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皇宫内。【高品质更新】
魁梧的中年男子斜躺在虎皮榻上,两名穿着清凉的火辣女子温顺地给他垂着小腿,捏着宽厚的肩膀。
“王,国师求见。”一名宫人轻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北国王的脸色回报到。
安静的殿内只听得见那中年男子粗壮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国王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带着阴风走了进来,凹陷的黑色眼眶更添一份阴郁,可是宫里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国师的这个形象。“王,药窖已经打造好了,丹炉也已经全数搬了进去,只等着欠缺的那些药材。”
沙哑阴沉的声音,却没有掀起丝毫涟漪,连那两名侍女,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男子体味。
“缺什么,就去找内务总管领。”北国王一副懒散的样子,好似没有心情听他讲什么似的。
国师古纯眉头一皱,“王上,可是对臣有什么意见?”以往,都是北国王在催促药窖的进度,今日看起来,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重重地呼吸了两下,北国王大手一挥,那两名侍女便静静的起身,抬起头慢慢地走出了大殿。
“国师,本王待你不薄吧。”看似无意的话,其实却饱含深意。
“王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不敢忘。”古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魁梧的中年男子慢慢做起身来,宽厚的脚掌踏在地上,“听洛儿说,你知道凤女的事情,却没有如实相告?”
果真是他!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挑拨他与北国王的关系,看来有必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臣当时并不确定,时机一到,自然会与王上禀报。”
古纯面不改色,照理说王上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为何现在才来质问他?
北国王慢慢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腰间宽厚的腰带,“走吧,去看看。”那脸上的笑意,让古纯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北国王,越来越难懂了。
厚重的红漆木门幽幽打开,一条黝黑的走道呈现在眼前,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北国王带着两名随身侍卫,与古纯一同走了进去。
里面,又是一扇石门。
古纯伸出手去按了门上的三个图案,就听见机关卡擦咔嚓的声音,石门缓缓打开,震下了一片沙尘。金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药窖,宽敞的石屋中央,摆放着一鼎巨大的金炉子,四周围绕着四鼎小炉,这里密不透风,偶尔听得见火舌噼里啪啦的声音。
“嗯,不错。”伸出手去抚摸了下金鼎,北国王的动作顿了顿。
古纯面色一松,“那,王上……”
“国师啊,你与星云老人,可有什么过节?”冷不丁,北国王冒出的这句话,让古纯眉头一皱,王上为何突然说起那个人。
见他不回答,北国王绕着着炉子转了一圈,“听说星云老人,懂得长生不老药的秘方?”
古纯顿时睁大了眼睛,他是如何得知师兄懂得长生不老之法的?抿了抿嘴,“王也相信,天底下有这种药?”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北国王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长生不老药,他不相信,但是星云老人,他相信。
“既然药窖已经建成,国师,事不宜迟,抓紧炼药吧。”话锋迅速转移,北国王满意地点点头,便负手转身离去,只留下那一脸深沉的黑衣男子。
……
厅内一片诡异的气息,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座上的男子突然爆发。
北冥晨闭着眼,一脚跨在身下的木椅上,左手托着额头,紧皱的眉头看得出他此刻内心的隐晦,一种诡异的弧度蔓上他的嘴角。
周围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在这种情况下殿下还笑得出来,只能说明,他的心情很糟,非常糟。
“很好,很好。”简单的两个字从那阴暗的男子嘴里发出,慢慢睁开眼来,竟带着慎人的邪气。“今天的兴余节目,还没结束呢。”
兴余节目?众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城墙之上,微笑的男子俯瞰着城墙下满满的人群,笑意渐渐放大。北冥晨命侍卫将城中所有的麟国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愤怒与忐忑,这个变态的北国王子,又想做什么。
兴奋地拍打着城墙,北冥晨看着校场上那黑压压一片人群,脑海中不知道浮现出了什么画面,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殿下,人已经都到齐了。”一名副将爬上了城墙,在北冥晨耳边回报着,只见他点了点头,“让士兵将这座山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逃掉,否则,人头落地!”
几名将军面面相窥,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呢?
