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迪终于等来盼望已久的信使,扈布托按照凯瑟王子的授意解释迟来原因,天衣无缝的谎言打消了叛乱者所有疑虑。? ?w?w?w?.?8 1zw.迪亚迪仰天长笑,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啊,终于可以在今朝变为实现。当夜,他密调的亲卫兵团开始向王城挺进,而在此之前,禁卫军的人事调动已然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现在负责王城布防的所有关键职位,安插的都是迪亚迪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拿下王城所有要害机关!
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国王和那该死的王位继承人!只要将这两个人送过冥河,巴比伦从此就将是他的天下!
迪亚迪露出冷酷的笑意,他现在非常肯定神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由于连日来巴别塔变故不断,国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座废墟吸引了去,丝毫没有察觉行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一心关注吃人恶魔的王,迟早也会被恶魔吃掉!”
迪亚迪非常肯定,巴别塔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令国王寝食难安。二十年来,不仅与废墟相关的大小事务均由国王直接管理,恶魔的一举一动,更要每天定时呈报国王!
没有人知道巴比伦王究竟在等待什么,但这种近乎偏执的在意,却无疑让有心人找到可乘之机。第一天,当听说给恶魔送饭的兵差离奇失踪,国王立刻下令派人赴东岸调查,而身为王位继承人的大王子爱狄沙,为了在父王面前邀功讨好,自高奋勇担任调查官,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次日清晨,有人在废墟石料的缝隙间找到大王子零碎的尸身!
国王震怒时,巴别塔再度传来惊人消息,负责送饭的兵差报告,一个白衣女人跳进巴别塔!
当兵差详细描述出女人的模样,不仅是国王,就来在座的迪亚迪都惊呆了。
雪白皮肤!黑色长!眼睛上蒙着绷带!难道说……
迪亚迪霍然而起,厉声喝道:“这怎么可能?!夜晚漆黑,莫非是你们看错了?!若以无聊谎言惊扰陛下,那是杀头的死罪!”
兵差吓得浑身抖,颤声道:“我们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撒谎啊!那女人的的确确就像幽灵一样,跟着我们走上塔顶,然后就毫无顾忌的跳进去!我们拦都拦不住!跳进去之前,分明听见她说,‘我听见了,有人在叫我’!”
兵差越说越害怕,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国王霍然起身,在大殿上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是她!一定是她!二十年啊,终于回来了!”
忽然间国王放声大笑,不顾列座众臣的震惊,立刻下令:“派亲随卫队赴东岸集结,所有人佩戴国王封印,即刻进入巴别塔!无论如何,都要活捉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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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何人落水?!”
面对士兵盘查,海蒂夫人立刻笑迎上去:“是我剧团里新近招募的一个小舞娘,第一次来到巴比伦,万事好奇,竟跑上吊桥想去东岸看一看,结果一不小心掉下水,这不,她已然受到教训,快被吓破胆了。”
士兵显然认得海蒂夫人,戒备的神情很快放松下来,几人看了看船舱中的凯伊,只见她浑身湿透,蜷缩在一个男子怀中瑟瑟抖,倒的确是被吓坏的样子!
“看在是海蒂夫人,这次暂且不计较了,但最好告诫你们的人,东岸不可妄入!”
海蒂夫人眨眨眼睛:“出什么事了吗?我记得从前好象并没有这个规矩。”
士兵说:“现在不一样了,陛下布禁令,再敢妄入者死!”
巡查船离去不久,众人就看到大队士兵从吊桥经过,向着巴别塔的方向远去。
海蒂夫人喃喃道:“看服色都是国王亲随卫队,巴别塔一定有事生!”
王子立刻追问凯伊:“你在塔中究竟生了什么?!为何卡比拉能容你平安归来?”
昔日强悍的霸王花,到此刻依然心有余悸,稍稍回忆凯伊已经忍不住哭起来:“我只记得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空间都充满恶魔的威力,恐怖的狂风,还有阴沉的冷笑……”
凯伊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慢慢说出经历的奇事。
王子越听越心惊:“你说恶魔破例放你……是因为阿丽娜?!为什么?”
凯伊胸膛起伏,摇头颤声:“我也不知道啊,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什么都不必说,他就能看穿人的一切心思!我怀疑他或许真的是魔而不是人!但是……他唯独看不到阿丽娜,然后当我说起关于阿丽娜的事情,恶魔就失控了……”
王子遥望远方废墟,那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人人谈之变色的恶魔,被囚禁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而迦罗凭空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一年有余,他们之间怎会产生联系?如果真的有某种联系存在,又会是什么呢?他看着大队亲兵向废墟集结,恨不得现在就去一探究竟,但是啊,海蒂夫人的一声召唤又硬生生拉回他的理智。
“看!那就是迪亚迪王子的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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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缓缓睁开眼睛,猛然间心头一震。经过漫长而痛苦的旅程,她的眼睛终于得以重见光明!
