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派人兵分两路,太阳船顺河追踪,而他则带队搜索6路。w w?w .?8?1?z?w.像迦罗那样扎眼的容貌,要找到踪迹真是一点都不难。她果然是走6路的,半天下来目击者至少有几十个,据说她还搭乘了一段农夫的牛车。找到线索固然可慰,可是他的担忧也因此变得更甚。事实已经证明,她要在埃及这片土地上单身行路,想不被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以为凭她一个人能走出去吗?就算走出去,又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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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只能比着大概的方向往边境走!边境啊!那到底会有多远!一天不到,她已经快要走不动了,她现在多希望能有一匹马,可是……真要骑马赶路,那岂非就是在公然招惹是非。迦罗忍不住一声哀叹,是,相比之下水路要快很多,可是一旦遇上盘查,也会死得很快,毕竟一条船上是没地方跑的呀。
认命的继续往前走,翻过一道山坡,忽然一大片村落出现眼前。这实在是她见过的最大的村子,几乎能抵上半个城镇。她走进村镇,一询问才知道这里叫‘黛尔·埃尔·迈迪纳村’。
“黛尔·埃尔·迈迪纳?这里就是迈迪纳村?”
迦罗实在要瞪大眼睛,这座村子实在太有名了,许多建造金字塔的著名工匠都出身于此。她放眼四望,虽然已近黄昏,可是村子里却热闹得像过节一样。
“这里有庆典吗?”
被问及的人看着她就像在看怪物:“现在正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收割时节,没有祭祀怎么行?”
迦罗眨眨眼睛:“祭祀不是应该在清晨吗?”
被问的人更奇怪了:“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会连这个都不懂?清晨有清晨的祭祀,现在是晚祭,要恭送太阳神歇工。”
神明也会歇工?迦罗不以为然,可是也不敢再问,生怕被当成怪物。在村子里四处溜达,添买干粮食水,可是她却没打算在此过夜——这么大的目标哎,万一拉美西斯找来就死定了。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村子中央的祭祀现场起了骚动,迦罗随着人群围过去,就现两个兵丁模样的人抓着一个小孩。那孩子至多只有七八岁,此刻被吓得哭闹不停。
一个显然是神官的人走到近前,厉声道:“好大胆,竟敢偷祭祀用的羊肉!”
孩子的母亲跪在神官面前不停哭求,拼命说孩子小,一时没看住,只求能饶过这一次。
可是神官却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偷盗祭品会触怒太阳神!若不严惩,天晓得会带来多大灾祸!”
他当即命令兵丁施行惩罚——在这个时代,惩罚小偷的方式就是砍手!
眼看明晃晃的斧头举起来,迦罗一下子瞪大眼睛,不会吧,那还只是个孩子啊!
‘碰’的一声,忽然一块大石头砸中兵丁面门,人仰马翻,斧头落地。
“谁?!”
所有人都循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过去,迦罗这才悚然而惊,天哪,自己干了什么?!
“该死!”她一声咒骂,立刻夺路而逃。
神官勃然大怒:“扰乱祭祀者!抓住她!”
迦罗不知骂了自己几千几百遍,搞什么,躲避麻烦还来不及,怎么不知不觉就惹祸上身?!疯狂逃窜中,她只盼着能赶快天黑,也好借着这双眼睛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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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踪,拉美西斯很快到达迈迪纳村,还未进村就已然听到骚乱!兵丁呼喝中,分明是在抓一个扰乱祭祀的女人——一个白皮肤的女人!
拉美西斯快气晕了,没搞错吧,这么快就惹出事端?!那他真要怀疑在赫梯境内流窜三个月,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眼看兵丁如潮水般涌来,迦罗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办?跑不动了!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马?!她连忙看过去,现竟是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阿拉伯人’狂奔而来!那人度如风,来至近前一抄手竟将她虏上马背。
迦罗大吃一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人带出村子。
“谁?”
快马狂奔中她抬眼望,但见那‘阿拉伯人’头巾遮面,可是露在外面的一双琥珀眼,锋利的目光却分明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他……
迦罗瞪大眼睛,忽然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顾不得奔马有多快,她拼命挣扎就翻下去。
拉美西斯当然不会傻到以大将军的姿态去追一个女人,一番乔装,想不到她居然一眼就认出来。眼看她翻落下马,到了现在居然还想逃,拉美西斯的怒火在顷刻间爆,跳下马一把抓住她。
“还敢跑?!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多少麻烦?!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被那些人抓住,扰乱祭祀是要被乱棍打死的你知道吗?!”
迦罗只顾挣扎:“放开我!就算立刻被打死,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拽她上马,她死活不从,拉美西斯简直要杀人了,耳听得村子那边已经有人追过来,只能出手敲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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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醒来时,现自己是在太阳船上,听舱外船夫呼喝,分明已经回到将军府码头!这项认知让她悚然而惊,跳起来向外冲,不!她打死也不要回来!
想跳船,可惜根本没机会,她忽然就被人横腰提起来,一个声音在头顶说:“是啊,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游泳,真是失策到家!”
拉美西斯的怒火再次被引爆,不由分说将她强掳进屋,如同泄愤一般狠狠扔上床。迦罗差点摔晕了,刚要起身就被他死死压住。拉美西斯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怒,咬牙道:“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后悔不该心疼你,不该时时顾忌你的伤,不该小心翼翼就怕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任你予取予求,给你一个女人能够梦想的一切,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对抗整个世界!可是你呢?你竟然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一次又一次欺骗我、愚弄我,为了离开我,竟然可以这样机关算尽!你究竟还是不是女人?!你的心莫非是石头做的?!”
