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珏刚刚醒来,忽然意识到身边空荡荡的,一想到昨日竟然跟阿尧坐在一起就睡着了,脸颊上不由得染上几缕绯红。
不过,她的阿尧,真的好暖和,好软,好香,跟他抱着真的好舒服......
赶紧拍了拍脸蛋:“咦,羞耻。”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有人掐着时间端上热气腾腾的早饭,“云姑娘,这是殿下吩咐的。殿下有些公务先出去了,请云姑娘慢用。”
一碗豆花羹清香四溢,撒上了一层蜂蜜,上面满满的铺着红豆和时令果肉;晶莹剔透的虾饺乖乖地躺在蒸屉里;时令的桂花糕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状,香气扑鼻;蟹黄干蒸烧麦色泽鲜黄,皮薄馅大,爽口不腻;一晚香喷喷的牛肉粥,更是文火慢炖,数次提鲜。
(作者君:嗯......这真的不是一档美食节目。)
云意珏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一个早餐就这么丰富,阿尧还真当是喂猪呢。
但是真的忍不住食物的诱惑,云意珏赶紧坐下来大快朵颐,咬下一口虾饺,满嘴的虾肉的鲜香溢了出来,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越发按捺不住。
好幸福,好好吃!
云意珏十分给面子的吃了大半,实在吃不动了才叫人撤下去,坐回椅子上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儿。
才坐了没一会儿,温修衡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云姑娘,不知修衡是否方便进来?”
云意珏收起方才一脸享受的吃货样儿,恢复了往日大家闺秀的样子,“请进。”
温修衡似乎是休息的不好,眼眶底下有两圈淡淡的青鸦,声音也是哑哑的。
“云姑娘喜欢今早送来的云片糕和江米糖吗?”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即使是有些疲倦,温修衡的浑身还是一贯的清润有礼。
“云片糕和江米糖?温公子怕是记错了吧,我没有吃过呢。”云意珏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句话,但是自从母亲出家之后他的确没有吃过这两样东西。
“哦?”温修衡狭长的凤眸里闪现一丝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什么,眼睛里面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雾霭。
办事的小二不会如此大胆,整间客栈有这个身份的不是晏敬尧又是谁。
但是自己昨日明明设计让这二人产生嫌隙,只是现在......
云意珏的眼角眉梢都是初春般的暖意和清澈,一丝困倦也无,定是晏敬尧给哄好了。
还是说,小丫头你甘愿相信他,即使他做了什么,你也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呢?
这样想着,温修衡眼底的阴霾越发深沉,甚至有丝丝凉意从他浑身上下伸出来,仿若黑夜里的修罗。
眼睛对上云意珏有些错愕的眸子,瞬间回过神来,对不起,不该吓到她的,他应该不喜欢这样的他吧......
方才的戾气一扫而空,温修衡又是那样的如玉君子,他温暖的目光对上云意珏的眸子,“昨日修衡联系了洛城的客商,不知姑娘今日是否有时间去洽谈?”
云意珏虽然被他方才的眼神弄得有些错愕,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多谢公子,当然有时间。”
不得不说温修衡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合作伙伴,这些日子他为自己打通关系,介绍门路,省去了很多麻烦,云意珏心里很是感激。
只是太过完美的人,会让她不自觉产生一丝疏离。
两人来到大街上,便看到今日的洛城似乎热闹得很,处处张灯结彩,大街上忙活的商贩往来不绝,好一派烟火人间绝色。
温修衡与她错开一段距离,目光落在了前面摊位上的锦缎额带上,银色的丝线绣着流畅的云纹,上面细细地镶嵌着几颗莹润的白玉。
“公子若是喜欢,叫了心爱的姑娘来,买下给你戴上就是。相传心爱的姑娘若是亲手为男子戴上抹额,二人便会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卖抹额的打量从来没见过这样风华绝代的公子,说的也不由得多了些。
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真是美好又有诱惑力的字眼呢,温修衡眸光里染上盈盈水光,里面却有一丝让人心疼的凉薄和失望。
他也可以吗?
云意珏见他迟迟不来,便这反过来寻,没想到向来看淡一切的公子,竟会有心思在摊位面前驻足。
“云姑娘可以买下吗?”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一碰即碎的贪心。
“姑娘,买一个吧。”旁边的大娘也是劝着,这两日看起来郎才女貌的,那公子分明是很希望这位姑娘买下的。
云意珏前世听说过,有些地方的女子在中秋佳节的时候会买下抹额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表示二人感情忠贞不渝。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下明明知道,她既然对他无意,便不能买下这个抹额。
她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温修衡,他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吗?
自己喜欢阿尧,怎么能接受?
云意珏刻意忽视他期待的目光,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白玉水壶,道:“温公子品行高洁,是大雅君子,额带还是要公子未来的良人送才有意义。意珏倒觉得,这个玉壶很适合公子。”
她淡淡开口:“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温公子是意珏的至交,这玉壶,便当做意珏的心意吧。”
她对他有友情,希望做终生至交,但也是仅此而已,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他明白,自己的确不是他的良人。
大娘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敢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可惜了。
温修衡方才炙热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澄澈的眸子里冰冷无比,染上了浓浓的欲望,和不甘,仿佛玉面之下,这才是真正的他。
温修衡啊温修衡,你何必自讨没趣?玉壶玉壶,中心既空,便是对你毫无心思罢了。
温修衡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若是从未得到,便无从谈起贪心,奈何她的温暖如此让人贪恋,哪怕只是对他的施舍,都让他甘之如饴;抛却性命不顾,也想飞蛾扑火。
借着长睫掩下浓浓的失望,面上仍是让人如沐春风:“无妨,走吧。”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冰冷得渗人,又伤痛得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