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灭门一案影响和牵连都甚广,叶书亭原本并不想外人插手此事,不过现在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叶书亭最终做出了让步,当然,这其中也有叶一善的关系,但案卷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却是只有叶家的人知道,阎京有这个怀疑也是正常的。
“当年从接到报案侦查到结案,这件案子都没有外漏过任何消息,除了叶家之外,没有外人知道这件案子的卷宗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并且这件案子之后,当年参与调查这件案子的人全都从卷宗里除了名,基本上已经找不到他们了,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肯说出真相,毕竟叶家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的。”离道。
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叶家权大势大,只要脑子没进水的都不敢站出来和叶家作对吧。
“这事就先说到这吧,我们先找到那老人再说,周清这边我会继续跟进的。”阎京道。
商议完事情,阎京和白浔离开了基地,不过他们没有回白家,而是再去了医院看韩朗。
如果叶添想要接手叶家,并且脱离叶一善的掌控,那么韩朗或许会是最适合站在叶添身边和叶添并肩作战的人。
青海市人民医院。
有警察24小时巡逻,韩朗的安全暂时倒没什么大问题,何况这件抢劫案是韩朗自导自演,所以阎京他们倒也不担心韩朗的安危。
韩朗的伤不是很重,白天睡得太久,所以一到晚上他就特别精神,手上又打着点滴,他没办法离开床,对于每晚要进行大量键盘操作的韩朗来说,这样的夜晚十分难熬,但他目前还不能出院,所以只能耐着性子无聊的看着电视。
阎京他们到时,韩朗正在看动画片。
“我担心韩先生的伤,所以过来看看。”阎京道。
韩朗放下手里的遥控,道:“我没事,多谢。”
“我刚才见过叶先生了。”阎京道。
韩朗的手一僵,道:“阎先生想说什么?”
“韩先生用这种方式去保护他,不过叶先生并不想韩先生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所以叶先生选择变强,不知道韩先生有没有想过去帮他,你们本来就是最佳的合作伙伴。”阎京道。
韩朗和叶添一直在合作,彼此间的默契就不必说了,而且韩朗能为叶添做到这一步,这是叶家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比的,如果叶添需要一个后盾,那韩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再插手他们叶家的事,我要休息了,阎先生和白小姐请回吧。”韩朗道,明显不想再谈这事。
阎京也不好勉强,只得和白浔先离开了医院。
回到白家,白纵横他们都还在等阎京和白浔吃饭,席间阎京把今天查到的情况跟宫商他们说了,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不过这事现在却真的没办法推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吃完饭,阎京和白浔准备上楼去休息,公仪岸却叫住了阎京,说是有点事想和阎京商量,阎京便让白浔先上楼去,他则留下来陪公仪岸。
两人来到院子里,公仪岸这次倒没喝酒,越是这样,阎京就越是这样的公仪岸要说的话恐怕非同一般。
“岸少爷想说什么?”阎京问道。
“姐姐要结婚的事,阎大哥是知道的。”公仪岸道。
阎京这才想起来公仪薰结婚的事,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叶家的事,倒把公仪薰结婚的事给忘了。
“嗯。”阎京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姐姐喜欢你,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我能不能希望阎大哥去劝劝姐姐,让她不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公仪岸道。
曾经公仪薰问过阎京,如果没有白浔,如果他们早一点相遇他会不会喜欢她,只是人生没有如果,他们也不可能从头再来。
“我可以去劝她,但你也很清楚,她做的决定,是别人无法改变的。”阎京道。
“阎大哥能去就够了。”公仪岸道。
“那好吧,改天我会抽个时间去一趟公仪家的。”阎京道。
“多谢。”公仪岸道。
阎京笑了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何况公仪小姐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她能回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公仪薰手里掌握着公仪家的全部秘密,也掌握着公仪家的全部势力,如果公仪薰能回头,即便是她失去了公仪家的一切,也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对了,阎大哥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个人。”阎京道。
阎京下意识的以为公仪岸说的荣锦,道:“荣锦虽然有了新身份,但他现在也不敢动我。”
“阎大哥要当心的是沈苏。”公仪岸道。
公仪岸的话倒是令阎京一愣,道:“沈苏?”