“殿下,这就是前几日末将和您说的几名年轻有为的士兵。”老将军带着一队士兵来到北冥晨身边,疑惑地看着他在几名士兵身前来回打量着。
“嗯,不错,不错。”北国的士兵个个魁梧,此刻双目紧紧地对着前方,并不敢直视北冥晨的眼睛。
“要做我北冥晨的将军,就必须,有一颗坚强的心!无毒不丈夫,你们听过没有?”一个手势,便有士兵提着许多弓箭走上前来。
“他麟国胆敢与熠国合作,那么,我们就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里都是我们的战利品,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狠。”北冥晨的话,任谁听了,都会毛骨悚然,然而,这些士兵却知道,这是他们快速往上爬的捷径。
面无表情的接过这些弓箭,北冥晨转过身去,指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逃吧。”
饱含内力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场,这些百姓一脸的疑惑,这个北国王子肯放过他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逃吗?”百姓们面面相窥,却是不敢有动作,这才发现,似乎刚才的士兵都不见了,难道说,这是一个逃生的机会?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士兵,都躲在山里的各个角落里,等待着迷糊的羔羊。
一个香炉,被拿到了城墙之上,北冥晨亲自点上,笑着看着城墙下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姓。
“跑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姓们四下散开,朝着山林中奔去,不论那个北国王子是不是在骗他们,这次,总归是个机会。
当最后一个百姓没入树林时,城门打开,数匹骏马一涌而出,咻的几声,几支利剑射了出去,穿投了远处几名百姓的肩膀,顿时一片哀嚎。
杀吧,杀吧,让本殿玩的尽兴点。阴柔的男子眼睛微眯,望着那片哀嚎声此起彼伏的树林,直到天边出现了一抹余晖……
“瑾。”白芷看着身旁的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脖颈上围着的白色,“现在是春天。”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这个男子怎么还戴着她织的围巾呢。哪知道,沐瑾低头笑了一笑,“下一次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前方的承恩好奇地往后望着,原本以为沐瑾脖颈上的是熠国服饰的装饰,这下看来好像不是。只见一团银白从白芷的袖中钻出来,咕隆咕隆爬到她的肩膀上,学着那围巾的样子用尾巴把白芷的脖颈围了起来,整个软绵绵的身子就那么挂着。
白芷的嘴角有些僵硬,“原来小貂喜欢做皮草。”
那毛茸茸的尾巴抖了抖,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沐瑾脖颈上的白色,似乎在比谁更好看。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颜色,承恩不由得警觉起来。【高品质更新】
他们为了不惊动百姓,特意分成几队,从不同的方向出发,选择了偏远的山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那么一大队的人马,白芷和沐瑾也注意到了前方出现的人群,顿时慢下了进度。
几千人的队伍渐渐靠近,白芷他们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些落魄的百姓。每个人的肩膀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脸的风尘好似赶了许久的路。
那些百姓看见前方出现的军队,顿时停下了步伐,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的承恩他们。
“只是一群百姓。”马背上的承林看了白芷一眼,思索着捋了捋白须,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逃难。
沐瑾看着他们的穿着,好似麟国的人。
这里恰巧是四国的交界处,难道说,麟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百姓要舍近求远,逃往这个方向。
有的妇女搂着脚边的孩童,看着白芷身后那些拿着兵器的士兵,眼中露出了厌恶,当目光移向队伍的领头人时,不由得愣了一愣。
皆是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为首的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笔直地从从他们身旁穿过,每个士兵都好奇地望着他们,看那身形,似乎不是北国的士兵。
“请问……”有一名壮年男子冒着风险拦住了最靠近他的承恩,“请问,你们是熠国的士兵吗?”
只是,不管是哪一国的士兵,都会有兵旗,为何这一支军队没有?
“熠国的士兵?”那些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麟国正逢战乱,熠国的明月将军率兵增援,对于熠国,麟国百姓是十分有好感的,如果这支军队是熠国的,或许他们愿意收留自己。
“我们不是。”承恩很平静地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此话一出,所有的百姓全部紧绷了身子,白芷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敌意,“那,你们是北国的?”
白芷与沐瑾对望一眼,看来,麟国与北国,已经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美丽女子淡淡一笑,“我们看起来,有那么低级?”