她看见了!
令迦罗震惊的事实还远不止如此,黑暗空间,明明一丝光也没有,她却能清晰看到整间囚室的模样:腐朽的木门,斑驳的墙壁,甚至角落的蛛网都如此清晰!怎会有这种事呢?迦罗摸摸眼睛,转过头,就看到席地而坐,满目含笑的囚徒。
卡比拉金黄色的眼珠里有光芒闪烁,他伸出枯瘦手指抚摸上她的面庞,喃喃低语:“看呐,多美的眼睛!”
眼泪潸然而落,迦罗蓦然感到一股心酸,她终于看清卡比拉的模样,因此也看清他这许多年来经受的折磨。长期不能行走,他的双腿已经萎缩,变得像枯柴一样,周身衣衫早已腐烂霉,头和胡须纷乱杂长,白花花的纠结在一起,也只有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在证明他实际并没有如此苍老。
“我见过你……或许……是在梦中,对……就是这双眼睛……金黄色的……好漂亮……好迷人……”迦罗低声细语宛若梦呓,不知不觉就伸出手,抚摸上那双令她着迷的眼睛。
囚徒笑了,看着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韵化开浓浓的悲伤与哀凉:“天呐,我神马尔杜克见证,你这副样子有多像她啊,我简直要怀疑你就是她的化身……此生刻骨之爱……我那再难相见的……阿芙罗荻特……”
迦罗一愣,随即笑起来:“阿芙罗荻特?呵,这是我妈妈的名字,想不到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人用了。”
“你妈妈?!”
囚徒全身一震,金黄色的瞳仁骤然收缩,字句清晰念出来:“阿芙罗荻特·何塞·葛洛妮丝。”
这下轮到迦罗愣住了,如果同名仅是一种巧合,全名每个单词都一样就未免太不可思议。
“你……”
“快告诉我,你妈妈是什么样子?”囚徒忽然变得无比急切起来。
“她……个子不高,是那种文静的娇小女人,喜欢独处,喜欢画画……”
慌乱之下迦罗有些语无伦次,而囚徒抓着她的手分明在剧烈颤抖,太过激动的情绪,他几乎无法成言,颤声问:“孩子,告诉我,你妈妈的心口……是不是有一道特别深的伤疤?”
迦罗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啊————!”
霎那间囚徒眼泪如泉涌,他仰天长啸,悲戚的哭声似有道不尽的思念和悲伤。
至此,迦罗也完全惊呆了:“你……难道你……认识我妈妈?!你怎会认识她?”
迦罗顷刻间激动起来,抓住悲伤的囚徒大声追问:“你认识她吗?我妈妈……她的头是黑色的,呃……宝石蓝的眼睛,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你真的见过她?!难道说……她……我妈妈也来过这里?!”
囚徒勉强止住眼泪,看着她说:“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你!正在经历和你妈妈同样的事!”
迦罗彻底惊呆了,囚徒抚摸她震惊的脸庞,喃喃道:“都是我的罪孽……孩子,你懂么?我!正是所有这一切事情的开端,当初,正是我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你?!”
迦罗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带她来做什么?难道……也是祭品?!”
囚徒痛苦的闭上眼睛,长声苦叹:“我是祭司,这是国王赋予我的使命!但是我后悔了,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孩子,你能想到吗?我被囚禁在此,正是因为无法完成这个使命,因为……我下不了手……”
迦罗哭了,难言心口刺痛:“你爱上她了?所以……你送妈妈回去?”
囚徒紧紧抱住她,如同是在重温记忆中那曾让他贪恋难舍的属于挚爱的气息。颤声哽咽,低沉呢喃:“我从未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二十年了啊,想不到她已经做了母亲。孩子,告诉我,她现在过得还好吗?我的阿芙罗荻特……有没有找到应该属于她的幸福?”
迦罗轻声叹息:“妈妈是如何看待她的婚姻,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她在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死了?!”
霎那间,囚徒如同被人猛抽了一鞭子,震惊的表情难以用笔墨形容:“我的阿芙罗荻特死了?!怎么死的?!”
“爸爸说,是急性心脏病作,也就是病故。”
迦罗仰天长叹:“十三年了,妈妈仅仅尘封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生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她,到现在,甚至就连我自己……即使闭上眼睛去努力回忆,也已经快要记不清她的模样。”
“十三年?!”
囚徒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提起她?”
