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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060 家门(1 / 1)

埃及王城·底比斯

因着长子塞提一场违心的婚姻,从此葬送最大幸福,拉美西斯与斯特拉王妃彻底翻脸,从此后再不可能给出一个好态度。? ?w?w?w?.?8 1zw.

初登王位,拉美西斯可以通过联姻来拉拢结盟的对象,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家,即便不是图雅,还可以是别人。或许也真是带着某种报复的成分,他就是要让愚蠢的女人看清楚,不惜把儿子赔进去,以为能改变什么?苦心折腾了半天,也无非挡住一个,该来的却还是照样来!一连三四个‘新欢’6续迎进内廷,而这一回,她又能找谁‘挡灾’呢,还要继续推给儿子代劳接收么?那真对不起,还请看清楚,你儿子现在已经是有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妻族,再想继续塞女人,那恐怕费克提家族都不可能答应!

父母双方走向决裂,塞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母亲日日派人来找他,无非是希望能由他出面把父亲劝回来。可是真到父王面前,拉美西斯却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直接打回去,并且严厉的要他记住:“你不要以为这只是家门里的吵架或者怄气,放进宫廷就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记住: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随便入主宫廷的,这实在太需要资格!而这份资格从哪来?那就是她能不能担得起!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母亲,她担不起!如果当初娶妻时我能知道竟会有今天,那么选择的标准从一开始都根本不可能会是这样!她就是一个亚麻商户家的女儿,根本没有能力做宫廷之主!所以,今后你也不要再随便进宫去见她了,她不会给你带来好的影响,而只能带来负面拖累!拉开距离,才能尽量少受影响。”

不让塞提开口,拉美西斯冷颜提醒:“我知道,你作为儿子,体恤母亲是本性,但是作为摄政王,却绝对不容轻易受任何人左右,你听明白了吗?”

塞提心中叹息,只能点头说:“是,我都明白,可是……那也毕竟还是我的阿妈……”

拉美西斯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说:“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不会到了今天反而容不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是王妃,这份体面肯定不会少,就算纯粹为了你的脸面也不会让她太难堪。”

塞提松了口气:“多谢父王。那……阿妈那里……”

拉美西斯冷冷一哼:“这些家务事不用你操心,今后少进内廷少见她,这都是为你好。”

塞提只能识趣闭嘴,从此后,也果然再不进内廷去见母亲。而他这回之所以默认了父亲的做法,正是因为最近生的一件事。

为取悦夫君,固宠求子,就在几天前,图雅特意给他买来了一队歌舞姬,都是清一色的北方高地人,个个有着雪白的皮肤和绿色的眼珠,再当戴起假——那是专门特制的假,完全不同于埃及常见的假形式,或黑色或棕褐,竟都是做成了披散的长及腰际的大波浪卷,简直就像……

当这样一队舞姬竟然堂而皇之的以/妖/娆/暴/露/之姿来到面前大跳/艳/舞,塞提在顷刻间勃然大怒。真的,有生之年他还从不曾那样愤怒过,用完全能够震破房顶的怒吼质问是谁准许这么干?!图雅当时就被吓傻了,完全不能理解怎会这样,不是明明说……他会喜欢吗?

塞提喝令手下扯掉所有舞姬的假,一股脑烧成灰烬,这些白皮肤金碧眼的高地女人则统统交给奴隶商人当场卖,严令卖到最远的地方去,永远不准再进底比斯!

那一天,他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只差掀翻整座府邸,而当事后问出,这居然是母亲给图雅出的主意,那一刻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塞提是直到那一刻才真的理解了,父母决裂,究竟理由何在!

自己的母亲,他实在比谁都清楚问题在哪里。还记得祖母在时,家门里多年来都是祖母当家,斯特拉王妃作为儿媳,是从来没有机会做什么主的。或许也正因多年压制,到祖母去世后,母亲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想争到主事大权,扬眉吐气。只可惜一切变故来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父亲居然就变成了父王!一朝站上权力巅峰,宫廷再不等同于往日家门,再想做女主掌权,当然也就更没那么容易。

到今天,眼看地位越走越高,却始终抓不到实质大权,俨然成了母亲最大的心结。千方百计想争授印正妻也好,想挡住新人稳固地位也罢,总而言之都是希望能在这个宫廷里做主,可惜父亲偏偏就是不肯让她如愿,甚至内廷的日常事务管理、人事任免,都是交给宫廷财务官与书记官负责打理,然后直接向法老汇报,完全跳过了女人掌家的一环。

现在,母亲日日派人来找他,除了让他做说客去缓和与父亲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份更大的心思就是想拉拢他的妻子图雅成为自己人。在斯特拉王妃看来,图雅之所以能一举成为摄政王正妻,躲掉了沦为法老众多侧室一份子的命运,最大的功劳都在她,所以图雅理应对她这个婆母表示感谢。而感谢的方式,当然就是站成一队。