所有的百姓被这个笑容震飞了魂,那一身从容的气质,绝色的面庞,淡淡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北国的人呢?不少百姓心虚地地下了头,他们好像觉得,方才的话,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是一种亵渎。
一名老人骑着马匹慢慢靠近,和蔼地看着为首的那壮年男子,“我们是凤军。”
凤军?那又是哪一个国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一表人才,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在这里,除了四国,还有一些附属的小国,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况且这里地势偏远,不少人已经将白芷他们当成了熠国附近的小**队。
“前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人指了指那些百姓来的方向。
那壮年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我们,是麟国的人,想去熠国避难。”那男子咽了咽口水,那表情好似回忆了什么不堪的往事。“我们是从麟国边境的望城逃出来的,联城和望城都已经被北国控制了,那北国王子不是人,屠杀了联城的所有百姓。”
屠城?!承恩的眼睛顿时瞪大,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冒出来。
有的妇女听到这,已经难掩其眼角的泪水。
“大批尸体烂在了河水里,被污染的河水流到了我们望城,结果,几日前城里的百姓便得了一种怪病,我们这些幸存的人,不得已才逃了出来,一来是怕被染上怪病,二来,是怕那北国王子来屠城。”男男子不由得哆嗦了下身子。
那么就是说,前方的城镇有瘟疫,还有北国的士兵。
这可不好办了。承林皱着发白的眉头,他们选的这条路,是最近的,必然要经过望城,如果现在掉头,那就要浪费大半个月啊。
老人犹豫地望向身边的女子,白芷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沐瑾,却伸出手去拉住了白芷,“小芷,你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沐瑾的话让承林为之一愣,沐公子难道是想……
白芷轻叹一口气,“那,走吧。”脚下轻轻一蹬,白马便慢慢地迈开了步伐。
“白姑娘,可是那里……”承林急忙喊着,前面有瘟疫,还有北国的士兵,他不能让凤女冒险啊,承恩却拦住了老人的去路,“爷爷,有百姓至于为难之中,凤女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其实,白芷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沐瑾翻身下马,从袖子拿出了一块令牌,交予那壮年男子手中,“拿着这个,去熠国吧。”
捧着那价值不菲的玉牌,所有的百姓们望着眼前穿过的军队,还有为首的那几名神仙般的人,不由得跪了下来,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啊。
凤军的士兵们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对白芷和沐瑾肃然起敬,更加坚定了他们为凤女效力的决心。
天色渐暗,凤军安扎在隐秘的山林间。
“公子。”一名黑衣人默默地出现在营帐之内,沐瑾打开黑衣人送来的信件,微微点了点头,“告诉秦叔,多带点药材。”
药王谷的速度无人能及,今日沐瑾刚刚传出去消息,谷中运送药材的暗影马上就追上了他们。
白芷和老人研究着附近的地形,承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沐公子,麟国与北国开战了?”承林猜测的没有错,沐瑾微微点了点头,“明月将军,此时在耀城。”离这里不远,不由得看向那低着头专心研究着地图的女子。
白芷抬起头来,就发现沐瑾正看着他,轻轻闭上眼摇了摇头,她知道,他是想询问自己,是否要与方顾之联系,只是现在,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皇甫华手中的那瓶药上,四国开战又如何,她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
此次,只是顺手收拾一下北国而已。
承林扯了扯承恩的衣角,示意他离开,屋里就只剩下白芷与沐瑾两个人。
“小芷,明日你带着小队,绕开联城,随后我会与你汇合。”沐瑾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白芷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据探子回报,那北国二王子也是个狠辣人物,此次难免会碰上,还有联城此刻已经瘟疫横行,他不希望白芷碰触那危险之地。
慢慢握住他的手,白芷微微笑了笑,“瑾,我说过,你在哪,我就在哪。”踮起脚尖轻吻了下那削瘦的脸颊,这个男人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刚要张口,便被白芷的食指捂住,拉起他的手掌,轻轻在上面写上四个字,“生死与共。”
心中一暖,沐瑾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将眼前的人儿揽进怀中,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发鬓,“嗯,我知道了。”
这种安心的感觉,让沐瑾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脖颈上突然一重,低头望向胸前的一块玉佩,一双小手轻抚着他的胸膛,“现在,瘟疫伤不了我,这避毒玉,我先借放在你这,等出了联城,你可要还我。”