“没错,沈苏是公仪废放在姐姐身边的人,姐姐的一举一动都由沈苏向公仪废汇报,阎大哥不要小看了她。”公仪岸道。
在阎京的印象中,沈苏只是冷冰冰的对谁都不热情,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公仪小姐也是知道的了?”阎京问道。
“姐姐是知道的,但她只要一天不离开公仪家,她就不会对沈苏怎么样。”公仪岸道。
对公仪薰来说,沈苏就是她忠心于公仪废的一个证据,一旦她对沈苏下手,那就是最直接的反击。
“公仪小姐为了公仪废做这么多事,公仪废还不相信她?”阎京不解道。
公仪岸苦笑一声,道:“公仪废从来都不信任何人。”
“那你知不知道公仪小姐为什么要为公仪废效力?”阎京问道。
公仪岸摇了摇头,道:“公仪家的事姐姐一向很少要我插手,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能不能想办法查到点什么线索?”阎京问道。
“如果姐姐不想要别人知道,那我们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说的。”公仪岸道。
公仪薰总是把什么都背负自己一个人身上,这样的女人,总是令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却又总是被她强大的外表拒之门外。
“行,我明天去了公仪家再说吧,你有不有什么话想带给她的?”阎京问道。
公仪岸自从离开公仪家之后,只有公仪凜死的时候再回过公仪家,公仪薰并没有限制公仪岸的自由,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再踏足公仪家。
“没有。”公仪岸道。
阎京拍了拍公仪岸的肩头,道:“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说你想要保护你爱的人,你就得变得很强大,强大到所有的困难都打不倒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公仪岸叹了口气,道:“我总是在想,如果我真的足够强大,那我就可以保护姐姐,保护阿宁,可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到,我明知道姐姐处于危险之中,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我觉得自己真是一无是处。”
“什么是一无是处?你没有尝试过连房租都交不出来马上就要去睡大街了,你也没有试过投了无数简历却因为自己的学历而石沉大海,你没有试过一天就只吃一包泡面度日到了那时候你会怎么样?”阎京问道。
阎京刚来青海市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有了上顿没下顿,担心交不出房租被房东老板赶出去睡大街……
公仪岸没有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这些他都没有去经历过,所以他不会懂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当有一天你发觉你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你才会清醒过来,其实人生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所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如果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让别人来相信你?”阎京道。
留下公仪岸一个人在院子里,阎京上楼去了,白浔正在书桌前记录整理这几天查到的线索,这是白浔的一个习惯,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能迅速的捕捉到事情的重点。
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但如果不努力,自然就干不成什么大事。
“还没弄好?”阎京走过去,见白浔在大白纸上做的记录已经一些圈点,问道。
白浔伸个懒腰,道:“差不多了,岸少爷和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去劝劝公仪薰,不过公仪薰做了决定的事,旁人要是劝得回来那才怪了。”阎京道。
“他也是为了公仪薰,你有时间就去趟吧。”白浔道。
阎京笑了笑,道:“你倒是很大方。”
“如果什么都计较,那我就只能每天把你拴在身边什么都不要做了,这不是我爱你的方式,你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所以我们都是自由的。”白浔道。
“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没有这么理智,但更多时候,我很感谢你这么理智,这些日子,你辛苦了。”阎京道。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白浔每天都跟着他四处跑,阎京不是不心疼,而是他知道,这是白浔付出的方式,如果有一天白浔不再这样对他,那他才真应该要担心了。
“从选择你那一天开始,我就选择接受这一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白浔道。
阎京叹了口气,将白浔拉进怀里,道:“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拿你没有办法啊。”
白浔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阎京怀里,就好像靠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