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狂风呼啸而至,本已紧闭的窗户越见松动。丝丝寒风从缝隙中涌入,某一刻终于爆发。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叶晨从睡梦中惊醒。暴风雨从破碎的窗口侵入,肆虐地侵蚀着房间内的一切。
风力渐强,雨水夹杂在暴风中,疯狂地砸在地板上,很快汇聚成小河流。
裹紧被子已不足以抵御寒冷,叶晨坐起身,窗外目光所到之处,已是一片昏暗,她似乎看到通天的暗流在向她一步步靠近。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叶晨掀开被子下了‘床’,逆着风朝窗口走去。任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自己,湿透衣衫。走到窗前,她才看清,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风暴。
直径足有几百米的柱状螺旋风暴连天接地,肆虐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所到之处,没有任何物体能幸免于难,也包括本是钢铁之躯的房屋。
是龙卷风!
叶晨虽然从未见过,但多少也了解过一些。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遇这种恶劣的天气。
而此时,龙卷风以无可抵挡之势,急速向她所在的位置靠近。
风声越发刺耳,似是十几架飞机骤然飞过的声响,有限的空间内压力越来越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叶晨吃力地朝‘门’的方向走去,几次在‘潮’湿的地板上跌倒,她也已无暇顾及,头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逃出这里。
按现在的情况,想要完全脱离龙卷风的袭击是不可能的,但总归是要跑到一楼或是地下室才会比较安全。如果是她继续处在现在的位置,等龙卷风到达,即便不被卷走,生存的希望也极其渺茫。
而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口时,空气稀薄到单单是呼吸,已经是一种奢望。
“开‘门’啊!放我出去!”叶晨拼命拍打着‘门’,呼喊着。
但她不会知道,此时整栋别墅,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拼尽全力在做的自认为可以救自己一命的事,其实根本就是无谓的挣扎。
窗外尽是昏暗,除了急速靠近的龙卷风,她已然看不到任何其他。某一刻,破碎的窗户骤然紧闭,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随后屋内的物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窗口的方向移动。
那一团昏暗像是恶魔般朝她深处了双手,她死死握住‘门’把手,整个身体却还是由不得自己,在向那昏暗靠近。
周身的酸痛越发强烈,某一刻,窗户终于承受不住大力的撕扯,从墙体脱离开来,被卷入风暴中。
恐慌中,她似乎看到一张丑恶的嘴脸,越发靠近。闭上双眼那一刻,强忍住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秦升!”
几公里外的伯来办公大楼中,alvare正认真地听着分公司的工作汇报。
敲‘门’声急促而刺耳,alvare不禁皱了皱眉。随后未经过他的允许,tom便闯了进来。
跟随他多年,如果不是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绝不会破‘门’而入。由是,alvare的脸更冷了几度。
径直走到alvare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alvare的眉心越蹙越紧,冰冷的目光骤然投入窗外的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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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烈日炎炎,向华路狭窄的双行车道,由于前方不远处发生事故,堵得水泄不通。已经有很多人忍受不住,频频按响车喇叭抗议。
秦升看了看腕上的表,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但秦升的心却不免和窗外的众人一样烦躁。
秦升掏出手机,播了串号码过去,“遇上‘交’通事故,还堵在路上。”
“如果赶不到就算了,我一个人也行。”秦秋用余光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戚闵捷,此时的她正如院内其他的患者一样,有些‘精’神恍惚。
一个白衣护士走出来,翻了翻手中的本子,喊道,“戚闵捷,戚闵捷是哪位?”
“你先忙,过会见。”秦升说罢,挂断了电话。
“当地时间下午3时,英国多塞特郡遭遇龙卷风,龙卷风过境之处,一片狼藉,房屋无一幸免。目前伤亡人数尚不能确定。”
英国多塞特郡发生龙卷风……
这一切本应和他无半分关系,此刻提及,却像是在他‘胸’口埋了根针,隐隐作痛。
童志远从后视镜中看到秦升眉心蹙起,以为是自己随意换了频道‘激’怒了他,忙将频道调了回去。
冥冥之中,秦升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一种不祥之感从心底里滋生。这也是第一次,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他终究还是拨了通电话过去,短短几秒的等待,都变得极其难熬。
电话接通那一刻,他等不及对方说话,便开了口,“alvare在多塞特郡是否有住处?”
