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呼呼的风吹散了她的声音,在对方听来却像是身处于一个不真实的广阔地域,很遥远很难接近,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已。
等她打第二声招呼的时候,他这才问,“在顶楼?”
“嗯,困了,就上来吹风。”她点头,话语不多。
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和吹在四周的风声,安静,诡异的安静在电话两头蔓延着持续着……
据慕向惜所知,最近几天许南川都和吴佩佩在一起,下班后双宿双飞,午夜之后他才会回家,有时候甚至一夜不归!
而他和她已经基本上形同陌路了,偶尔在客厅出现,却还是会不约而同的秀一下亲密,罗安莲现在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伴城城,在他体力好的时候带出去见见世面,而且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子,她显然也发现了小两口之间的一些异样,但是她并没有发表意见,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该管的时候坚决不会多说一句!
慕向惜在这个事情上面,跟她有惊人的一致,反正孩子也有了,他的夜生活什么的理所当然的可以恢复到以前了,她没有权利制止他做些什么,她也不想做些无用的付出和努力。
所以,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
没有多余的交流,却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冲突,大家都乐在其中……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今天,他的来电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他不说话,她也静静的等待着!
如果他们是恋人,那么试问,谁比谁更熬不住寂寞和相思,那么这个答案并不一定是慕向惜,她是脆弱的,却也是执拗的,执拗的有时候让许南川发狂,所以,他叹息一声,才说,“妈妈让我问你,需不需要过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就回了。”慕向惜连忙拒绝。
他没有说什么,挂了电话,她也匆匆的下去了,重新坐在位置上处理工作的事情,因为太过于投入,等她终于关掉电脑的时候,这才发现竟然快十二点了,环视四周,除了她自己,空空荡荡,寂静无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转身拿了自己的包,忽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蓦然转身,眸子中的惊慌失措在撞进他眼底的一片清明时,揪紧的心脏顿时放松下来,这才惊觉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脏,扶着腰她无力的坐下,抚着胸口,“吓死我了。”
看她如此,鹰眸中的情绪瞬息万变,语调微讥,“没做贼心虚个什么劲?”
“谁说我心虚,我是怕遇到色~狼。”慕向惜脸红红的。
“那你可以放心了,色~狼再眼拙也不会色到你身上。”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厚厚的外套厚厚的牛仔裤,别人想撕也没那么容易下手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慕向惜看他笔挺有型的的衬衫西装,再低头看自己,虽然穿得有些厚,但还是能看的吧?
他阴着脸走过来,将两个袋子往她桌子上重重一放,“不是说‘就回’吗?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
“这不是工作太多了吗?”
“那你别说‘就回’啊!”
“我口误还不行?”真是的!深更半夜的揪着她这两个字不放了,这人还真是有够无聊透顶的!
“以后再让我等这么久我……”他口出威胁,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了不对,狼狈的轻咳一声,绕过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慕向惜在后面语带捉弄的追问,“许少竟然等我了呀?那个……有何事相商?”
他轻轻一晒,头也没回,“吃完东西就进来。”
有吃的?
真好!她正饥肠辘辘呢!
低头扒拉着他拿过来的两个袋子,一个里面是木质的三层圆桶饭盒,另外一个竟然装着她的衣服!咦?今晚不让回家了?
漏芦根炖鸡汤是她每天都要强迫自己喝的,还有一些有助于丰~胸下奶的食物,是她偷偷转达给罗安莲的,因为她害怕自己又像城城的时候没有奶喂,将来就苦了孩子!
所以,即使吃得很是厌烦了,她还是会刻意的去多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冲着门口喊了他的名字,无人应答,她干脆拨了内线,一遍无人接听,又拨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总算被人接起了,那人气急败坏的吼声,“该死的你想干嘛,我在洗澡!”
呃?从浴室跑了出来?
满身泡沫且光着身子吗?
突然间很好奇呀!要不要过去看看?嗯,还是不敢!
“……你……吃夜宵吗?”她怯怯的问。
“不吃!”挂了。
想必又去继续洗了吧?
把饭盒洗干净之后她就无所事事了,拿着衣服在他门口晃悠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原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好了,咱们回家吧。”
“过来!”两个生硬的汉字外加两个强烈的感叹号。
将外面的灯关上,然后她走了进去,在最右边的书橱那里有一个拐角,刚好掩映着一个门,门是虚掩的,她推开就直接走了进去,里面的布置虽然没有家里的卧室豪华,却清爽整洁,设施齐全,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开辟了一个特色吧台,很失意也很有情调!
