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秋高气爽,‘咯吱咯吱’一架牛车行驶在官路上。
“舒儿,阿浩约在哪里了?”云正伟赶车牛车,侧头问道。
“说是在城南二条街一家茶馆那,大伯,我们直接过去吧。”
那日灯会吴浩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店铺,租金也不贵,一吊钱每月就够了,那主家约在了今日相看,她大伯不放心,一同跟了过来。
正午时分,恰逢人声鼎沸之际。
应是到了,云舒两人拴好牛车,站在茶馆一旁等待。
此时茶馆仍在营业,店里稀稀疏疏地坐着八九个人,有的围坐在高台附近举杯对诗,有的坐在外棚谈天说地,一个十五六岁的店小二打扮模样的少年立在门口一旁,无精打采地招呼客人。
台上说书的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人物传记,即便说的再来劲,却也鲜少有人听进去。
“啊~”
云舒百无聊赖地打个哈切,不禁暗自嘀咕,这人约在大中午谈事,是有多不重视啊,她都要困死了,外加一个念经催眠的。
“来了来了”
云正伟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略显拘谨,望向吴浩一旁的老者,低头整理整理自己的着装,恩,没啥问题。
吴浩瞧她那模样就是等的不耐烦了,连忙小跑过去,开口解释道:“丫头,这就是店铺的主家,方才一直在问诊来着,这才来的晚.....”
“何老!?”
云舒望向来人上前一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下一下捋着胡子的何老,不愧是县城啊,转角遇故人啊!
“哈哈,原来是你这丫头啊,还在念叨你何时再来百草堂呢,这不就遇上了,缘啊!”
吴浩左右看看,恍然大悟,敲了敲额头,他就说怎么听着百草堂熟悉呢,上次丫头不是说有事让他去寻何老吗?这位不就是吗!
“舒儿,这.....”
云正伟有些摸不清头绪了,看这熟络的语气,怕是结识许久了。
“哈哈,老夫算是丫头的半个师傅,想来你就是丫头的大伯吧,幸会幸会。”
“啊,您就是何大夫!平日里多谢何老关照我家舒儿了。”云正伟拱手作揖,敬重的问候道。
何老连连摆手,四处望了望,观之街道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地,将几人迎进铺子里,坐下谈谈这店铺一事。
“咳,何老,是这样的....”
“不必多说,老夫从小吴那大致了解了,哈哈哈,丫头,这租金我可不敢收!”何老打断云舒的话,笑眯眯地说道。
“稍后你同老夫回趟百草堂,铺子的事再说。”
“啊?哦。”
云舒不明所以的应下,心里却跟猫爪似的。
吴浩听此不免心急,本以为两人的师徒关系这事准成了,怎的眼下要途生变故?
“何老,可是租金不行?”
云正伟为人实在,心里自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不明白的便直问了。
何老摇头笑而不语,直接起身离去。
云舒叹气,这老头蔫坏的很,惯会卖关子,怕她大伯担心,开口道:“大伯和吴浩在这儿等着吧,师傅应是有事相告,我去去就来。”说完紧跟着出去。
百草堂,厅堂
“臭丫头,你又什么事?”
“呦吼,小师兄,这称呼你可得改改了啊,小心我让你变猪猪侠!”
云舒作势握起小拳头,比了比,一脸凶神恶煞的,见小天撇嘴退回柜台后,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心里是怨声载道的,她都坐这儿有一会儿了,一路上走过来何老什么也不和她说,到了药铺就说了句‘等着’,人就楼上去了,唉!
“丫头,哈哈,等急了吧!”
“呵呵,师傅您可出来了,我以为您忘了我呢!”云舒趴在桌子上,望着眼前空了的茶壶,幽怨地说道。
何老看着她皱得包子似的小脸,不禁觉得好笑,这丫头也算是走了大运了,“喏,你这丫头,说你点儿什么好呢,给,签了你的名字,从今个起,也算是有铺子的商户了。”
说着把手里的地契放到云舒面前,不愧是少东家啊,先人一步啊!被抢了先啊!
额...云舒有些懵,天掉馅饼了?凭空坐拥了房产?要不是知道百草堂背后是白家,她都要以为这是君洛璃的产业了,哦,别问她为啥会这样想,直觉!
她就是想询问个铺子租赁而已,这手笔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了,白府少东家....除了病就剩钱了?想来也是,皇商中的龙头,金银遍地啊。
此时,云舒给白景容定位为纨绔子弟,殊不知....纨绔子弟另有其人,还是那种不把家底败光不罢休的那种。
何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想差了,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丫头,不要多想,收下便是,个中缘由日后自会知晓,谨记,寸土难求啊!”言已尽此,多说无益。
寸土难求?
寸土....寸土....云舒嘴里反复低喃着,寸土,少东家,呵~原来啊!
看向桌上盖好官印的地契,无语,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吧,未卜先知?得,她还矫情什么,无非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取过笔墨,写下名字,看向一旁,微微一顿,‘白景容’吗,承天景命!一个‘容’字亦雍容古雅,此人,不可小觑。
小心翼翼地收好两张地契,转向何老鞠躬道谢,“何老,我知晓了,还要恭喜少东家!。”
何老挥手笑道:“若是知晓你租,师傅直接给了你便是,不过,如今这样也好,哈哈哈。”
.....云舒...这就尴尬了,这少东家要赖上她不成?会不会被靖王妃拖出去砍了啊?看来她还需要再研究研究一本医书。
“嘁,你就装吧!你知道什么了?”
小天不甘心地凑了过来,他是发现了,自从有了这位小师妹,他在师傅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再不刷刷存在感,他啥时候能出人头地啊?
云舒嫌弃地退后一步,食指抵在他的肩膀,“啧啧,小师兄多看书少偷懒吧。”
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向外走去。
“哔哔!”
小天抿着嘴寻声望去,眼眸里满是盛怒,被小瞧了!
“地黄哦!”云舒从门外探出脑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末了,蹦跳着离开。
“师傅!!”
厅堂内徒留暴走中的小天,以及‘双耳不闻天下事’模样的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