迦罗叹息更苦,黯然道:“因为……人们都说妈妈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说她有严重的分裂妄想症,也只是因为爸爸的一再坚持,才没有被送进疯人院。”
囚徒愣了好久,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竟忽然抱头恸哭:“是我害了她!终究还是我害了她呀!啊————!!我的阿芙罗荻特……”
那一刻囚徒的悲痛无可名状,迦罗也哭了,抓住他实在有满肚子的疑问需要解答。
“告诉我,2o年前生了什么?为何你会选中妈妈做祭品?她心口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可是,还没等她问完,囚徒的哭声戛然止息,他抬起头,金黄色的眼珠骤现凶光:“不好!有人往这里来了!他们是来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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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迪王子的行宫,并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凯瑟王子一行没费多少力气就成功摸进去。庭院冷清,似乎大部分人员都被派遣出去了。王子心头一动,莫非迪亚迪不在宫中?有人往这边来,听到脚步声,众人立刻躲藏到暗处。
只听两人边走边聊。
一人说:“时间差不多了吧。”
另一人说:“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可怜的家伙也该派上用场了。”
“王子殿下只身潜入王宫,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事,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凭王子殿下的本事,要对付一个只能担任下层小官的使者还不容易?”
凯瑟王子探头张望,现说话的两个人,赫然正是在船上见过的埃及奴隶!如此看来,他们口中的王子殿下,莫非就是指那少年!凯瑟王子暗自冷笑,想不到真让自己猜对了,如果那少年已然去刺杀使者,那么迪亚迪应该也开始行动了才对。
见二人走远,王子立刻示意众人,向着刚才埃及人走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这是一座囚牢,四处有巡逻卫兵把守。凯瑟王子,海蒂夫人和凯伊,三人分头行动,悄无声息解决掉所有卫兵。走进牢房,里面昏暗狭长,只有甬道尽头的一间关押着犯人。那人席地而坐,满布伤痕的身体一看便知受了不少折磨,昏暗光线中凯伊忽然一声惊呼:“苏尔曼先生?!”
犯人正是大祭司苏尔曼。他抬起头,原本金黄色的眼珠竟变成巴比伦人最常见的灰褐色。他看到来人,惊讶之余立刻躲开王子灼人的目光。
“灰褐色,这才是你眼珠原本的颜色吧。生了什么事?你与恶魔立约的标志怎会消失了?”
苏尔曼闭上眼睛,伸手撩开额前际。看到烙刻的血印,凯伊失声惊呼:“这是……国王封印?!”
凯瑟王子皱眉问:“国王封印?那是什么?”
凯伊说:“我潜入巴别塔时,看到送饭士兵都会佩戴画有这符印的头巾,听说有国王封印护身,才能不受恶魔威胁。”
护身符?
苏尔曼长叹一声,喃喃道:“我的力量从恶魔而来,迪亚迪那恶棍用这封印毁灭了我,他要留着我,做刺杀国王的替罪羊。”
凯瑟王子暗自一笑,终于明白那两个埃及人口中的可怜家伙是谁了。
苏尔曼抬眼问:“殿下怎知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纯属巧合。”
凯瑟王子蹲下身,告诉他:“我来这里是因为洞悉了迪亚迪的阴谋,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想给他添点麻烦。”
苏尔曼神色一变:“殿下想怎么做?”
凯瑟王子不答反问:“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到如火的愤怒,你憎恨迪亚迪?”
苏尔曼咬牙恨声:“我现在才知道,当年害我被扔进巴别塔遭受酷刑的元凶就是他!这个卑鄙的混账,我誓不饶他!”
海蒂夫人忍不住插口:“诸位,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凯伊立刻要打开牢门,苏尔曼却说:“不!我要呆在这里!”
他看着王子,缓缓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殿下如果还相信我,就请给我一把匕!”
凯瑟王子微微一笑,解下腰间匕递进去,然后便直接切入问题核心。
“你曾经是巴比伦王宫的侍卫,你可知道进入王宫的密道?”
苏尔曼笑了:“十三年前,我每日思索的就是如何逃离那座宫殿。那里的每一条密道,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殿下要去王宫么?去做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破坏迪亚迪的好事。”
凯瑟王子告诉他:“我要去找一位重要的埃及密使,他的生死存亡,直接关系着迪亚迪的命运。”
苏尔曼撕下一角衣襟,咬破手指开始画图。片刻后将画好的地图交给王子说:“我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个埃及密使就被藏在这个密室中!”
忽然,他古怪一笑,别有意味的说:“按图索骥,殿下应该能找到想要的人,但问题是,殿下敢相信这张图么?十三年记忆间隔,只要我不小心画错一条路,就什么都完了。”
凯瑟王子微微一笑:“此时此地,我们的命运是拴在一起的,所以,我相信先生的记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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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逼近巴别塔,囚徒一把推开迦罗,沉声说:“孩子,这里不是你能停留的地方,我这就送你回家去!回到你应该生活的地方!”
