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怎么能将她放走呢,那我该怎么办?”欧阳子兰等着惊虹娇怒着问道。
惊虹并未回答她,而是先去将那把匕首跟残月剑拾了回来,而后才走到欧阳子兰身侧对她说道:“嗯,先说好,欧阳姑娘,救你的法子呢不是没有,只不过会有一点点的疼哦!”
欧阳子兰偏过头去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一点疼算得了什么,你要真能给本小姐解了毒再说!”
惊虹无奈苦笑,将残月剑放在近旁,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完开始去解自己的外衫。
欧阳子兰大惊失色,吃吃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惊虹不明她何以如此,随口答道:“干什么?这还用问,当然是脱掉外衣帮你解毒了。真是的,一个软骨散还得委屈本少爷。”
欧阳子兰立时变得害怕起来,她开始想象着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在这个荒无人烟的破竹屋内,不禁叫道:“你……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欧阳山庄的大小姐,你若是敢对我无礼的话,我爹,我爹知道了,定然,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怕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心中更加急了。
惊虹的外衫尚未脱去一半,这个欧阳小姐便已经说了一大堆毫着边际的话,搞得他一头雾水,当即也恼了,喝道:“什么欧阳山庄大小姐二小姐的,我还是独孤山庄的少庄主呢,你没事净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你确定你是独孤世前辈的儿子独孤惊虹?”
“废话,我不是难不成你是?”惊虹没好气地道。
“既然如此,你怎可乘人之危,损了独孤山庄跟你父亲名声?我中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软骨散,又不会要人性命,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治了,你,你离我远点儿!”
惊虹忙劝解道:“正是因为我爹是独孤世,所以我才好心来帮你解毒,既然要解毒,你就得听我的才行,脱去衣服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嘛。再说了,你中的那软骨散虽不致要人性命,但若在体内停留时间过长的话,难保不会伤及身体。”
他说的虽有些在理,可欧阳子兰毕竟是姑娘,哪里听得进去,直嚷道:“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
惊虹愈发纳闷儿,问道:“我做什么事了?”惊虹仔细想了想,除了脱下一件绸衫,跟她瞎掰,自己确实没有做跟多的事。
欧阳子兰却是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小声啜泣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却还……还来问我!”说完也不觉有些羞,原本雪白的脸蛋儿霎时变得粉色蜜桃般迷人。
惊虹长长叹了口气,他哪里想得到看起来颇为坚强的女子竟这样莫名其妙地哭了,忙道:“你干嘛呢,哭什么呀!我心里自是明白,只是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突然,他猛一拍脑勺,讶道:“你该不会……”惊虹气喘呼呼,“我说你,我独孤惊虹在你的眼里,难道就是如此不堪之人吗?作为一个姑娘家,整天脑子里都想的些什么!”
欧阳子兰暗道:“难不成我想歪了?”见他没再继续脱,心里稍稍平定,想到自己说的话,双颊不觉有些发烫,细一想,刚刚也是太过于激动了。
惊虹将脱下来的衣服作几层叠成块状,放在掌面蹲在欧阳子兰身边,道:“别想歪啦,刚刚你也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等下为你排毒时用它隔着,你就不会再这么大吼大叫的了。”
欧阳子兰更觉羞愧,自己竟完全想歪了,瞪着惊虹不发一语,心却砰砰砰跳个不停,只差没蹦出来。
惊虹见她的气都聚在了脸上,忙是劝道:“有什么好紧张的,放松,放松,不然待会儿毒素全聚集到了脸上,到时候变成了丑八怪你可不要赖我!”
“哦。对了,你开始说会有一点痛是怎么回事?”欧阳子兰平复了下心绪,白痴般地问道。
惊虹摇头苦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唉,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想让毒血从你口中吐出来还是像我一样把毒素逼到指尖再放出来呢?
“跟你,跟你一样吧!”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浪费大口鲜血。
“既然如此,扎银针的时候自然会有点疼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没尝试过被扎的滋味吧?”
“喔——”欧阳子兰一时语塞,撅着嘴没再说话。
惊虹对她说道:“拿根银针自己随便扎在手指上!”
欧阳子兰点了点头,艰难地从袖间掏出一根,扎在了左手中指指尖。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运功了。
惊虹抛起手中的衣物,伸掌贴向欧阳子兰的后背,体内汹涌奔腾的阴阳之力透过衣物涌入她那娇弱的身体。
欧阳子兰初次承受如斯真力的冲击,恍如一块农地瞬间被洪水淹没,全身经脉膨胀,似欲炸裂开来。她想要运功抵抗,可是压根儿提不起劲来,毕竟二人的功力相差太大,中间直如一道鸿沟相隔。况且,眼下她体内本有的真气早叫惊虹压在了丹田一处,他若不收掌解封,欧阳子兰根本就运不了功。
一道强霸的气流在她的体内涌动,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各遭的毒素在此力的牵引下,缓缓朝中心靠拢,渐渐聚集到了左臂。
正值关键时刻,屋外细微的脚步声沙沙响起——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会是谁呢?