这避毒玉,可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无奈地笑了笑,沐瑾低头在白芷的额头上深情一吻,淡淡一声,“好。”相拥的两人,透过烛光,剪影在营帐上,帐外的男子久久地看着那重合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孩子。”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承恩浑身一震,转过身去,便看见了承林那张慈祥的脸。“爷爷。”心虚地低下头去。
眨眼间,自己的孙儿,也懂得了儿女之情,可惜,凤女,却不是他能企及的。
“承恩……”老人别有深意地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承恩打断了老人的话,转过身去,看着那温情的影子,“我永远比不过沐公子,可是,我也从未想过和他比。”他只是想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了。
她赐给了自己一双健康的眼睛,让自己可以再睁眼看见自己生活的村子,感受这真实的生活。而自己,就要为她创造一支强大的军队,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明白就好。”自己的孙子真的长大了,懂得了取舍,这点,真的是比承名强。原本他是打算将承名带在身边,以防他又有什么动作,可是仔细一想,这个人狡猾多端,只怕拖累了凤女的大事,于是便将他关进了谷中的牢狱里,只让留守的村名每日送饭即刻。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
“真他妈晦气!”城墙上,北国将领捂着鼻子,整个人暴躁无比,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百姓,心中一阵恶心,其他的人倒好,跟在二殿下身边,吃香的喝辣的。
“将军,不如,我们撤退吧?”一旁的副将小声地在那将领耳边说着,却被迎头一拍,“你想死吗?让二殿下知道了,你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可是……”副将嫌恶地看着那些浑身上下长着脓包的麟国百姓,“再这么下去,我们只怕也会……”
“呸!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好话!”他又何尝不急,可是二殿下迟迟不肯下命令放弃联城,他们只有这么耗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二殿下下令屠杀了望城的百姓后,这里便得了瘟疫,难道是老天爷,有心把他们赶走?
城墙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街道上快速出现的人影。
“城里的艾草就要烧完了,到时候瘟疫会更历害,将军,不如我们拉个替死鬼留在这里?”副将灵机一动,让将军豁然开朗,这,还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要让谁来做这个替死鬼?
两个人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觉得四周好像不太对劲。
“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安静了许多?”副将一提醒,那将领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怎么没有那些烦人的呻吟声了?
两人奇怪地往街道上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本街道上的百姓,全部不见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诡异的吗?方才还躺着一些要死不活的百姓,现在,居然好似消失了一般,还弥漫着淡淡的白烟。
两人不由得脊梁骨发寒。
“你,你,你,下去看看!”将军点了几名身旁的小兵,觉得这事实在蹊跷。
只见那几名小兵快速下了城墙后,在街道上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便齐齐进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许久没有再出来。
城墙上的两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终于,那些小兵出来了,每个人都低着头,很快便跑上城墙,“报告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见鬼了不成?
此刻街道上的白烟越来越浓,整个安静的联城,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将领大声喝道,“再去给我查一查!”
然而,那些小兵居然无动于衷,“你们,你们没听见吗?”副将奇怪地一掌拍向最近的士兵,突然身后传来几声闷哼,不少北国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每个人脸色青紫,表情僵硬。
“这,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任这两名北国将领见过何种大场面,都掩盖不了内心蔓延的恐惧。
“你们,快去查啊!”一掌拍掉一名还站着的士兵的帽子,只见那青紫色的脸上,两道血痕从眼眶里溢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两名将军。
一种巨大的恶寒和恐惧将两人吞噬,望向其他的士兵,居然每个人都和那个士兵一样,面色青紫,眼眶溢血。
他们以极其不自然的扭动朝着两个将军挪去,“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妈呀!——”两声动天的哀嚎顿时传遍了整座联城,那两个将领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城门,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数十名诡异僵硬的人站满整个街道,他们穿着的,分明是麟国的盔甲!
两个人的脑海中顿时闪过同一个念头,二王子作孽太深,麟国的亡魂,来索命了!
