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货,你这是有心事的啊。”
几杯茶喝了之后,宋石看着司马江,直接说了出来,到了他们这把年纪说话已经不用拐弯抹角的——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嗯,是的。”
司马江放下筷子,点了点头,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也知道自己有心事的事瞒不了宋石,两个人都在一起喝了好些年头的茶,彼此实在是太熟悉,有一点不太对劲马上就看得出来。
“怎么一回事?”
宋石眉头皱了皱,如果真的是有事情那估计还不是一般的事情。年纪越大,看得越开,所以司马江这样的反应那绝对不是小事情——家里长短的那些事情不可能还放在心上的。
摇了摇头,司马江说:“我们先喝茶,我还叫了老金头,一会他来了再一起说的吧。”
宋石的眉头皱成了指甲大小的疙瘩。
司马江所说的老金头叫金山,三个人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自然也认识,而且他还知道司马江和金山是同行,也就是说两个人都是医生,把他也叫来了,那估计事情还真的不小。
“好。”
宋石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事情,和司马江喝着茶吃着点心,虽然表情都很平静,但他知道一会说的事情不是那样的简单。
没多久,金山也来了。
三个老头子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喝茶了,此时见面真的很是感叹了一番。
司马江并没有急着要说事情,金山坐下来后也只是闲聊——自己的事情很重要,但确实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楚。
“老货,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金山放下茶杯,看向司马江,特意打电话给自己而且在电话里不说要见面说,那绝对不是小事情。
“老金头,当年的事情……还记得么?”
金山愣了一下,说:“老货,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当年的事情?当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金山和司马江认识的时间比宋石还更加长,早就读医学院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毕业之后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了十年,最后虽然说不在一起工作,但是都在同一个领域,干的都是医生的事情,住得又不远,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干的,所以“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司马江这样一说他还真的是想不起来说的是哪一件。
“林子里的事情。”
司马江的这一句话让金山的脸色猛地一变,拿着杯子的手也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洒了出来。
司马江和金山开始说事情之后,宋石就没有开口,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看到金山这样子,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得说:“老货,你……”
司马江和金山都不是一般人,宋石非常清楚这一点,而是医生中的医生,都是属于国手级而且是属于不是普通人能够找得到的。
这样的人往往会承受着一些特殊的研究任务。
宋石虽然只是一个茶楼的老板,但毕竟是“江湖”中人,见识多而且路子比较野,所心马上就明白司马江和金山现在所说的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呵。”
金山定了定神,然后说:“老货所说的那事情,他不提起来我都差一点忘记了。”
宋石看了一眼金山,然后又看了一眼司马江,最后说:“这样吧,要不……我先出去溜达一下?你们好说话?”
“没事。”
司马江摇了摇头,说:“你也听听吧,我知道你的路子野,听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哦?行,那你说吧。”
宋石不再坚持,这话听得出来司马江也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的。
金山看了看司马江,他本来还想着提醒一下司马江这个事情是不是应该和宋石说,但随即即就想到这个问题司马江不可能没有想到。
当年的那一批人之中,最后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了,有联系的也就自己和司马江了,别的人还真的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也不知道,现在司马江说起这个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的,所以也就把口给闭上了。
司马江注意到金山的神情,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金山最后并没有开口,也就意味着这个事情他并没有反对自己说出来。
司马江简单地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宋石听完之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事情很诡异,这一点是不用说了。
“老货,这个事情是一定有问题的。”
宋石拧着眉头,“当然,具体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我也说不准,但是,我以前听说过一些故事,说的是巫术,巫师懂得巫术,很多古怪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人搞出来的。你们在深山老林里遇到的会不会是这样的事情?”
司马江和金山对看了一眼,这种可能性其实多年前也就是从深山老林里回来之后其实是猜测过的。
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个是当时林里的那个村子的人死得很古怪,第二个是当时护着自己这些人进去和出来的都是最精锐的人,但就算是这样最后也是死伤很多。从这些迹象来看,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超出一般人的常识。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当时进去的医疗队都是医疗这个圈子里最强大的一群人,但是对村子里的那些人的病,不要说治疗了,就算是见也没有见过、听说也没有听说过。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或者说根本不是病!
“我们……当时也有这样的一个推测,不过我们治病是一把好手,巫术?那就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
司马江叹了一口气,当年虽然是有这样的一个猜测,但因为他或者金山,还有医疗队里的其他人,对巫术什么的一点了解也没有,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老货,你怎么今天突然之间又说起这个事情了?”
金山不明白地看着司马江。事情当然奇怪,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在回来之后司马江也没有再参与到事情的后续之中去,怎么今天突然之间说起这个事情来?
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宋石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他没有留意到,但是现在让金山一说,他马上就发现这个确实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老金说得没有错。当年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了,就算是再奇怪也没有什么了吧?怎么又提起来了?”
司马江看了看金山和宋石,苦笑了一声,说:“你们应该知道一个事情,就是我的老婆,还有我儿子的老婆,都得了乳腺癌,最后……也是死于乳腺癌的。”
金山和宋石不由得对看了一眼,心里都同情地叹起气来。
司马江家里的这个情况,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对于司马江一家来说绝对是个悲剧,特别是在司马江一家都是治疗乳腺癌的专家的情况之下就更加是如此。
“老货,我们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
“哼!”
司马江打断了金山的话,说:“过去了?没有过去!”
“老货,冷静点,到底怎么样了?”
司马江突然发作,金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多年的老朋友让他意识到一丝不妙。
司马江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怒火一点道理也没有。
“老金,这事情并没有过去,蕊蕊……她也得了乳腺癌。”
“啊!”
金山跳了起来,脸都抽出了起来,瞪大着双眼好一会之后地颤抖着声音说:“这个……这个……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事情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更加让他震惊的是怎么一家三代人都得了乳腺癌?
“很多年了。”
司马江落寞地叹着气,“快要十年了吧,早就检查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和你们说罢了。”
金山无力地“砰”一声坐了下来,这事情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只要想想就知道这对于司马江来说到底是多么大的打击。
“老货……这么多年来,你竟然说也没有说,还当我们是兄弟么?”
宋石“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虽然说不一定帮得上忙,但陪你唠叨一下总是件好事。”
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生气了。
蕊蕊那丫头他见过很多次,绝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现在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而且是十年就知道了,司马江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
司马江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可是……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处?你们知道的,这方面我们司马家是高手,既然我们都没有办法,世界上有办法的人不多了。”
“你……我……”
宋石指着司马江,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司马江的话里充满了多少的无奈?
平静的背后到底承受着多少的痛苦?
自己也好,金山也好,那是根本没有办法体会,甚至就算是想像也想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