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民女不敢。民女身为大唐的子民,自知应为国家尽力。就算是民女不进宫,也可以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就像民女在江宁开的评可以推动国家的经济,而一个国家的经济,正是由千千万万个像民女这样的商人所经之商组成的。所以民女想,只要能为大唐出一份力,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哈哈!”李世民笑声不绝,“好一张利嘴,如果是男儿,绝对是栋梁之才,可惜是个女儿身,无法考取功名……罢了,看来你是不愿进宫了,那么朕也就不为难于你,不过,还请你记住自己说的话。”
我暗笑,如果李世民知道只在几十年后就有了女子科举,不知他会怎么想。
我给李世民扣了个头,“谢皇上成全。”
李世民站起了身,“朕倦了,你回吧。”
我忽然感觉,这位千古一帝,也只是一位寻常人,他之所以会让我进宫,也只是想自己的儿子的前途更加顺利。
看着李世民略微佝偻的背景,我的心忽然一软,便不自禁的喊了出来,“皇上……”
李世民回过头,“安小姐还有何事?”
“丹药有伤身体,还请皇上慎食。”
说完这句话,我便后悔了。我这么做,会不会改变历史?
我刚要将话收回,李世民却冲我笑笑,“朕服食丹药,也只是为了缓解箭伤之痛,既然安小姐这样说了,那么朕就不服丹药了。”说罢,便离开了两仪殿。
我一震,李世民果然在高丽受了箭伤。难道李世民真的是因为这个箭伤而致命的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手脚冰凉。原来命运一直按着原有的轨迹进行着,一些已经即成的历史,就算我想去改变,也不会有所变化。看来我得抓紧时间让裴舒原离开朝堂这个是非之地了。
“安姑娘,小人带你出宫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将我唤了回来。
我抬头,原来是当初带我进宫的那名小太监。
小太监带着我在大兴宫内穿梭着。不想,刚刚走出两仪门,便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沈昭明。此时的沈昭明锦衣玉冠,穿着十分华丽。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昭明长出一口气,“听说你被皇上召见,我便赶来了。还好,你平安的出来了。”
“你是何时到的长安?你是来找吴王的吗?不过,我可听说这皇宫可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出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昭明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来大哥已经和你说了。在我回到汉阳不久,便被吴王招回了京。吴王带我见了圣上,没过多久,皇上便决定封我为代王,在秋祭大典之上便会公布。”
“代王?李世民为什么会封你为王?”在我的印象里,李世民可不是会随便封外姓人为王的人。不过,历史上似乎真的有这么个“代王”,但是李世民为什么会封给身为江陵商人的沈昭明?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和杨妃有关系吗?
二哥的母亲是杨妃的侍女……我张大了嘴,我的二哥,不会是皇上和这位侍女的孩子吧?
“二哥,你的亲生父亲,不会是李世民吧……”
沈昭明果然点点头,脸上带着欣喜,“是啊,他终于认回我了。”
我看着沈昭明的脸,果然与李世民十分相似,难怪我看到李世民时会觉得眼熟。如果说沈昭明是李世民的儿子,那么封王就顺理成章了。只是这个“代王”……
“李简?”我不禁脱口而出。
“李简正是我原来的名字。瑶潄是如何得知的?”沈昭明奇怪的问到。
我脑中“轰”的一下。
史料记载,代王,李简,早薨,母不详。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记录!
此时我已经听不清沈昭明在说什么了,只是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到,“二哥,记住我的每一句话。这个王爷,你不能当。如果当了,必死无疑。赶快离开长安吧,不要问我为什么。”
说罢,留下呆立在原地的沈昭明,同小太监一同出了大兴宫。
坐在马车里,我的心依旧在颤抖。历史,这就是历史。一个在历史中不存在的人,他的结局除了死,只能是隐。沈昭明,你会选择死,还是选择隐呢?
