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的身影,她的呼吸,她的香气,她的一切一切,都令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一大早,溪苏就带着慕雅到街上置办婚礼所需的用品。
承办喜事的店铺里红彤彤一片。红色的凤冠霞帔、红色的旗锣伞扇、红色的烟花爆竹、红色的花烛秤杆,喜庆得很。
慕雅好奇地东摸西看。
溪苏买下了最好的喜服,和全套的婚礼必备用品。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老板喜笑颜开地赞道。
“可不是嘛,人家哪像你?成婚时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扯了朵红花,盖了块红布,就嫁到你家了!你说我当时是不是脑子勾了芡?”老板娘斜着眼睛,似嗔似笑、似怨似喜地说道。
“那会咱们家不是条件不好么?当然,当年委屈了娘子,没能给娘子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的确是为夫的不是!要不,咱们也补办一场?这次,为夫保证给你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老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去你的吧,都老夫老妻了,还补办什么补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树开花,要纳小呢?”老板娘好气又好笑地拧了他一把。
“娘子,我冤枉啊!纳小,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老板知道她这是在考验自己,赶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求生欲可以算得上超强了。
“行了行了!别贫了!”
“好嘞!”
慕雅与溪苏看着二人流淌着温情的互动,浅浅而笑。
转眼间,大婚的日子到了。
这日清晨,那天的喜铺老板娘早早地来到慕雅家中,为她梳妆。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老板娘一边帮慕雅梳理头发,一边念念有词。
这姑娘身世凄苦,如今终于要嫁得良人、苦尽甘来了……她是发自真心地疼惜,也是发自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梳完头发、盘好发髻、插好鸳钗,老板娘开始给慕雅上妆。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都说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是化了精致妆容,穿上繁复婚服的那一刻……此话真的一点都没掺假。
她随行过那么多场婚礼,见过那么多位新娘子,慕雅无疑是最美的。
她的美,娇而不作,柔而不弱,媚而不妖。清心玉映,与世无争,一如那林下清风、时雨蒙蒙。
妆扮妥当,老板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龙凤喜帕盖在慕雅头上,将她扶了出去。
“新娘子来喽!”老板娘搀着慕雅的手臂,步入正堂。
身着红色喜服的溪苏闻声顾看,一眼万年。
他浓墨重彩的眸中映照出穿着一袭如火嫁衣的女子,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新郎官,我这就把新娘子交给你了,你往后可得好好地待人家啊!”老板娘喜气洋洋地将慕雅的手递到溪苏手边。
“那是自然!”溪苏郑重承诺,伸手将慕雅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二人携手走到堂中。
“一拜天地!”喜铺老板高声喊道。
新郎新娘参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叩拜坐在上位、充当长辈的“双全糕团店”老板、老板娘。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相对鞠躬。
“送入洞房!”
两老板、两老板娘簇拥着两位新人,将他们送入洞房。
慕雅蒙着红盖头,双手在小腹前交叠,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
溪苏拿供桌上的喜秤,挑起了她的盖头。
“阿雅……”当魂牵梦萦的玉容再度出现,溪苏眼中在顷刻间有了柔情千种、光华万丈。
“溪苏……”慕雅臻首微垂,羞羞怯怯。
溪苏牵着她来到桌旁。
二人各取了一杯斟满的酒。手臂交错,同时饮尽杯中酒。
“新郎官,现在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可不是洞房花烛的时候呦!”
“就是就是!来日方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行人正趴在门口听墙角,坏心眼儿地调侃着。
“阿雅,我出去招待下客人,很快就回来。你且在房中待一会儿,吃些东西,别饿坏了……”溪苏着实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片刻。
“嗯嗯,你快去吧,别让大叔大婶们久等了!”慕雅失笑,催他快快出去。
“娘子,等为夫回来……”溪苏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
“嗯,我会等你回来……”慕雅被这个称呼撩拨得面红耳赤,心里像有只小鹿,又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