整个冷色调装潢是他一贯的作风,独有那张床看起来有几分人情味道,纯净的天然色被褥散发着怡人的清香,这是最吸引她的地方了。所以,来到衣柜前换了睡衣,她就准备来个一睡方休,一只脚还没触到床,同样身着睡衣的男人从浴室走出来,瞟了她一眼,“去洗澡!”
“早上洗过了。”这都凌晨了,可不可以明天洗,她现在好想睡啊!
在他阴鸷眼神的瞪视下,她不得不缓缓的挪步到浴室,一脸惊讶的看着盛满水的浴缸,边缘放着他用过的沐浴露,她走过去试了试水温,很好!
她探头问他,“那水你用过了吗?”
“新的!”正在铺被子的男人回头看她一眼,冷下了脸,淡漠又带着挑衅的问道,“我用过你就不能用了吗?”
“我没说不用啊。”慕向惜急急的摆手。
简单的洗了洗她便慌忙走了出来,他想必也是累了,已经侧身睡下了,为她留了这边的台灯,她动作轻巧尽量不让自己吵到他,可是刚熄灯钻进去,他就马上转身过来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用力。
“那天你答应的事情,还没做。”
慕向惜全身燥热,那个事情啊……她可是没有把握做好的,唉,该怎么办?
安抚的拍拍他太过用力的手,她跟他商量,“你松一点……今天太晚了,以后,好不好?”
黑暗中,他不说话。
彼此沉默了几分钟,鉴于他现在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不会像以前一样用暴~力撕扯她的衣服,强行霸~占她。
所以,慕向惜考虑再三,终于做出了决定,伸手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立刻,他就猝不及防的压到了她身上,娇躯的柔软让他有些怔忡,他的手在她身上慢慢的抚~摸着,良久说了一句话,似是在赞叹,似是在疑惑,“……有些不同。”
“胖了吗?”
“丰~满了一些。”
“好吗?”
“……好。”
她先吻了他,先是试探似的TIAN他的唇,而后进~入,很清爽地挑~逗,像个小鬼一样,逗~弄与勾~引,展现独有的万种风情,很陌生很魅人,如他所预料,她真的像一个魔鬼,纯真的魔鬼,让他沉沦,许南川脑子一热,控制不住自己,激~烈的去回吻她……
一顿炽~热缠~绵之后,她敌住了的诱~惑,将他推开少许,她的手反而钻入他的睡衣里头,轻轻的划,而后用指肚轻轻地弹跳,仿佛他的身体是一架钢琴,她要奏出美妙的乐章,爱语曼柔婉约又带着一分挑~逗意味。
“今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而且,要特别温柔,不能让我痛,小心我不给你……”
“好。”他困难的咽下喉中的干渴,明亮的眼底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情~潮,似乎下一刻他们就会被整个淹没,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很快,两人就不着~寸缕,赤诚地像一对海誓山盟、情深意重的情侣,彼此珍爱,彼此关怀,轻柔细腻的抚~摩,疯~狂激越的亲吻,相连的唇带着濡~湿的口水,他和她难分难舍,水与火交替进行,最后火占了上风,熊熊燃烧。
在他顿下身体的那刻,她还是轻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疼。
他忍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轻柔地抚慰她盈润细洁的肌肤,感受着指下的光滑如缎,极有耐心的抚弄着,她的呼吸却慢慢的急促起来,他知道她的痛楚已经平复了,火苗继续噼里啪啦作响,身体再一次升温,持续灼热,而后爆炸。
癫狂的迷失,载沉载浮,世界仿佛不存在。
回头已是百年身,
到底应回头还是不应回头,
来到这一刻怎开口,
说不出离愁,只好摇头,
微笑中走开,挥挥手,再会算了,再莫要想以后……
的那一刻,两具紧贴的身体竟然心传神会,他体会到了她内心彷徨和凄凉,还有那份与她年龄不和谐的成熟和落寞,他醉了,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胸口那闷闷的痛是为谁?为他,为她,还是佩佩……
潮汐退后,他又从梦里醒来了,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和舒畅,这样默契流畅又细腻温柔的他从来没有过!
她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似乎每次,都能为他带来新鲜的感觉,这次,他同样佩服自己,竟然能够为她停下来,竟然想着让她获得享受和快~感,可是,他知道,她还是有所保留了,她咬着唇,刻意的不让自己叫出来,她在害怕着什么。
两人结合的地方满是黏~腻,空气中满是情爱的因子,没有谁想着去清洗掉身上彼此的气息,他们还沉浸在这份难言的情绪中,只想这样抱着拥着,直到天长地久,也不会放开……
她转身过去,他也随之靠近,火~热的胸膛紧触她的后背,恍若隔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和封子勤,以后不要走得那么近,他是一个孩子的爸爸,而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呃?”走得近吗?封子勤做的那些,不都是出于对孕妇的基本礼貌和关照吗?很不正常吗?哦,是的,她差点忘记了,他一直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呢。
“他是朋友。”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的不愿多说,让他有些薄怒,箍着她身体的臂膀收了收,“别让他再碰你!”