来人的脚步很轻,呼吸同样不重,应该是个女的,似有窥视之意——杨念奴?
如果是她的话,惊虹想不出来为何还敢来此,莫非是想趁自己为欧阳子兰疗伤清毒之际来夺取残月剑?若果真如此的话,惊虹只得苦笑了。可是,他却丝毫不担心,运功如旧,随着毒素缓缓移动右手,令之朝指尖逼去。
门外,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没错,是个女人——杨念奴。她不甘心功亏一篑,所以去而复返。却听她笑道:“任你俩再聪明,也想不到我会在此刻回来吧!哈哈哈……”
只是那笑声,该令人惧骇,还是可笑?
听到杨念奴的声音,欧阳子兰倏地睁开了双眼,心里变得万分紧张起来。偏过头小声对惊虹说道:“我们怎么办?”她不想坐在这里等着被人宰割,若此时收功的话,虽解不了毒,却至少可以保得二人性命。
她的意思惊虹明白,只道:“嘘,别说话!凭她的功力伤不了我们的,放心吧,将眼睛闭好。”
欧阳子兰本忧心如焚,但又不敢违拗,只得闭上眼睛干着急。
杨念奴见他二人如此亲近,对自己更是毫无惧意,心中怒火顿生。想也没想,便自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朝欧阳子兰身上射去。她敢断定,欧阳子兰无力招架,必死无疑。所以,她又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积郁多时的笑,笑得连眼睛都险些睁不开了。可是,片刻过后,她却感觉到了冷,感觉到了痛。那把寒冷的匕首,“嗞”地一声插入了她的左肩,穿破了肩胛。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睛却缓缓挪向了反弹回来的那把雪亮的匕首,这一刻,唯有刺骨的寒冷。
原来,惊虹在为欧阳子兰运功时,体内的阳劲扩散开来,护住了二人的周身,在匕首方要穿破真气的那一刹那,阳劲翻涌而至,立时化作铜墙铁壁般。原本只有两分劲的匕首,反弹回去时已有了十二分,不待杨念奴反应过来,便已透过了她的身体,未消尽的劲力又将她打飞了三丈多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回,她可真是自食恶果了。
惊虹一声轻喝,欧阳子兰指尖的银针伴随着毒液一道射出,划过一道弧线。真力回收之时,强大的气流慢慢消散,欧阳子兰只觉内息空空荡荡,仿佛只剩下了具躯壳,登时头晕眼花,昏死过去。
站起身来,惊虹伸了个懒腰,道:“好了,终于排出来了。”拾起残月剑,低头望了望欧阳子兰,不禁笑了笑。随即出了竹屋,来到杨念奴身边,伸出二指点了她的肩贞、肩井两处穴道,先止住血,跟着又封了她的软麻穴,替她将匕首拔了出来,而后上了点金创药,包扎起来。
杨念奴咬着牙忍受着痛苦,可是让她更痛的也许不是肩上的伤。
惊虹看着她摇头叹道:“人生在世,谁人无过。江湖中每天都是仇杀,多得是争名逐利,但武林中尚有道义。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对了,这瓶金创药本是我出庄时候带的,想来今后也用不着,你拿去吧,有效得很。”
杨念奴颤抖着手接过,双目含泪,一时间心中乱作一团。良久,叹息了一声,转身去了。
过不多时,躺在地上的欧阳子兰醒了过来,封于丹田的真气渐渐释放出来,空虚的身子开始变得充实起来。
“哈哈,我们没有死耶,真好!”欧阳子兰欢喜雀跃。
“哪儿那么容易死呀,再说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欧阳子兰立时大恼,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怎么说刚才都是本小姐救了你,今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报答我才是!”
“你救我?”惊虹心里一阵无语,“是,救命恩人。若非我出手,某人的小命早就丢了不下三次,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好笑呀。”
欧阳子兰知她说的自己,忙道:“那,那也是我先救的你,然后才是你救的我,这样的话,咱们俩算……算扯平了。”只是底气不甚足。
“好吧,算是扯平了吧。”惊虹懒得跟她多做纠缠,“天就要亮了,我先睡了,你若是不困的话去外面帮忙看看门,以防谁人又来骚扰。”
竟然叫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守门,真个不懂怜香惜玉。欧阳子兰懒得理他,自顾睡了。
惊虹微微一笑,望望窗外,东方已现鱼肚,夜色即将退去了,回到自己的地方,伏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