这才是让塞提对母亲也真心生了怒气的原因,指手画脚出昏招,一心拉拢图雅为什么?岂非就是想把手伸向其背后的费克提家族,是想抓到可以参与进权力游戏的筹码?但问题是,这个筹码她担得起、拿得动吗?要论老谋深算,精明狡猾,她能玩得过费克提?真个掺和进来,说不定就是要先把他这个儿子给卖了,还在毫无所觉傻呵呵的替别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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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塞提回到府邸时已是天黑,图雅备好晚餐,等在厅堂门口迎接。知道这几天丈夫动了大怒,她行动做事都变得格外小心。服侍男人更衣用餐,端上来样样都是他最爱吃的菜肴,图雅亲自动手奉上蜜汁烤鹌鹑,还有搭配解腻的无花果蜜饯和野草莓面包:“殿下尝尝,这个蜜饯和野草莓干都是母亲今日派人送来的,说都是殿下最喜欢的口味……”

塞提一听就没了兴趣,嗤鼻更正:“都是小孩最喜欢的口味,早吃腻了。”

图雅碰了钉子,一时不知该怎样缓解尴尬。

他忽然开口问:“阿妈今天又派人过来了?”

图雅连忙点头:“是啊,母亲……很想你,总说让我们进宫去陪她说说话,她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殿下了,都不知道殿下在忙些什么……”

塞提直接打断,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想去,你就去。既然那么喜欢去王宫说话聊天,那就干脆留下吧,不要再回来。”

图雅吓了一跳,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塞提压根懒得再听,离席直接走人,只留下图雅委屈的眼泪,在无声中汹涌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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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妻子和母亲的眼中,塞提无论作为丈夫还是儿子,好像都在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这令人心慌,而更多是恼恨。这一天,斯特拉王妃终于再也忍不了,干脆自己来了摄政王府邸,要找他当面质问。

“塞提·梅里安普塔,你还是我的儿子吗?有哪个做儿子的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阿妈?”

塞提心中叹息,只能敷衍回应说:“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再忙会忙到没有时间去看看阿妈?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斯特拉王妃拒不接受,见面第一时间已是恸哭不止:“我那个体贴的好儿子跑哪去了?你父王不理我,现在连你也不理我,我就这么让你们讨厌吗?既然这么讨厌何不干脆一刀杀了我!也能求个痛快,总好过这样天天受折磨!”

塞提听得头大,努力安抚解释:“阿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斯特拉王妃立眉瞪眼:“你见过有哪个做母亲的要这样求着儿子,却求不来一个见面问安的?难不成是做了摄政王就一朝翻脸不认人了?”

塞提听不下去,反问道:“阿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是我不想去看你,而是你……你怎能那样口无遮拦的乱说话?尤其还总要揪上图雅去说给她听,这合适吗?”

斯特拉王妃瞪圆眼睛:“你什么意思?我乱说什么了?”

“家事!阴私!”

塞提也真有些激动起来,是的,恼怒于母亲和妻子的串联,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个:正如斯特拉王妃曾经当着多少奴仆的面,就能毫无顾忌的提及童年尿床糗事,为拉拢图雅站成一队,那张大嘴巴是恨不得把他从一出生开始能念叨的事情全都卖了个干净,其中多少都涉及**,就是他不愿意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就譬如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以为这些就是小事吗?还有他那匹最心爱的坐骑战马,有什么脾气特点,怎么照料能让它舒服喜欢,而什么东西会让它惊悸害怕,多年来他坚持亲自照料甚至连马夫都不用是为什么?一朝被人摸透了,就不怕当需要时被拿来利用而招灾?还有他擅长左手写字,甚至比右手写得更好,这是能随便让人知道的吗?可是现在呢?拜母亲所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图雅是全都知道了!

而不仅是他,更有那些异母兄弟们,正因都不是斯特拉王妃所出,她替‘姐妹’们大爆其短、兜售起来更是毫不留情,这些都是什么呀?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权斗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或者现弱点短处!斯特拉王妃恐怕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当作趣闻聊天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塞提每每想到这些就没法不搓火,今日算是第n次重申:“阿妈,还请你千万记住,身在宫廷是没有余地乱说话的!一句无心之语,都可能在某一天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如果我想让图雅知道什么,我会自己和她说,而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兜售!”

斯特拉王妃听不下去,顷刻间激动起来:“谁是别人啊?阿妈是别人吗?我给你乱说什么了?说给你的妻子又不是说给外人听,让她知道不也都是为了更好的服侍你吗?”

塞提毫不留情投来锋利目光:“谁说妻子就是自己人?阿妈莫非全忘了这是政治联姻!”

