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命(1 / 1)

沈丹记得自己前世十一二岁岁时,某个放学的傍晚,夕阳还坠在西边,晚霞渐渐凝聚过来又消散开去……

陈小婉因为肚子疼请假没来上课,她一个人背个小书包走在田间的羊肠小道上,风吹过密实的高粱地,她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心里忽然变得空荡荡起来,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倾塌的感觉,她只是觉得一阵惶恐,蓦然想到了死……

其实如果你不曾经历过像沈丹那样的二世为人时的惶恐和惊喜,你永远都不会懂得原来当死亡真的将你逼到角落里的时候,你内心的平静和坦荡。

很多人说死亡的那一刻其实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的,谁敢去想,死后你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无论是你的好,还是你的坏,可是沈丹坠落悬崖的那一刻,她脑子里飞快运转地却是生平她所做过的种种,芸芸众生,她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她想努力保护的人终究是来不及了……

可是不知是上天仁慈还是她走了狗屎运被阎罗王爷糊里糊涂地给改了命格,重活一世的人,她想要守护和努力带去幸福的人终究还不会太迟。

与江寄北的再一次相遇说来也是神奇,还是那片长有三七草的山头,当年她从崖上跌下去的那一刻,仿佛耳畔呼呼的声音里不停回荡的却是小北惊慌失措呼喊着她的名字……

而今再次相遇,她识得他,他却像从未见过她一般只是报以淡淡的友好的微笑。

他是随母亲回外婆家来吊唁来着,姑奶奶因食道癌晚期医治无效去世,那天还是他送姑奶奶的灵柩上山的日子。姑奶奶一辈子没有嫁人,膝下无子,一向宠爱小北的母亲,甚至想要收为养女,

只是小北的外婆舍不得把女儿送给别人养,但小北的母亲与姑奶奶非常亲。

姑奶奶的终是小北的母亲送的,小北随母亲披麻戴孝,因为他是孙子辈,在农村的习俗当中,他是要带绿色的麻布巾帽,因为看他长得秀气,扎帽子的老婆婆还给小北的手腕上栓了一圈红线,寓意“长寿长福”。

沈丹上山头来是来挖三七草,前世里听小北说过这样一种名贵的堪称‘金不换’的中草药,却不想在这里正好碰上他。

因着连着几日陪着母亲给姑奶奶守灵,他的脸色甚至有一丝虚弱的苍白,农村的丧事,只要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都是吹锣打鼓地大操大办。

他最是个能体贴心疼人的孩子,连日里,他都是陪在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不停地落泪,他心里怎么会不跟着难受。

母亲因劳累过度,脸色看着总是蜡黄蜡黄的,小北有一些担心,想到了三七中药对恢复身体的元气很有效果,所以才到山头上来找这种罕见的中药。

这里一向人迹罕至,看见一身材虽然长得娇弱但神色里却有几分倔强的姑娘也在山头好像找什么东西,他一向待人温和,待那姑娘忽然怔怔地看着他良久的时候,他却并不生气,反而先冲她淡淡一笑。

可是就是那眸子里挥不散的雾气,依旧是那样儒雅如玉般的眉和眼……

沈丹忽然觉得眼眶湿湿的像迷了什么东西,这般熟悉的女生,他不认定她,是啊,命运何其会捉弄人,这一世,它让他们足足早遇了三年。

他应该是不认得她的,否则她会好好地问问当年是谁亲脚送她去的鬼门关?

一旦重生丁是卯,从此萧郎是路人。

沈丹并没有刻意与他打招呼,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般,他找他的阳关道,她找她的独木桥……

可是命运何其狡猾,偏偏让这一场久别重逢的相遇来得更加腥风血雨一点。

沈丹正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翻找着三七草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好……”

沈丹吓得手一抖,正回头一望的,忽然发现脚底边的一条蛇早已游到了自己的脚背上。

沈丹打小就怕蛇,此时那条花哨的蛇正‘咝咝’地吐着血红的信子,沈丹一害怕起来浑身就是不住地颤抖,刚要迈开步子跑的时候,那蛇顿时立了起来,来势汹汹地就往沈丹的小腿柱子上咬了一口……

沈丹整个人吓懵了,膝盖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草丛里,江寄北刚想是找东西挑开那条蛇,却不

想早已晚了一步。

被咬伤的伤口丝丝渗着血珠,但紧接着伤口开始乌紫青肿,沈丹心里一凉,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蛇,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再见一次爹娘的命。

小北似乎很精通医术,他赶紧咬扯下身上白色衬衫的边间,撕成长条条子的纱布,然后赶紧拴住沈丹小腿的上方,虽然这不是什么很毒的毒蛇,但毕竟此时此刻沈丹是非常危险的。

小北知道被蛇咬了之后附近一般都会有解蛇毒的解药,但看着沈丹那痛苦万分的样子,小北忽然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吮吸出沈丹小腿里的蛇毒。