拉美西斯胸膛起伏,切齿痛恨中,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写满伤痛,他松开野猫的手,命令她:“抱我!抱我——!!!”
迦罗不动,愤恨的眼神如同看着仇敌。他这下再也受不了,忽然就撕开她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
迦罗拼命挣扎,可是他已经像一头完全失去理性的野兽。
“记住,你注定属于我!别想再逃!”
迦罗不想逃了,她忽然就停止了一切挣扎,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一愣,抬起头,才现她的眼神已变得无比冷漠。
“就算得到你想要的又怎样呢?我不爱你!永远不会!”
他就像被人猛抽了一鞭子,拉美西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
被深深刺痛的心让他骤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决绝的说出这种话?难道你看不出我有多爱你?!”
迦罗一声冷笑:“爱?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以爱的名义,在寻求占有!你只是不能容忍挫败,你只是不能接受世界上会有你抢不到的东西,可惜啊,偏偏就是有一些东西,你无论怎样都抢不到。”
说不清是愤怒、悲伤还是怨恨,拉美西斯连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那个男人除了与生俱来的头衔名份,究竟有什么地方会比我更好?他又给了你什么是我没有给你的?!你已经回不去了,这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那为什么还不能忘了他?为什么还执拗的不肯开始新的生活?”
“因为我爱他!因为在我的心里,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过去!”
迦罗也骤然激动起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了我!即便是新的生活,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真有意思,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可以选择?”
拉美西斯的眼神骤然回归冰冷,一字一句的说:“认清现实吧,你是我的俘虏!在我的面前你休想擅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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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冲突伤害致深,接连多日,拉美西斯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可是对她的看管已变得异常严厉。他分明是拿出战场武将防备敌人的姿态,将一切的可能性都计算周全。迦罗没可能再逃了,在这般受困中她迅消沉下去,谁也不理,终日一句话也不说,偶然拿起画笔,画出来的,却是那双刻骨铭心爱人的眼睛。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掏空,她不想哭,只是一种近似麻木的无望。迦罗开始想家,是的,她想回去,想回到那间属于妈妈的阁楼,或许,还能好好大哭一场。
拉美西斯岂能对她的消沉无动于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除了这里,她的确已经没有其他安全去处。送走家眷,似乎已经让王太后嗅到了某种信息,就在几天前,他听说生在下游的鳄鱼惨案,随后不久,帕特里奥的踪迹就出现在萨鲁城!这是巧合吗?如果不是,他跑去那里做什么?萨鲁城!那是他的起家之地,送走的家眷也正在那里!
还有迈迪纳村的事,扰乱祭祀的女人,一经上报已经引起底比斯的重视,关键就在于‘白皮肤、黑头’这种独一无二的相貌特征!如今已经有人把他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因为他的船当时就在附近,更因为已经有不少人辗转听说,在孟菲斯城,先锋大将军曾扛着一个白皮肤的女人招摇过市。
凭心而论,对那天的冲动之举,拉美西斯的确是有些后悔的,可是说到底该来的终究会来,差别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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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回来晚了,进门便看到管家图勒一脸担忧。
“将军还是去看看吧,合琪娜小姐今天突然说想喝酒,从中午一直喝到现在,已经喝光一整坛了,却什么东西都不肯吃。”
“是么,她想喝醉……”
拉美西斯喃喃自语,眼神里现出一抹落寞,他忽然现原来自己什么都能给,却唯独不能给她快乐。你为什么不快乐?难道和我在一起,真的是如此痛苦的事吗?
走进房间时,迦罗正坐在窗台上呆望天,看得出她并不习惯喝酒,手里的金酒壶,每倒一口,辛辣气息都似乎让她很难受。
“不喜欢何必要喝,白白浪费好酒。”
他抢过酒壶扔掉,她茫然转过头,散漫的目光对他视而不见。她想下地,却‘噗嗵’一声就从窗台上摔下来。他连忙伸手接住她,刚想说什么,谁知竟被她紧紧抱住,下一刻,怀里已经传来哭声。
她抱着他,抱得那样紧,就这么埋在他胸膛哽咽恸哭,拉美西斯整个人都为之一震,他知道她醉了,可是……这还是她第一次抱他!
迦罗好像是要把今生的眼泪全都倒出来,她哭着叫妈妈,哭着说:“我想回家,你知道吗,我走了好久,走得好累,我不想再走下去了,可是……我的家在哪?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还从来没有一个时刻,会让他感觉如此心碎,他紧紧抱住她,在耳边低声道:“你已经到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相信我,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他抱起伤心的野猫,把她放进床榻,想起身去拿盖被,却再度被她抱紧。
“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
拉美西斯瞪大眼睛,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心跳,理智在提醒他,不!她醉了,可纵然是醉话……这般说辞却如何能让他不心动。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他说着,伸手抹去泪水,随即印上深沉一吻,而她,竟抱以全然热烈的回应。
拉美西斯现自己也醉了,他的身体在迅升温,纵使知道此刻她并不清醒,却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答应我,别离开我……我的……王子……”
一句呢喃骤然将他的心从天堂扯入地狱,拉美西斯惊愕的坐起身,他看着沉沉阖上眼睑的野猫,昏昏然中还在不停念着那个男人,忽然间就好像被人生生扯走一颗心!痛!难以言说之痛!他分明听见心口滴血的声音,却无力再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坐在她的身边。夜已深,月光勾勒出他的背影,显得如此哀伤,又是如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