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从没有这样疲累过,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浴池。? 中 文网? ? w?w?w?.?明明累到体力透支,这一夜却睡得很不好,梦境不断,不停都在搬山,好不容易搬开,还没等喘口气,居然再次被迎头盖顶压回来。以致在梦里都像化身重体力劳动者,简直加倍的要把人累惨。
迷迷糊糊睁眼,正因睡不安稳,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醒得更早。
好累,全身上下都像被碾成了烂泥,说不出的酸软,想伸个懒腰翻个身,却现行动严重受限,等到睁开眼看清,终于恍然那么辛苦的梦境都是怎么来的。身边还在沉睡的某男,是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在了怀里,一条壮实手臂横压胸脯,一条更壮实的大腿结结实实缠压到了肚皮上。
可恶,这是八爪鱼转世吗?美莎气得磨牙,憋足一口气,格外费力的一一搬掉大山。
大概真是昨夜太happy,被掀开手脚的家伙,哼哼两声依旧睡得死沉,只或许是怀中落空,潜意识本能里的感觉不爽,一个翻身回转,竟又要重新压回来。美莎激灵灵连忙起身躲,却由于动作太猛,瞬间炸透皮。啊——!头!满床铺展的波浪长,竟有不少都被卷压到了某男身子下面,这一猛然起身,直痛得倒吸凉气。难不成……这就是传说里的报应?不过是揪了他几根胡子,现在就轮到要来回报头了?可可可……可是,他还能剔掉胡子,而她总不能剔光头吧?
美莎越想越气恨,不公平!现在越来越觉得,做女孩实在太不公平了!努力挽救自己一头秀,拢成一把用力拽,出来!给我出来!用力过猛,她险些栽下床,等到好不容易拽出来看看,终究是被压掉了不少丝。
然而,还没容她为一不小心就被赐死的丝致哀一下,天光渐亮中,不经意瞄见自己的手臂,爱美少女一下子瞪圆眼睛。等等,这……都是什么?
用力看,仔细看,低头往身上看,下一刻,激灵灵跳起来直奔梳妆台,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往日白嫩如雪的肌肤,一夜过后面目全非,斑斑点点数不清的青红吻痕遍布全身,尤其耳根、脖子、胸脯统统沦为重灾区,啊——!这是什么状况?!
对一个爱美如命的傲娇公主,这堪称毁灭性的打击,当确定不是初醒的眼屎迷了眼睛,不是神经错乱生了幻觉,一声歇斯底里的崩溃尖叫瞬间震破房顶。
寂静清晨,这一嗓子着实太惊人,雅莱完全是被吓醒的,一声大叫激灵灵从床上弹起来,还没容他搞清状况,忽然间劈头盖脸的巴掌拳头已疯似的砸过来。
美莎的这份刺激绝对受大了,放出全部肺活量又哭又打不依不饶:“你是狼啊,看看把我咬成什么样了?怎么出去见人呐!还敢说什么新婚夜会很美好,让我信你,不会后悔,狗屁!我悔!我悔死了!啊——!早知道就是不该信你!骗子!男人果然都是骗子!也只有你们才会觉得美好吧?怎么办?我都被你毁了,你赔我!赔我赔我立刻赔我!啊——!我不要活了!”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睁眼就遭遇家暴盖顶,雅莱被砸得晕头转向,等到好不容易搞清状况,连声服软忙伸手臂:“赔赔赔……要不然你也咬我……啊——!”
未等话音落,气恨河东狮抓住他伸过来的胳膊,毫不留情狠狠一口咬下去。
服软立刻变惨叫,雅莱痛得炸头皮,难以置信:“你真咬啊?!”
河东狮瞪眼直问:“不然换姐姐来咬?”
悲催老公立刻认清形势:“那……还是你咬吧。”
于是,同样被那一声尖叫惊动的守夜仆婢,急匆匆冲进门,就撞见限制级的家暴风景,女孩化身复仇河东狮,骑到身上不依不饶,指甲牙齿,能用的武器统统招呼,那架势百分百就是准备挠花了咬碎了谁的阵仗,而倒霉男士俨然成了狮子嘴下的羚羊肉,被咬得眦哇乱叫没处躲灾,稍稍想反抗一下,立刻遭遇致命威胁:“你敢动?敢动一下立刻换美赛!”
人人额头跳青筋,自诩最有经验、专事伺候新婚嫁娶的燕喜嬷嬷,活到这把年纪都百分百是第一次见到新婚夫妻在**过后会是这么个景。呃……这个这个……该说是太有创意了吗?夫妻开练,不好掺合的对吧?
所有人在一分钟定格后,重新开机启动,就心照不宣、无人废话的重新关紧大门,识趣回避,绝不干涉寝殿里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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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你快去看看姐姐怎么了?我一大清早就听到尖叫,姐姐说什么都不肯出来见人了,只听到在屋子里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和长姐住得最近,塔纳尔急匆匆跑来报告险情,凯瑟王瞠目一愣,啊?