几乎是疯了一般逃出了城门,“救命啊——”两个将领无比狼狈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城墙上的几名士兵转过头来,看着彼此的脸,“妈呀,你也太恐怖了吧!”“我呸,你不看看你自己的脸!”众人纷纷嫌恶地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鸡血,卸掉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铠甲。
那个小巷子里,几名被扒光了的北国士兵被五花大绑,脏布条捂着嘴,发出呜呜呜的挣扎声。
承恩看着眼前的一切,算是彻底对白芷改观了。
不错,扮鬼夺城,就是白芷的计谋!不能怪她恶趣味,而是这些北国人自己心里有鬼,他们屠杀了一城的人,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疙瘩,只是白芷把他们内心的不安通过这种手段放大了而已。
“凤主,下次,能不能换个直接点的方式?反正这城里也没啥北国的士兵了,我们光明正大地拿下,不挺好的吗?”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脸上的骇人妆容还未完全擦干净。
白芷笑了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什么意思?”那士兵不由得一愣,他只会打仗,不会读书。
“哈哈哈,白姑娘说的好,你呀,等你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老夫就升你做个副将。”承林轻轻拍了下那士兵的肩膀。
确实,他们这一次,没有耗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联城,实在是白芷的计谋用的妙,还让他们看见了如此精彩的好戏。
白芷点了点头,便朝着老人的身后望去。
“沐公子此刻,正和药王谷的人在一起,在给城里的百姓们发药材呢。”承林一眼便知道白芷在想什么不由得感慨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了,白姑娘,为何要放走那两个北国将领?”
白芷微微挑眉,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因为,我要送给那北国二王子,一份大礼。”
“白姑娘,这些人怎么办?”承恩指着那些北国士兵,“要不要,杀了?”
白芷思索了一会,“不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手的。”她相信,方顾之定不会放弃望城和联城,等熠国的军队一来,他们立刻就撤。
……
“你说——什么?”北冥晨挑着一边的眉毛,眼中带着危险的笑意,看着地上哆哆嗦嗦跪着的两个男子,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殿下,是真的,那些麟国士兵变成冤魂,来索命了!”副将已经害怕得四下张望了起来,生怕一抬眼,又看见那一张张恐怖的脸。
“真有意思。”北冥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慢慢饮了一口,“这就是说,你们两个,净身出了联城?”
座上那男子的话,让两个人浑身一震,他们对望了一眼,确实,从联城里出来的,就他们两个,其他的士兵,都被留在了那里,只是,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的。
看着他们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北冥晨笑得越发灿烂,“过来。”
两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那将军跪着,爬了过去。“你说,麟国的人来索命了,是不是?”北冥晨轻轻拍了拍那将军的脸庞。
“……是……”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将军瞪大了眼睛,低下头来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殿下,我……”
北冥晨将匕首更深入一份,鲜血染脏了他尊贵的手。
毫不留情地推开身前渐渐没了气息的男子,北冥晨笑着看向了那早已目瞪口呆的副将,“你说,他,会不会也化成冤魂,来找本殿索命呢?”指了指地上那始终没有闭上眼的将军。
副将惊恐的摇摇头,“不敢,不敢……”
北冥晨满意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副将身后的老将军,老将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环住那副将的脖颈,咔嚓一声,便又多了一个亡魂。
“哼,本殿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索命!”哐当一声,北冥晨一阵暴喝,将手中的匕首丢了出去,“没用的东西,就这么将联城送给了别人!简直是笑话!笑话!”
厌恶地不肯看地上一眼,北冥晨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去,给我查,到底是谁,敢如此戏弄我北国!”
大手一挥,屋里立刻出现了一名黑衣人,“是,殿下。”
……
“什么?真有此事?”北冥洛听见探子来报,不由得拍了下手掌,“二哥这回,真要闹笑话了!”立刻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写了满满一纸,“送回宫里,让父王也乐一乐。”
一旁的将领也是兴奋不已,“殿下,这次,二殿下是翻不了身了!”
话及此处,北冥洛的笑容渐渐收回,“这可不一定。”微微皱了皱眉头,“北冥晨,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还有,是谁夺走了联城?”
据他所知,那明月将军此刻还在耀城,不可能这么快就越过望城去救援联城,那么说,是有另一批军队介入了。
“殿下,那我们……”眼下,殿下手中已经有了麟国的四座城池,和二王子一比,已经有了足够的筹码争储,他们是不是该收手?