回家?!
迦罗大吃一惊,还没等她回过神,漆黑塔底刮起急劲的狂风,而在狂风中心,迦罗回身张望,赫然就在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巨大黑洞,宛如宇宙间最不可思议的时空隧道,黑黝黝浓雾弥漫,不知通往何方。
“啊——!!”
迦罗一声大叫,她的身体竟被狂风席卷着腾空而起,就要向黑洞飞去。迦罗心口狂跳,长久以来辛苦企盼的回家路,谁知当它就这样毫无预兆来到眼前,她却拼命抓着囚徒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不!等一等……等一下!”
囚徒说:“孩子,快走!在这里你难求活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狂风越来越猛烈,迦罗就快抓不住了,顷刻间她放声大哭,用尽所有力气大声说:“不!等一等!求你……这里有我的爱!!”
风!止息了!囚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在这里,遇见眷恋难舍的人?”
“难道妈妈没有吗?”
身体重新落地,迦罗失声恸哭,不顾一切扑向囚徒,捧着他的面颊哽咽追问:“你知道吗?在我全部的记忆中,妈妈从来没笑过,从生到死伤心痛苦孤独。告诉我!曾经到底生了什么?告诉我关于妈妈的一切!她心口的伤疤从哪来?她为什么会活的那样痛苦?至少……至少你也让我明白她究竟是不是疯子?!”
囚徒仰天流泪,清晰听见大队士兵走进巴别塔的声音,他没有这个时间了。
忽然间,他再一次抓住迦罗,咬牙道:“好吧孩子,如果你执意留下,我送你出去。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出去以后赶快逃离巴比伦,千万千万,不能让巴比伦王见到你!”
随着他的声音,狂风再度平地起,迦罗又一次被席卷着飘悬腾空,她快疯了,死命抓住囚徒不肯放手:“不!你还没有告诉我……快告诉我呀,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离开!”
囚徒的眼中浮现浓浓的悲伤,哀声对她说:“孩子,走吧,如果你坚持想知道什么,就去风之城看看吧。那是我的出生地,也是……行祭典的地方,那里埋藏着我的爱,有此生最痛……也是最美的回忆。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此生立誓,甘心侍奉我王,他已经是个可怜的孤独老人,所以我……也只剩下我……不能再离弃他。”
甘心?!
这个字眼令迦罗震惊,难道……他竟是甘心忍受这些非人的折磨?整整2o年?!
囚徒最后留给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现在,我要去寻找我的爱。阿芙罗荻特……她已经等待了13年,我又岂能让她继续等下去?”
迦罗更惊,什么意思?难道他……
“不!我不准你这样做!跟我一起走,我不准你推开我啊……”
迦罗失声痛哭,猛烈狂风中,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囚室外士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晃动的火把光芒,囚徒留给她最后一抹温柔的微笑,毅然扯开她的手。
“不要啊——!”
眼看自己被狂风席卷着离他远去,迦罗一颗心都被生生撕碎。巴别塔底传来囚徒最后的怒吼,霎那间,狂风肆虐如猛兽,骤然打破国王封印铸就的神话。
深邃的黑暗空间传来囚徒悲伤的歌:“……星空见证人的渺小,狂风吹掠命运的无情;我的爱,唯愿将你埋进心底,当作今生最痛……也是最美的回忆……”
歌声中,幽暗塔底顷刻响彻撕心裂肺的哀号,迦罗穿行于风之通道,能清晰看见循阶梯而下的大队士兵,在眨眼间就被狂风刮去衣衫血肉,变成一具具站立的白骨骷髅,紧接着骷髅骨架也在瞬息崩塌,竟被狂风碾成白色骨灰,飘散消失于无形。
狂风积蓄的能量还在不断攀升,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等候在巴别塔外的国王霍然变色,当机立断大喝下令说:“撤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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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再等回神,已经是倒在对岸松软的河滩。落地那一刻,一声轰然巨响,足有数十层高的通天塔轰然崩塌,整个东岸的大地都因此塌陷下去,来不及撤退的卫队,不知多少人被砸死在巨石滚落的废墟中。
整座城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心灵,迦罗甚至忘了哭泣,她望着对岸巨塔坍塌所激起的漫天尘烟,不敢相信那令她无比眷恋的人就这样宣告永别。
“不————!!!”
迦罗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那双无比熟悉的金黄色的眼,从此永远的成为记忆……为什么?当她终于有机会走到他身边,为何只有这样短暂的相逢?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对他奉送的医治和父亲般的柔情,说一声谢谢!
迦罗瞪大眼睛,茫然瞪着漫天尘烟中已不复存在的巨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她更加没有意识到,深藏在血裔中的宿命,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渐渐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