赶过来一看究竟,此时此刻着实热闹,急眼的何止是塔纳尔,一看到雅莱,狮子美赛憋了一夜的火气都必须立刻扑向他,瞪眼眦牙咆哮不断,追得雅莱满走廊里的上蹿下跳。任凭身手再敏捷,想躲开狮子的攻击百分百是做梦。若非布赫+迪雷格各自带着卫队多少人一块帮忙围追堵截+劝抚,恐怕倒霉家伙早已变大餐了。
凯瑟王看得大眼瞪小眼,喂,这是什么状况?
“美赛,过来!别闹了!”
家长一声喝令,才总算终止追杀,雅莱擦着满头大汗长松一口气,乖乖老天,终于得救了。拢住了狮子,轮到家长来兴师问罪,凯瑟王没好气的瞪过来:“怎么回事?你小子这是又干什么缺德好事了?”
雅莱:“……”
以布赫为,人人喘着粗气却都是满眼戏谑在努力忍笑,凑近耳朵一阵嘀嘀咕咕,凯瑟王的表情就分外精彩了。瞪向这位还肯出来见人的罪魁祸,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哇呀呀,真心是呵护了多少年的珍宝,一下子让猪给拱了,忽然间就特别想再放开狮子。怒指糟蹋了宝贝的猪,想狠骂几句,张开嘴巴竟忽然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酝酿半天,磨碎后槽牙,最终出口的居然是:“你……你就不能轻点?!”
雅莱半字废话没有,撩开衣袖,直接亮出胳膊上的紫黑大牙印:“身上更多,陛下要不要看?”
凯瑟王:“……”
一同跟过来的梅蒂,在旁捂嘴乱笑,拽一拽胳膊笑劝:“陛下,别问了,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成年人都懂滴,可惜没常识的少年是不懂滴,塔纳尔揪住雅莱瞪眼质问:“你说!你到底把姐姐怎么了?”
雅莱没好气的奉送白眼珠子,随手打开小屁孩:“去!等你自己娶了媳妇再来问。”
塔纳尔不明所以,坚决不肯放过元凶:“喂!哪去?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干什么了?”
抬脚要追,却被老爸一把揪回来,凯瑟王啼笑皆非,少儿不宜的话题没法解释,干脆直接派任务:“行了,美赛交给你,好好管住,别再让她追过去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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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以受害者自居的河东狮,如今早已变身委屈小猫,哭得花容变色,坐在梳妆台前,各色衣裙披纱来回比划,都不知道该怎么遮掩这满身的不堪入目。缇妮夫人陪在身边连声笑劝:“好了好了,美莎不哭了,这真的没有什么好哭的呀。我知道,是有点被吓到了对不对?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第一次有些紧张不适应,神经兮兮的,再正常不过。你呀,就是还不习惯,等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美莎哭得更凶:“习惯?这个要怎么习惯?我怎么出去见人嘛。”
大姐哑然失笑,连声保证:“哎呀,好看着呢。来,戴上这个大耳坠,再多戴几条项链,这么长的短的一搭配,不就全遮住了吗?哪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美莎拒不接受,捧过来的饰愤愤扔到一边:“我才不要戴这个,最讨厌戴这么重的耳坠了,还要在脖子上缠这么多累赘,大姑姑试过有多沉多难受吗?”
伊莲帮忙出主意:“那就裹披纱吧,就像我们撒玛利亚人似的,戴成头纱,脖子耳朵都能裹起来,谁也看不到……”
爱美公主止不住的哭:“我又不是撒玛利亚人,裹那么严实,看着都奇怪。啊——!要我那个样子出去见人,还不如不见。”
没错,最讲究仪容的美少女,最悲愤的还不是怎样能遮羞,而分明是没法打扮到最好看外加最舒服,这才是坚决不能忍受的。裹得密不透风倒是能出门了,但问题那是美女还是怪物呀?不惊艳毋宁死,这是坚决不容妥协的人生信条,所以,宁可不见人,都不能见了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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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死都不肯出来见人,弄得凯瑟王好气又好笑,凑到寝殿帘帐外,在美莎的激烈抗议下,硬是没法扯开这道阻隔。
“美莎,你好歹让阿爸见一见,到底成什么样了?有多严重啊?你这个样子,让阿爸怎么放心回去?听话,就看一眼好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
不管怎么说,爱美爱到限制级的丫头,坚决不肯露头。
大姐无奈笑劝:“陛下,算了吧,不见就不见,能有什么事啊,我保证,没毁容,这样总行了吧?”
凯瑟王严重表示怀疑:“真没大事,至于成这样吗?”
大姐满眼风凉:“是呀是呀,要说这孩子爱美成性,陛下你还不知道?但有一丁点不完美都好像要了命似的。嗯,我觉得吧,至少在这一点上,肯定不是遗传自阿丽娜。”
凯瑟王:“……”
忽然间,木法萨宛如被唤醒记忆,亮了眼睛脱口而出:“别说,好像还真是哎,陛下,你还记不记得14岁那年,你脸上起了几颗小红痘,硬是躲了一个月没出来见人,弄得成年礼到日子了都只能往后推,是推迟了足有十几天吧……哎哟!”