他的无理要求让慕向惜没有丝毫办法,她在心里默默的猜想,如果以后封子勤碰了她哪里,他是不是又要吼她,我要把你身体哪个部位给剁了,然后扔给某只畜~生吃……
想到这里,她好奇的‘咦’了一声,“许少啊,藏獒到底要不要买啊?”
身后的男人一愣,她吃吃的笑了起来,他恼羞成怒,在她TUN瓣上拍了一下,“我说真的!”
她倒在他胸~前,笑得更厉害了,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没有一丝光线的室内只有他的瞳眸熠熠发亮,他的吻密密麻麻的印满了她的脸颊脖颈,她推搡着他,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呼吸,不由得心里有良多感慨,“许南川,遇上你这样霸道又狂躁的男人,还真是我人生的一大劫数啊!”
她的话让他沉思了很久,在她眼睛朦胧脑袋朦胧睡意亦朦胧的时候,又听到他梦呓一般的柔软呼唤,“向惜。”
“嗯?”
像是下足了决心,他费了一番功夫才说出一句话,“我和佩佩以前有过一个孩子。”
神游的心神重新归位,她按着自己狂蹦的胸口,抖着声音问,“……那……孩子呢?”
“没了。”
两个字而已,她五脏六腑一片空茫,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脸上的神经暂时麻痹了。
窃喜吗?没有。
痛苦吗?有一些同情,并没有痛到心里,呵,原来,她也是有去做冷血动物的资质。
“因为知道了你们是姐弟,所以才去打掉的吗?”
他摇摇头,沉郁的低语就像落难雄师的悲鸣,粗嘎的声音里带着破裂的心碎。
“她因为心情不好去地下酒吧喝酒,被人下药……我过去的时候,她整个身体都沐浴在血泊中,那些男人毁了她,毁了我们的孩子……”
“……那些男人……”慕向惜身体一个激灵,天!
“我没有让他们简简单单的死去,因为那不足以平息我心头之恨,所以他们现在一个个生不如死!”
此刻,他就是复仇的撒旦,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那人乃至他的灵魂都不得安宁!他就是有本事做到!这一点,她毫不怀疑,所以,她现在担心的不是他和吴佩佩,而是那些不长眼的坏蛋!她试着规劝他。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
只是这么提了一下而已,他便发飙了,“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就这样放过他们?!”
他手段的残酷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指责他,“你这是在犯法!”
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他们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如果你要这样,那你永远都不能忘记这悲伤了!”
“我为什么要忘记?”
他凛然的反问很尖刺,像是利刃一样,锉刮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噎住了,是呵,他不是她,他根本不想忘记的!他就是要用这份痛铭记他和吴佩佩的过往,所以,不管快乐悲伤,他都想会让这印象刻骨铭心!
她轻叹一声,叹息声凄迷,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听起来,幽然而遥远,身体从他怀里稍稍退出一些,他即刻又把她圈禁得更紧,她喉咙发紧,声音柔和得不可捉摸!
“这就是我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吧,因为我想活得快乐一些,所以,在我遭遇不堪的时候,虽然当时好想你赶紧死在我面前,可是我后来又庆幸你没有因为我的诅咒而死,三年的时间,我花费我所有心神来拯救自己,我想方设法的忘记你这个罪魁祸首,而且事实证明,我做得很好,我已经快要把这份痛忘却了,我生活得很快乐。”
被别人抵咒的确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他冷然一嗤,“我的重新出现,让你不快乐了,是吗?”
“你说呢?”她语气里的痛苦插进了她的心里,变成了他自身的痛楚,让他无言应对,胸口满溢的除了刻骨的纷扰就是混沌不清的迷乱。
这个时候的气氛,虽然充斥着无奈的忧伤,但是他和她贴得很近,前所未有的亲密让她觉得,某些话是时候再次问出口了,所以,她一边轻拍他放在她腹部的手,一边悄声询问。
“许南川,我们第二个孩子,交给我抚养,好不好?”
可是,就算时机把握得很好,还是引起了他的反感,声音陡峭,“你去哪儿?”
“跟爸妈住在一起。”【干爸干妈】
“我再考虑一下吧。”
“好不好嘛!”
她伸出纤长细腿去拨~弄他,她不动声色的撒娇,如果她转身过去,他肯定可以看到她眼底的一片不同寻常的期待,可是,就算伪装得很好,她的做法还是过头了一些,他怒极反讽,“你让我现在回答你吗?那么,我的答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