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4 在路上(1 / 1)

名叫‘康兹’的小镇一夜间不复存在,幸存者哭嚎遍地,景象惨不忍睹。??w ww.闻讯赶来调查的官员询问经过,人们都说是被一阵突然而起的狂风摧毁的。

“风?从哪里刮来?”

幸存者却没有谁说得清,明明前一刻还是皓月晴空,下一刻灾难就突然降临。整个康兹被夷为平地,建筑残骸向四周扩散,最远的甚至飞到几里地之外,原来城镇的中心地带反而成了一大片空地。而就在这片空地上,官员现了几个穿着巡街官吏衣服、却实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尸。他们就像一滩滩提不起来的泥,在地上攒成一堆,当好不容易从这堆肉里找出面孔,却现死者眼珠爆裂,长大的嘴巴里,竟含着他们自己的……喉结。

呕吐!从带队官员到检查尸体的军医,全都难以自制的哇哇作呕!相比之下,只有官员身边的两名侍从看起来还比较镇定,他们转头询问目击者:“灾难生前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那生之后呢?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这样一问好像有人想起了什么:“如果说奇怪……对了,有一个女人!是在黄昏的时候来到这里,就单身一个人!没过多久灾难就从天而降,然后……”

目击者越说越害怕:“没错!灾难过后,她就是从这片空地站起身,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然后……就骑上一匹马跑了!”

两名侍从闻言变色:“那个女人什么样子?往哪里跑了?”

听着目击者形容独一无二的相貌,两名侍从不约而同伸手摸向腰间佩刀,手肘支起披风,不经意间,露出腰带扣上一抹金色郁金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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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失踪已经整整四十天了,各路人马派出去也已有二十多天,可是到现在,却连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有什么言语能形容那种等待的煎熬?从派出人马的第一天,登高望南就成了凯瑟王子每天生活最频繁的内容,等!等到望眼欲穿!甚至当窗前掠过一只飞鸟,都能让他神经质的跑出去。

昔日英武的王子,正在迅憔悴下去,他不是不想吃,只是每当丰盛餐点当前,眼前浮现的就总是她从前享受美餐时那种眉飞色舞兴奋的样子;他也不是不想睡,只是每当回到寝宫,放眼处处就是刺痛心房的回忆。一旦闭上眼,满心满脑就只有最后一次分别时,她缠着他,依依不舍的模样。是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一旦传回最可怕的消息,是不是能有勇气去面对。

王子的疲惫与痛苦,大姐纳岚全都看在眼里,现在他每天回到奥斯坦行宫,几乎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他不要侍寝,不要侍浴,甚至连最心腹的贴身近侍木法萨也不准留在身边,就连梳头刮脸、穿衣配饰这些最基本的服侍都不要,他好像不准任何人碰他,如果不是还有大姐仗着怀孕的身子凑近料理,让王子无法用强驱赶,只怕昔日令无数姑娘醉心倾倒的王子,都没有什么仪容可言了。

“殿下,求你振作起来好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面对纳岚的苦口劝说,王子抱以冷笑:“我还应该怎么振作?我没有尽职尽责?是军中操练缺席过?还是哪一次的元老院会议没有去?是议事厅处理公务迟到过?还是批阅文书的效率降低了?指责总需要理由,你的理由是什么?”

大姐摇头叹息:“殿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那也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事,我说的是殿下的健康和神采啊。”

凯瑟王子哈哈一笑,眼神充满讽刺:“你是说,没有精神焕也是罪过?”

大姐沉声道:“我知道,阿丽娜生死未卜,没有人笑得出来。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你忍受煎熬不去寻找,必须留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打消国王陛下的顾虑,减轻阿丽娜可能承受的压力!可是这个顾虑究竟应该怎么打消呢?真的只是留在这里,完成应尽的义务就够了吗?殿下,对国王陛下而言,你不是一个只要履行职责就好的臣下,而是他的爱子啊!陛下对阿丽娜产生的一切敌意,都是源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忧!所以说,殿下就算每日尽职尽责又怎样?你带到元老院、议事厅的憔悴形容,分明就是在告诉人们你现在有多么糟糕!而这,又怎么能打消国王陛下的顾虑呢?”

王子这才愣住了,大姐哀伤而急切的劝说:“殿下,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是你必须振作起来,必须焕出昔日的神采!因为你必须要让国王陛下看到,是他高估了阿丽娜的影响力,你贵为王子,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真的被一个女人左右人生!只有让陛下认定这一点,才能从根本上化解对阿丽娜的敌意,也只有这样,等她重新归来的那一天,也才会有真正的平安可言啊!”