裴舒原正在门口焦急的等我,看到我回来,赶忙将我扶下来。
回到房间里,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裴舒原只是将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安慰着我。
终于,我哭累了,在裴舒原的怀里颤抖着。
“怎么了?难道皇上对你做了什么?”
“李世民要我嫁给太子,被我拒绝了,不过李世民没有为难我。不关李世民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是我不想要你死……所以你一定不要死。”
“我怎么会死呐,还没有娶到你,我是不会死的。”
“你不明白。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我要将一切告诉你吗?”
裴舒原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你终于要告诉我了吗?”
“嗯,但是,你要先发誓,我所告诉你的这些,你必须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好。”
裴舒原举起手,发了一个非常重的誓。
听到他发完誓,我便放心了。
“我,其实是一缕来自未来的孤魂。”
我就这样缓缓的,将我在前世里的死因,以及如何被沈瑶潄召唤重生到沈家,包括我的灵魂出窍,和最后沈瑶潄的离开,都告诉了裴舒原。
听完之后,裴舒原宠溺的搂着我,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原来安之才是你的名字。”
“你就不惊讶?或者说,你就不想问问我你的未来如何?”
“惊讶啊,不过,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在我小的时候,袁大人曾经为我看过相,说我一生坎坷,但是却可以娶一位命相奇特的奇女子。这位奇女子知道这里的一切,还知道很多这里不知道的事物,有着与这里不同的想法。所以,也只有你这缕来自未来的孤魂才符合。至于未来,袁大人对我说过,历史的轨迹是不会改变的,就算知道了未来会如何,也无力去改变。”
“袁大人?”我心里一惊,“袁天罡?”
“正是。袁大人可是我大唐一代奇人。正因为有了他的指示,所以我在沈府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之后,便豪不犹豫的将你带走了。”
在江宁时,曾经听裴舒原提到过这个袁大人,只是当时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这件事。没想到这个人竟是袁天罡。
“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就算知道了未来,也无力去改变。”此时我已经深深见识了这句话。
尽管袁天罡与李淳风著出闻名后世的预言之书《推背图》,各时代的君主不惜毁了这本书也要改变命运,但是最后,历史还是按照《推背图》所示,没有改变的进行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李淳风是不是也预见了一些事,才会对我有那样的忠告呢?只是,会是什么样的麻烦呢?
而且,如今的长安风雨欲来,未知的因素太多,说不定我们就会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灰飞烟灭,所以,我们必须尽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舒原,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要两年之后你辞去官职我们才能成亲吗?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等到两年之后,只要你能将官职辞掉,我们就成亲。”
裴舒原激动的看着我,“真的?”
“嗯。所以,你要尽快的辞去官职,离开这里。”
裴舒原笑得温柔,“好,为了早日娶到你,这个官不当也罢。”裴舒原在我头上轻轻一吻,“韵蓉回来了,晌午之后,你去看看她吧。”
不想,还未等去见裴韵蓉,裴舒原却给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子宣你进宫。看来你拒绝太子的事,对太子的打击很大啊。不过你放心,太子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刚到宫门口,便有一个年轻的侍女那里等我了。我一看,竟是在李世民接见我时,那名奉茶的侍女。
侍女像要避开什么人似的,带着我从掖庭宫那边绕了好大一个圈,来到了甘露殿后,便离开了。
我皱眉,太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是安小姐吗?”一把女声忽然响起。
我顺着声音望去,在前方甘露殿的廊庑内,正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这位年轻的女子梳着高贵的流云髻,头戴一枝金色步摇,粉红的衣裙,金色的束胸,这样的装扮,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女眷是不可以穿的,能穿的人,只有宫里的后妃。这个人是谁?
“果然是安小姐了。我在此等候安小姐多时了。”年轻女子笑着向我走过来。
我向她福了福身,“安之见过娘娘,不知娘娘是……”
“呵呵,”年轻女子轻笑了起来,“安小姐真是个乖巧的女子。我算不上什么娘娘,只是个才人。如果安小姐不介意,可以叫我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