斯特拉王妃不是忘了,而是不能理解这种逻辑:“那又怎样?既然过成一家,那就是上了一条船,不是自己人还能是什么?”

塞提无语问苍天,忽然间真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斯特拉王妃则是比谁都委屈,伤心的眼泪难断:“莫非男人都是这个脾性,一旦得势就变坏?如今是看我老了,青春不在,就能像扔一件旧衣服一样扔到一旁不闻不问,现在居然连儿子都变得这么没良心……”

塞提揉着脑门,叹息到无力:“阿妈,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都已经说了多少次,那些无非都是政治联姻,和喜不喜欢根本就没关系啊。父王从来也没想把你怎样,更何况还有我,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你又何必终日为了这个思虑忧烦?”

斯特拉王妃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我只要整天老老实实的养在内廷里,除了吃饱喝足其他一切都不管不问才叫对?那我成了什么?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还是豢养的母猪啊?”

塞提真心头大了:“阿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多事……真的不是你有这个能力去操心的……”

斯特拉王妃更激动:“我没有能力?这就是你的父王灌输给你的想法对吧?可恶,我倒是多希望表现一下能力,问题是这多年来有人肯给我机会吗?到现在还要拿这个来说嘴?说到底就是全都瞧不起我是不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出身亚麻商户家的女儿,商人低贱,所以让你们感觉丢脸?!”

斯特拉王妃越说越伤心,几乎要哭到泣不成声:“是,我知道你们瞧不起商人,可这是我的错吗?不仅是我,连我的娘家,你的外祖父还有舅舅们,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多少年都要被那样轻视贬低?任由着他们被人欺负都从来不管不问,你说……自己拍着良心说话……别说如今已贵为法老摄政王的,就是从前做大将军、做祭司的时候,是没有能力管不了吗?如果能帮着你舅舅谋个官职,摆脱商人身份,一家人还至于到今天过得这样憋屈吗?”

塞提心中不知哀叹了几百声,老天啊,又来了。没错,正因父亲日渐显赫,不管是从前担当大将军、祭司还是现如今贵为法老,有一个这么强硬的外戚靠山,谁敢欺负他们呀?外祖那一家子不反过来欺行霸市去欺压别人就算不错了!还谋官?官职是能这样随便给的吗?真给出去恐怕才要坐等铺天盖地的非议迎头砸下来!

斯特拉王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只要一句话:“你说!你到底管不管?”

塞提真心一愣:“管什么?”

“当然是你的外祖家,给你舅舅谋官职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

塞提头皮麻:“阿妈,你总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战后初定,多少大事尚且忙不过来,父王哪有时间去过问这些……”

“所以才要你过问呐,那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外祖、亲舅舅……”

塞提一口打断:“官吏任免都是由宰相负责的,阿妈如果坚持就去找艾蒙吧。”

这摆明了就是推托之辞,斯特拉王妃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正要再说,忽然舍普特急匆匆的跑进来:“殿下,陛下急招,要你马上过去,不得耽延。”

塞提立刻就坡下驴:“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

斯特拉王妃气怔在当地,塞提却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直至跑出母亲的视线,他才开口问:“什么事,这么急?”

舍普特奉送一个级同情的眼神:“没事,我编的,看你快被摧残死了,也只有这样才好脱身吧?”

塞提哑然失笑,拍上肩膀是真心要说一句:“谢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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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廷,这个晚上,斯特拉王妃不可能睡得着,越想越气,结果便是越哭越凶,一双眼睛哭成桃子,真心要咒骂起这些一个比一个更凉薄的男人。

“我就算再不好,也总是嫁进门伺候了他们几十年,陛下他怎么就能这样狠心?到现在弃我于不顾,连儿子都被一起带坏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身边,新宠上位,最得斯特拉王妃信赖的女官苏蒂,一边递手帕一边劝慰说:“夫人不要哭了,就算哭得再凶也没用啊,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解决问题。看看那几个新进来的小妖精,个个都是青春正好,且家势强硬。那个瑟蜜凯特,她的父亲凯姆威刚刚获任了外务大臣;那个哈梅妮,她的父亲萨米纳特则更是捞到了财政大臣的肥差,这些都是势头正盛的家族,连陛下都要万般示好拉拢。还有那个芙狄尔,虽说是来自政敌阵营,是被杀的杜赫摩斯的孙女,但沾着旧王室血脉就是最大的资本呐。这些人要论后台、论资本,哪个不比夫人强硬百倍,如果再不想点办法,这诺大王宫,恐怕真的很快就没有夫人你的立足地了!”

斯特拉王妃听得心慌,却是一筹莫展:“现在连儿子都不理我了,还能指望谁为我出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蒂转动眼珠,似乎欲言又止:“这个么……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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