大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王子整个人都愣住了,难道说……保护她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人们他其实并不在乎她?当她变得无足轻重,也就不会再引来那么多的憎恨和追杀?很久很久,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虽然这听起来无比荒唐,但是……却该死的就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变了。即使没有胃口也要强令自己去吃,即使了无睡意也要点安神香强迫自己入睡。他重新接受仆婢服侍,开始努力把自己装扮得精神飞扬。再不曾登高远望,也再不会满面寒霜,他甚至在开例行会议时,还拿辩论出丑的大臣悠悠然开起玩笑。渐渐的,憔悴疲态从脸上褪去,从前那个风流倜傥的三王子似乎又回来了,这实在让元老院的一群长老重臣都长长松了口气。

*********

“知道吗,今天居然就有人重启选妃议题,而且还非常‘体贴’的为我着想,说选妃程序应该化繁为简,缩短筛选周期,以尽快为王子解忧,毕竟快两个月了,如此枕边寂寞怕是要熬出病来。”

回到奥斯坦行宫,凯瑟王子满眼风凉说起今日事,他笑着,忽然就把起居室砸了稀烂!服侍更衣的仆从都吓慌了,木法萨连忙清退众人,和大姐一起守在旁边,却分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王子的声音里透出无限愤恨:“这些人!这就是那些所谓的‘国之重臣’!一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卡玛王后行尽诸恶却无人敢于讨伐,她未曾伤害过一人,更为帝国带来铁器和骑兵,却被人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公平吗?他们……究竟有什么理由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真的,王子的克制与隐忍都已快到极限,在人前也几乎无力再把持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忍!所有的忍耐究竟是为什么?自从上一次出离王宫到现在已有4o多天,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无论他怎么做,国王始终不表态、不见面,就连元老院抛出选妃这种议题,也只传话出来让他自己看着办,他不知道父王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伤心不想见他?还是纯粹为了试探考验他?

大姐纳岚默然流泪,她无法想象此刻王子所承受的是何等残忍的折磨。

“殿下……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他还有什么可以应对的空间吗?他不但要‘欣然点头’,甚至要表现得有些急切,因为这是她已经成为过去的信号!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去,那是不是……也可以从追杀者的视线中淡去呢?

********

迦罗醒来时现自己是在马背上,抬眼望,天已大亮,她由此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出现一大段记忆空白。放眼四周,早已看不到那座叫‘康兹’的小镇,此刻马儿完全是自己顺着官道一路西行。迦罗勒住马匹,只希望能找个人问问路,可是旷野上除了成群的羚羊野鹿,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摇摇坐下马儿:“你是要带我去哪呢?你认识边境怎么走吗?”

没了主意的时候,迦罗只能任由马儿顺着道路的方向继续前行,走到日头偏西,肚子开始造反。她随手翻找,现马背行囊里的食水还在。于是就这么一路啃着干粮,一路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入夜后她走到一处岔路口。迦罗这下为难了,两条路,一条指向西南,一条指向西北,这年头连个路牌都没有,她该往哪里走才好呢?想来想去,只能听天由命,解下背后黄金杖,在地上‘哗啦啦’一转,第一次指向南,第二次指向北……

三局两胜!两次指南,一次指北!

五局三胜!三次指南,两次指北!

七局四胜!四次指南,三次指北!

眼看是南面这条路占了上风,那就别想那么多了,走吧!一路向西南行进,其间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睡着了几回,走到第二天中午时,迦罗终于看到人烟。那似乎是一队商旅,三辆牛车堆得满满当当,用盖布捆绑的模样一看就知是货物,车队最后面还拴着一头似乎是备用的黄牛。眼见是商人,迦罗正犹豫要不要靠近,车队那边却已经有人在向她打招呼了。

人们似乎还从没见过骑马独行的女人,纷纷好奇张望,车上更窜下四五个小孩子,笑嘻嘻向她跑来。

“呀!这是什么动物啊?好高大?”

小孩子有男有女,看样子不过才都七八岁,围着马匹好奇的摸摸这,看看那。忽然一个小男孩绕到马屁股后面,迦罗吓得赶紧跳下来抓住他:“当心,会踢死你的!”

小男孩一脸嘻皮:“姐姐,这个是什么呀?”

迦罗瞪大眼睛:“你没见过马?”

“马?原来这个就是马呀!”

一群小孩立刻兴奋起来,而这时商队里也有人过来了,为一个跨着肩袋的男人大概是老板,看起来三十几岁,黝黑壮硕。老板走近一脸惊奇:“就你一个人赶路?姑娘,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迦罗无心接受盘问,开口说:“我和家人走散了,又不认识路,请问这是哪里?往前走又是什么地方?”