未等话音落,被揭短的某人狠狠一脚踹过去,可恶!他不说话会死吗?
缇妮夫人恍然笑:“这样啊,那就好,不见人就不见人吧,遗传的威力,那可不是谁能改得了。”
天大地大脸面最大,接收到尊王的愤恨眼神,木法萨立刻补口:“呃……当然当然,这个爱美也是很需要资本的。就像丑八怪绝对没兴趣照镜子,大肥仔绝对没兴趣亮身材,基本上吧,也只有那些有资本做万人迷的,才会很自恋……”
“你说谁自恋?”
一言激众怒,竟是父女同声,凯瑟王磨破了嘴皮都不能让其露头的傲娇公主,即刻从帘帐里愤愤钻出脑袋,当然了,只露脑袋,紧紧抓着帘子,多一寸也不肯再曝光。
木法萨笑得难看,连声澄清:“我!我!是我太自恋了,每次对着镜子都觉得自己太完美,尤其这一脸雀斑,太有魅力了,不小心少了一颗,都足够哭死谁。”
大姐险些笑破了肚子,风凉点头:“嗯,是太有魅力了,所以才到今天还没娶老婆?”
木法萨恶狠狠接口:“对,魅力养成的关键,只有攻不下的山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我就是要让多少姑娘看得见吃不着,哭碎芳心满地!”
玩笑带过,实则关于木法萨的独身不娶,说起来都是一笔让人唏嘘的赌咒愿。那还是在当年的离乱中,早已将他的王子当作信仰的忠心侍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而拒不接受王子已经阵亡的事实,悲伤绝望时,他向众神祈祷立誓,若能让他的王子再回来,他情愿用自己的人生做交换。戒酒、戒荤、戒色,世间一切享乐都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情愿抛却情/欲,终身不娶,不要家庭,不要后嗣,只要他的王子能回来!因此,当三王子真的奇迹回归,木法萨就坚信是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愿,并且接受了,才会赐下这份奇迹。故而这多年来,他始终坚守着这份誓言,即便是重新迎来安稳盛世,凯瑟王都不知多少次劝他,何必为了这样傻傻的誓言而较真?木法萨却就是不为所动。每当说起理由,他永远只有一句话:我不敢破戒,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一旦食言,神明就会收回这份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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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丫头好不容易露了头,凯瑟王伸手捧住那张脸蛋,就把整个人从帘帐后面硬生生的揪出来。
哎……哎……哎呀!被家长生拉硬拽,美莎一个重心不稳就跌进了怀里,慌里慌张爬起来又想往帘帐后面躲,凯瑟王摁住肩膀不放人,瞪眼笑骂:“好了,有什么可躲的?你总不是想一直躲到阿爸都走人了还不肯露面吧?”
美莎委屈申辩:“不是阿爸说只看一眼的吗?这都已经好几眼了。”
家长:“……”
受害少女:“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骗子懒得回嘴,上下打量,弄得美莎尴尬脸红,忙不迭的扯过长遮掩脖子肩膀,躲没处躲的只剩嗔恼:“阿爸别看了……”
凯瑟王没好气的戳上头:“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毁成了什么样,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美莎激动大叫:“没有必要吗?看看他把我毁的,指甲都断了好几根。”
伸出手来,那保养精致葱管式的长指甲,的确折断了好几根,但问题是……
嗯?到此时仔细观察,美少女才好像有了更惊悚的现:“哎呀,看看,指甲缝里都有血迹呢,我都流血了……”
凯瑟王:“……”
缇妮夫人:“……”
伊莲弱弱小声提醒:“那应该不是你的血吧?”
美莎茫然反问:“那是谁的?”
清晨有幸目睹家暴的薛西雅笑得难看:“好像……是和亲王殿下后背那几条血道子,很般配。”
美莎更加茫然:“血道子?我挠的?”
以大姐为,身边人异口同声:“嗯,幸好不是美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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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俨然就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凑到一处不愁没有热闹瞧,临走之前,凯瑟王特意来到兄弟墓前,透着无限感慨,就像生时一样风凉调侃:“终究是让你小子如了愿,把美莎拐进手,赔给你儿子,从今后,哈尔帕……你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热闹庆典过后,各路人马都要各回各家,那送上的临别寄语,简直让雅莱接收到无语。
大家长指着鼻子说:“不准让美莎受委屈,要不然……”
塔纳尔指着鼻子说:“不准欺负我姐姐。”
亚伦指着鼻子说:“你要是敢欺负美莎……”
说吧,尽情的说吧,雅莱一概点头笑纳,半句回嘴也无,左耳进右耳出,多年训练,早已皮糙肉厚,反正这些家伙颠倒黑白是早都成习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