿出手机,然后找出叶涛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两边都沉默了一会,张坤这才轻声开口道:“老爷子,谢了。”
“嗯。”叶涛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两人都没什么话好说的,候车室传来检票的声音,张坤便挂断了电话。
火车带着呜呜呜的声音,驶入邵西,然后张坤直奔魏家镇。坐在摩的,来到社田村。
王家,大门紧闭。
张坤看着院子大门上的锁,上面有着些些的灰尘,似乎有些日子没人开过了。
张坤沉默了站了一会,然后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在王家往后走一离多地,有一座大山,山上,是这附近村子里,先人沉眠之地。
张坤沿着一条小道开始慢慢上山,然后渐渐来到半山腰处,又沿着一条小道侧着走了进去,最终来到两座坟堆前。
坟一老一新,一高一低。高的是新坟,低的是老坟。
张坤拿着在魏家镇买的几样东西摆了出来。
黄纸打孔的冥钱,一张一张的松开,然后焚成一堆。
一瓶邵阳老酒,小瓶装的,轻轻打开,酒香四溢,摆在两座坟头中间。
张坤轻轻在坟前,轻轻梳理出一块干净的草地,盘膝坐着,然后拿出文件袋里的纸张,就着那堆冥钱烧着的大火,慢慢的,一张一张的将文件焚化。
“干爹,干娘,恶人,终会有恶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