男人告诉她:“这里是鲁克邦的地界了,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再走三天就能到克尔巴城。”

克尔巴?迦罗听着好像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这一边小孩子已然兴奋的争相叫起来:“我们要去克尔巴城,去了就会有饭吃。”

男人问她:“你是准备去哪里?”

迦罗一时语塞,想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出门时家人只说是要到边境去,但具体是哪里我也没听清。”

“边境?”

男人想想说:“你该不会是要去大绿海吧?”

大绿海?爱琴海?

迦罗愣住了:“那里是边境吗?”

男人哈哈大笑:“到了海边当然就走到头啦,喂,你家是经商的吗?如果是的话,十有**就是在往那里走,大绿海的西里西亚港口,是全天下商人的汇集地啊。”

西里西亚?迦罗猛然想起来,对对,好像听裘德说过的,他家就在西里西亚,是赫梯西岸临海最繁华的港口城市。还有……对,赛里斯也说过,西里西亚是五王子洛肯特里的领地都城。从那里出海就可以到达埃及或者希腊。想到这里她立刻说:“没错,我家就是经商的,他们说的边境可能就是那里,请问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男人说:“要去西里西亚港口,前面的克尔巴城就是必经路,从克尔巴再到海边,就算是马的脚程恐怕也要走上十几天,真的是非常遥远啊。”

迦罗细细问明经过克尔巴后该走的路,就打算别过。男人拦住她:“姑娘,一个人赶路你不怕危险吗?既然都是去克尔巴城,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迦罗有些犹豫,曾经有过的惊魂让她不敢再轻信商人,可是凭心而论,一个女人单身行路的确是太扎眼也太危险了。犹疑不定的时候小孩子不停在身边拉扯。

“姐姐,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到了克尔巴城就会有饭吃。”

迦罗有些为难了,低头看看这些小孩,带着孩子的商队,或许……应该……不至于太危险吧。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和商队一起上路。

“看你的样子,一定路上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才不敢轻信任何人。”

商队老板一边赶车,一边哈哈笑说:“我叫赞扎,是南方伊兹密尔的商人,在这条路上走,只要提起伊兹密尔的赞扎,就没有人会不放心。”

迦罗看看车上的小孩子:“这些都是你的孩子吗?”

赞扎哈哈一笑,摇头说:“他们都是从沿途经过的村子带出来,算是帮个忙,送他们到前面的克尔巴城,找大户人家卖掉。”

“卖……卖掉?!”

迦罗吓了一跳:“你是人贩子?!”

赞扎一愣:“人贩子?!嘿嘿,这倒是个新鲜字眼!”

迦罗看着这些嘻嘻哈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不敢想象他们即将迎来的悲惨命运。虽然贩卖人口在这个时代并不犯法,可是……怎么想也是缺德到家的买卖呀。

“喂,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把这么小的孩子推进火坑?”

赞扎比她更惊讶:“这叫什么话,我明明是在救他们呀。这些孩子,有的是父母死了,托管的亲戚无力养活;有的干脆就是被亲生父母卖掉,当然都是没办法的出路,总比留在家里活活饿死好吧。我不是第一次卖小孩到克尔巴城了,就因为价钱公道,信誉好,大人孩子都能有活路,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把孩子交给我。”

迦罗听傻了:“留在家里就会饿死?为什么?”

赞扎瞪大眼睛:“喂,你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怎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迦罗语塞:“呃……我以前从没出过门。”

赞扎不再计较,笑笑说:“你知道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什么人吗?不是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大臣,甚至就连什么王子啊国王啊都一点不可怕,因为他们都离我们太远了,和寻常人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告诉你,天底下最可怕的,第一是村官,第二是税吏,他们一旦来到你家啊,真比野兽来了更可怕。”

迦罗有些明白了,却也更加糊涂:“你是说……是因为税负太重活不下去?可是我记得好像听家人说过,赫梯的税负一律都是三成啊,只抽三成怎么就会活不下去?”

这下轮到赞扎惊讶了:“三成?我行商也有十几年了,走遍各地就没听过有三成税这回事。商人每到一个地界必交过路费就先不说了,只说种地的和牧羊的,不但要交钱、交粮、交牲畜,更要交人头。凡有征兵或者修建工事堡垒就要按户抓劳役,如果想保住家里的男人,就要用钱粮来抵。再加上那些官吏层层刮油,就算上面真的是三成税,到了下面也要变成七成八成,各种名目纷繁复杂算在一起,就算上缴得干干净净还要欠一屁股债,你说饿死人还会是什么新鲜事吗?”

