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纨纨撒娇的笑道:“我防着您做什么,您又不会为难我。”
“瞧,可不就是这样儿么?”庄太妃笑道:“你也并没有见着谁也防备着不是?这无非是弦儿绷的久了,当然只能慢慢的放,并不是你有什么错儿。且照我看,多少儿有点防备是好的,你倒别以为出来了,就万事大吉了。”
“嗯嗯,我知道。”谢纨纨连忙应下,庄太妃笑道:“有些事是骑虎难下的,没有开始倒也罢了,一旦有了开头,又出了岔子,自然免不得要补了漏子,自然是越陷越深,到的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而且也不能心慈手软,念着总是一家子骨肉,只要他们罢了手,你也就撩开手了。”庄太妃很认真的教她道:“其实一旦你已经知道,你就是人家心中的一根刺了,不把你拔了,就寝食难安。这时候他们那种心情,倒比以前更急切几分,因为以前,没有人察觉到,反而随时可以收手。”
谢纨纨一直嗯嗯嗯的不住点头,一时间又啼笑皆非,当年在宫中母亲没有来得及教给她的这种阴私算计的揣摩,倒以这种方式补上了。
谢纨纨叹口气:“这种事好讨厌。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庄太妃又笑着摸摸她的脸颊:“真是小孩子!待今后你大了,经的事多了,就明白,安稳两个字才是最难求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上只要有好处,就有人来争夺,就没有安稳。”
谢纨纨又叹口气,顺势抱住庄太妃的胳膊,依恋的把脸靠在她的肩头。有母亲开导,就是好很多。她先前不安惶恐的心总算安稳了许多,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庄太妃拍拍她的手:“行了,快去匀匀脸,梳梳头发,瞧你这乱糟糟的样子。”
庄太妃的语气都不由的又宠爱又纵容,不得不说,这一个像极了她的女儿的姑娘这种毫无缘由又自然而然的依赖与信任,也叫庄太妃不自觉的就亲近起她来,仿佛宠爱多年,并无刻意。
谢纨纨这才不好意思起来,由搂着庄太妃的胳膊蹭了蹭,才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去,外头伺候的宫女早预备着了,捧着大铜盆请她洗面,庄太妃的梳头宫女过来帮她拢头发。
庄太妃在里头透过门瞧了一回,笑道:“把那只新送来的攒珠金莲花拿来给纨纨戴,她们小姑娘戴着才好看。”
说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跟进来伺候的宫女碧螺:“早起那两匹缎子,我说颜色太鲜嫩了些,只说留着赏姑娘们,正好拿来给纨纨。”
谢纨纨听了,随口道:“什么颜色的?”
碧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点儿异色,忙去开了箱子,拿了两匹缎子出来,都是今年新织上进的,一匹桃红织金妆花缎,一匹浅碧织金妆花缎,都是最新的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