沈丹完全是属于吓懵的状态,迷迷糊糊中是这个男孩送她去的医院,最终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其实也就是她们乡间的一处私人小诊所,里面昏暗地只点了一盏瓦数不高的白炽灯,一点幽幽的晕黄的光映在人脸上,小北微微侧着坐在沈丹的床边似乎是捧着一本书在看。

他的侧脸轮廓其实很好看,那样的眉与眼,依旧是她记忆里熟悉的的模样,儒雅如玉般的邻家大哥哥。可是三年前的他却丝毫不会忍得她,沈丹心里忽然觉得一阵难过,命运何其荒诞,桃花依旧笑春风,而他们俩之间却隔着三年淌不过去的时光。

沈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小腿部被蛇咬伤的地方还有微微疼痛的撕裂感。

“你醒啦?”

小北轻微地放下那本古旧的线装书,随即很温柔体贴地在她的背后放了一个绵软的白色枕头。

沈丹还不太习惯看到他的眼睛,怕心里会忍不住难过,所以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手背上的扎得隐隐作痛的药水管子,声音虽然有一丝沙哑却还是很感激地说道,“小……呃……谢谢你……”

差一点就说漏了嘴,她自己微微笑着打岔,心里有一个小棒槌在突突地敲着,像在洗衣服,所有的旧时光都在那‘哗哗啦啦’的肥皂水里被揉得干干净净,丝毫不剩。

小北只是微微擎起了嘴脸,好看的笑容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让人醉得不想醒过来,“呵呵,还好那条只是不太毒的蟒蛇……“他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眼角似乎还有刚才惊惶时的留下的余悸。

在药柜子旁正在配药的胡大夫却严肃地批评地道,“蛇毒也不是随便可以乱的,还好你的口腔溃疡前几天好了,否则就出大麻烦了……”

小北讪讪地笑了起来,原来这胡大夫是小北的堂舅舅,沈丹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正在想这医药费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北却忽然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无非就是借了个床睡了一下午,我舅是济世的大菩萨,你啊,就好好回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像老朋友般的问候和寒暄,沈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握着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黏黏的,绵软的,像曾经融在味蕾里的酒心巧克力糖。

沈丹忽然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小北……”

他的手心骤然缩紧,眸子里的疑惑似乎更深了,“你认得我?”

沈丹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失神,愣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看你刚才捧的书上有这个名字,我想应该会是你的……”

小北记得那本书确实是他问表舅舅借的,后来舅舅看他喜欢地紧就送给他了,是一本上了年代的旧版医书,他从小到大的志愿一直都是能跟表舅舅一样,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但是这愿望他可不敢跟自个儿老妈说,当一个好医生还差不多,悬壶济世,恐怕是要被饿死的节奏了。

小北愣了愣,忽然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还挺聪明,可是怎么会怕蛇怕成那样,我以为你们农村的姑娘……”

切,农村的姑娘怎么了,虽然比不上你们城市的丫头金贵,但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沈丹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别的羊肠小道上回家。

江寄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忙忙跟在沈丹屁股后头给她道歉,沈丹回过头来‘噗嗤’一声笑着说道,“难道你还真就一点不认得我?”

小北困惑不已,沈丹早已“哧溜”一声溜得不见了。

如果有缘,自是会再相见的,只是这样狼狈的开端,倒不是沈丹所意料到了。

从田埂上走回家,虽然天已经黑透了,但好歹月亮缓缓地爬了上来,几颗星子悬在旁边,像天公不经意间撒的一把银钉,璀璨晶莹。

她想起和六叔下地笼的那个夜晚,她们叔侄两个坐在一起聊天,满天的星子都像是那舞台下挥舞的荧光棒,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他说着他大人世界里的无奈和蹉跎,她说着小人世界里的童话和天真,只是谁也不知道,后来的命运会是那般地铺展开来,六叔入狱,而她想去大上海滩看他的愿望也破灭了……

沈丹望着头顶上的星星,忽然心底觉得空荡荡的,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其实这条羊肠小道一直都是荒无人烟的,田里种的全是还没开始收割的庄稼,沈丹打小就在这田埂上跑惯了,除了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沈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真是见了鬼了,好好的大路她不走,偏偏要跟那个什么江寄北的家伙的过不去,其实说到底还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死,也许果真是老天爷太缺德,她记得他认得他,而他丝毫却不知道她是谁。

伴着皎洁的月光和闪亮的星子,沈丹一边踢着脚下的小泥块,一边绞尽脑汁想心思,越想越觉得憋的慌。

也许是吊水吊的,沈丹不仅觉得心里憋的慌,她还觉得尿憋的慌,正好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沈丹还是找了个野草茂盛的地方准备解决生理问题,可是刚蹦哒到一处半人高的草丛边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气喘吁吁地扭打声……

沈丹的心蓦地提了起来,虽然心里害怕,但好奇心确实能害死人,刚扒开那绺繁茂的稻草,沈丹整个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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