迦罗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哪!想想这一年多所见证的赫梯,难道在一切风光繁华的表象下,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可是……这些孩子到了克尔巴城,真的就会有饭吃吗?”

“那当然。”

赞扎拍着胸脯说:“只要是我赞扎出手,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孩子。他们不管将来是做奴仆还是做苦力,总之有口饭吃是没问题的。这些年啊,嘿嘿,大概也只有阿桑是个例外。”

他指指后面车上照顾货物的伙计,那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右边的胳膊已经齐根没了。赞扎说:“这孩子运气不好,那时跟我在路上,谁知夜里来了野兽,一条胳膊就这么没了。残废了谁还能要?也只好跟着我一起讨生活啦。”

迦罗眨眨眼睛:“残废了谁还能要?你为什么会要?”

赞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是我带出来的孩子,总不能残废了再送回去吧?我伊兹密尔的赞扎可是要脸面的人啊。”

迦罗咯咯大笑起来,她忽然觉得这家伙好像还挺可爱。

*********

入夜后商队在旷野扎营,赞扎掏出一盒像膏药似的东西,走到远近四方涂抹在树干岩石上。膏药味道浓烈,闻一闻都令人作呕。

赞扎告诉她:“这是从狮子身上炼出来的油,旷野上最多的就是野狼和狐狸,把这个涂在四周,夜里才能太平。”

迦罗不明白:“有那么严重吗?我昨天走了一夜,可是什么也没碰到啊?”

赞扎瞪大眼睛:“你在夜里赶路?你疯啦?!那些狼群比鬼还精,最喜欢就是挑落单的下手,你……真的什么都没碰到?”

不记得,反正昨夜她一路头脑昏昏沉沉的,没碰见大概只能归结为运气。

赞扎警告她千万不能这么干了,阿桑那条胳膊就是因为淘气跑出了圈,教训惨痛呢!

生火做饭时,迦罗只见伙计们跑出去很远才架起火堆,做熟的晚餐又远远的端过来,守着货车才开始吃。她不明白干嘛要这么麻烦,独臂少年阿桑告诉她,车上的货物都是桐油,最怕火星,万一点着了不是闹着玩的,用水都浇不灭呢。

“桐油是做什么用的?”她再度问出让所有人瞠目的问题。

“当然是盖房子用啊,木材要涂抹桐油,晒干了才能防虫蛀。”

哦,原来就相当于油漆,油漆都是易燃品,想来这玩意也是怕火的。迦罗弄明白了,可是其他人却越来越不明白了。

赞扎终于忍不住问她:“合琪娜,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其实我一直都想问,就是怕你多心。你究竟是哪里人?要说白皮肤吧,我看你像高地人,可是头的颜色又不对,还有你说你家是行商的,可是商人怎么会带女人出门呢?如果是像你这么细嫩的姑娘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这等于是贴了诱饵,明摆着让盗匪来惦记啊。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姑娘,如果你真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赞扎语气真诚,迦罗相信他没有恶意,只可惜,她实在没有一件事能说得清啊。

一声叹息,她只能搪塞:“没错,我不是行商的,的确是来自一处大户人家,所以什么都没见过,什么也不懂。但我不是什么逃跑的姬妾或奴隶,只是被那家的主人赶出来了,他希望我从赫梯的土地上消失,所以……我才想去大绿海,从那里出境到外国去。”

赞扎大笑起来:“你真是傻瓜,干什么非要去外邦呢?反正他现在也看不到你了,在哪里生活还不都一样。喂,不如你跟着我吧,我娶你做老婆,这样你就又有新家啦。”

迦罗吓了一跳,这家伙还真够直白。

赞扎却认真上了,看她不说话立刻补充:“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是你也不要小看我伊兹密尔的赞扎哦,告诉你,我这一趟车走下来,再怎样也能赚3o个塔克里铜子,一年少说也走十几趟,所以你知道了吧,我虽不敢说富贵,但殷实生活总没问题,跟着我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啦。”

独臂少年也抢着说:“没错,赞扎大哥的两个老婆都是这么捡回来的,她们现在过得可好了。赞扎大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迦罗笑得难看:“是,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我还是要去海边,我答应了人家离开赫梯总不能失约,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啊。”

赞扎着急了:“合琪娜,你不愿意跟我没关系,但是我必须劝你一句,出海好危险的。十条船出去,能平安回来的也就四五条,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平常人打死也不会远洋渡海的。”

迦罗惨然一笑,她现在明明就是逼不得已啊。她无法再解释更多,只说如果赞扎肯闭嘴就算是帮了大忙。

三日后,商队终于到达目的地——克尔巴城,看到巍峨城门迦罗才大吃一惊,她终于想起耳熟的原因了,这是……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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