电话那头愣了愣,“确实有一套别墅,但他不经常去那里住。怎么了?”
握着电话的手渐渐握紧,“多塞特郡今天下午遭遇龙卷风,而我怀疑叶晨被他困在那里。”
秦斯也慌了,“不会这么巧吧?”
这句话,他秦升也在心中重复了无数次。但整个下午的烦闷与不安,总是能把他从侥幸心理中撕扯而出。
“不好说。”秦升深深叹了口气。
“我给alvare打个电话问问。”
“恩,虽然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如果事情和我想的一样,我希望ray能代替我去看她。”秦升顿了顿,“拜托。”
他秦升,什么时候会如此放低姿态说话?就连秦斯听来,都似乎觉得不那么悦耳。
“好。”秦斯挂断了电话,便立刻翻出了alvare的电话号码。却一连拨打了几次,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如果事情真如秦升想的那样,是不是alvare此刻也遭受了同样的困苦?
虽然和这个所谓的舅舅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毕竟血浓于水,想到这,秦斯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阿斯,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ray的嘴角不觉间已微微扬起。
“多塞特郡遭遇龙卷风……”秦斯顿了顿,“alvare他没事吧?”
ray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嘴角笑纹更深了些,“难得你那么关心他,龙卷风过境的时候他在伯来开会,所以他没事。”
“那他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当时他和我通过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回去一趟,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放在那里吧。而且据说当地损失惨重,估计通讯也被迫中断了……”
秦斯打断ray的话,“你还记得上次和秦升一起去找你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怎么了?”ray眉心微蹙,从与秦斯的谈话中,她越发觉得他这一个电话打过来,绝不仅仅是关心alvare那么简单。
“她叫叶晨,现在在alvare手里。”秦斯深吸一口气,“有没有可能她才是alvare必须回去的原因?”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和秦升之间的合作,就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件事而崩裂。而alvare又失去了要挟的筹码,那么事情的进程将再次被耽搁。但她已经等不及想要收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亲自去多塞特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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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扶戚闵捷在‘床’上躺好,又仔细掖了掖被子。
“医生怎么说?”戚闵捷的双眸空‘洞’地看向前方。
秦秋微微一怔,“他说是压力太大,又长时间没能休息好,‘精’神过度紧张,而导致的幻觉。”
戚闵捷没有再说话,脸上也不带有任何表情,像是没听进去秦秋说的话一般。
就在昨天晚上,秦秋突然接到戚闵捷的电话,电话中戚闵捷一遍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看到时家了,他说他恨我。
坦白讲,秦秋从不信什么鬼神。但她也相信戚闵捷突然这般反常,事情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医生说戚闵捷极有可能是患上了强迫症,才会不自觉地想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和想法,深陷其中不能摆脱。
秦秋自然知道秦时家是戚闵捷心中永远的心结,但这份愧疚真的会在积压心里多年后突然爆发,而‘逼’疯了戚闵捷吗?
“阿秋,我当时握着时家的手。我求他听我解释,求他原谅我。”戚闵捷紧紧握住秦秋的手,双眼瞪得很大,很快便有泪水从眼眶中满溢而出,“就像这样。但是他根本不听我解释,甚至甩开我的手,说他恨我,说他会永远恨我!”
“别多想了,这一切只是你‘精’神过度紧张引发的幻觉。我相信大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折磨自己。”秦秋从口袋里拿出医生开过的‘药’递给戚闵捷,“吃了‘药’后,安稳地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戚闵捷的双眸死死盯着秦秋手里的‘药’丸,呼吸突然剧烈,随后她一把推开秦秋,指着秦秋愤怒地吼道:“我不吃!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这是要害我啊!你为什么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