北冥洛慢慢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是啊,下一步,他该如何呢?
……
“将军,这是末将今早收到的一封飞鸽传书。”耀城的守门将领拿着一直信封来到了方顾之身前,如今的麟国士兵,每个人都十分敬佩熠国的明月将军,两军合作起来,毫无芥蒂。
方顾之接过来一看,顿时疑惑地看向那将领,“是谁送来的?”
“末将不清楚,将军,可是发生了守门事情?”
方顾之看着上面俊逸的字迹,难道是他?那么说,他们回来了?!
“起兵,即刻攻打望城!”俊朗的男子大手一挥,那将军接过了飘下来的信纸,上面分明写到,联城的北国士兵已经全部被俘,现在是攻打望城的最佳时机!
没有人怀疑消息是否有错,因为他们相信的,是明月将军。
当熠国和麟国的大军快速逼近望城时,方顾之便收到了来报,说是北国二王子突然弃城离开,没有丝毫的预兆。
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当众人赶到望城时,所有的人都愤怒了,城里空无一人,到处可见斑斑血迹,那个北国王子,果真如消息所说,真的屠城了!
“王上,是末将没用。”那麟国的将领站在城墙之上,对着麟国的方向跪了下来,他们耀城逃过一劫,可是望城,如今,是真的成了一座空城。
“明月将军,明月将军呢?”那将领悲愤不已,看着眼前的景象,更加感激方顾之救了他们全城这个大恩大德,还想给他叩谢一番,却是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回禀将军,明月将军已经带了一批士兵,前往联城了。”一名士兵回报。
……
俊朗的男子策马飞奔,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他们走之前,追上他们!他要亲眼看见白芷平安无事。
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无心与自己碰面,如此看来,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是,他却抑制不了内心的思念,只要一眼,只要确认,她平安回来了!
身后的士兵队伍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方顾之好似流行一般,率先来到了联城。
城门,居然是打开的。
“明月将军,你来了。”一名黑衣人早早的就在城门外等候,“我家公子吩咐,这里,就交给明月将军你了。”
“你家公子?”方顾之立刻翻身下马,“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黑衣人只是将袖中的一样东西交到了方顾之手中,一个跃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消失不见了。
士兵们赶到的时候,只见那俊朗的男子挺拔地站在联城的城门口,看着手中的信纸发呆。上面写的,是治疗联城里瘟疫的药方。
最后,他还是没能赶上。
“报——十里外,发现了北国撤退的军队!”这时候,一名士兵快马加鞭赶到,他的消息让方顾之不由得一愣,离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赶走了北国的二王子?
……
另一头,飞奔的马车上,一名男子阴郁无比。
“快,给本殿快一点!”北冥晨暴怒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听得驱马的男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那阴柔的脸上此刻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脓包,并且奇痒无比,可是大夫说,千万不能抓,否则,就会留下永远去不掉的疤痕。
“该死的东西!”长满脓疮的手一掌拍在了马车壁上,到底谁!那个取下联城的人,他北冥晨,与他(她)势不两立!
北国的人都知道,二王子北冥晨,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凡事都追求完美,如今,他染上了瘟疫,怎么能不快马加鞭离开联城,赶回皇宫接受最好的御医的治疗。
其实,白芷早就在那逃走的两名将领身上做了手脚,她算准了,北冥晨一定会一气之下杀了他们。但是,不管是让谁动手,只要那两名将领带着瘟疫病毒的血见了空气,立马就会传染给当时在场的人。
也算是天意,北冥晨亲手结果了那个将领,鲜血还染红了他的手,这样直接的接触,让他所感染的瘟疫发作得特别快,相比之下,同样在场的那名老将军,却只是产生了轻微的反应而已。
“殿下,不好了,有熠国的军队追过来了!”后面的士兵快马赶上来,他们发现,方顾之的军队已经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快!离开这里!”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他赶上了,北冥晨从未像现在这样窝火过,多日来他的心血,他布局打下的三座城池,就这么飞走了!
不由得咬牙道,“北冥洛,本殿,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驾!——”飞速的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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