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嘴硬。
接受不了现实。
高炽个眼神冷冷的,哪里受得了她在那里自欺欺人,本就是他老婆,离婚是他同意的,要说他也不想她卷入一堆是非里,就打着个为她好的名义签字,谁也没想何权这么黑心黑肺的,——
他要是真脑袋坏掉了,估计都能去把何权给砍了,好呀,一个个地都来算计他,把他老婆都给算计没了,让何权白白捡了个便宜,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但,咱是斯文人,就算是军人,还是个斯文人,没道理军人就得五大三粗的,现在都讲究现代化武装自己,他真是斯文人,斯文人也有斯文人的办法,——都不需要用力,就简单地把事情给办好。
“过来……”
他一扫阴冷的眼神,突然间就柔和许多,看上去跟刚才判若两人。
把她给弄的全然没了主意,平时的胆子一下子就没了般,不安地看着他,又不敢往前,想逃吧,她算是看透自己现在的形势,估计是想都别想的,垂着个脑袋,万分无奈的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朝他走过去,缓缓地仰起头,巴巴地看着他,“我真是段乔?你会不会搞错人了?”
还带着那么些无望的期盼。
高炽点点头,“你是我老婆。”
她再不想接受现实,这也得接受了,就是现实太叫人胸闷,叫她怎么跟别人解释才好?说她嫁了外甥,又嫁舅舅,实在叫她没脸说,可事实摆在面前,想装作没有这回事都不行,说实在话,还是有点埋怨人家的——
她个两手就捶他,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捶,还委屈极了,“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非得我跟别人结婚了再来找我?”
给点阳光就灿烂,估计就是形容她这样的,瞧瞧她,刚才人家个阴冷的,她怕得不行了,现在人家刚换个柔和的,她就踩着竿子往上爬,还跟他诉起委屈,还一副是他的错,是他没来找她。
高炽没躲,千错万错总归不是她的错,他也有错,当初想的太多,就想着为她好,还指望着何权能照顾她一下,这一照顾的,就把他老婆也照顾走了——
他不知道当时人家就打着要把她老婆弄走的主意,实在是他太嫩头,再怎么说,何权还是他舅舅,谁会往那里想的——当初真以为她死了,还有个孩子,他要说心里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当初抱着一点点怨气,他是真知道自己的心态,想着她死了到好,至少别人也没有得到她,谁曾想中间何权搞的这么个鬼。
太嫩头了,真的,他不由得眼底又冷了几分,“你跟何权过的怎么样?”
“过得挺好的。”她是真老实人,但凡有答案的都是老实回答,一点都不隐瞒,这是她的美好品德,“他对我挺好,——可我真不记得的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跟他道歉,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没看到他眼底的冷意,一个劲儿就沉在自己的心绪里头,“我对不起你,你去娶别人吧,我不能当你的老婆了,我现在是何权的老婆,你别来找我,好不好?”
但凡她说一句软话都行,她偏说他不爱听的话,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老婆这么样给轻易地就给弄走了,让他吞下这口气,确实不可能的,他到是满脸笑意,“那也行,我们夫妻一场,你的面子我还是给你留一点儿的,”他拉住她的手,显得极亲密,“我要求也不高,在我结婚之前,我打电话叫你出来吃饭什么的,你得出来……”
要求确实不高。
但要一个结婚的女人跟前夫一起吃饭,有点不太像话,容易闹起话题来。
她看着他,温柔的表情,像是能包容她的所有,叫她个脆弱的心,都快要没节操地沉了进去,忍不住要唾弃她自己,垂了眼,那表情叫羞的,脸也红了,“那、那也、那也行……”
“上次见见沈济南?”高炽将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臂,侧头几乎就要亲上她的脸颊,贴心地问,“要不要我陪你?”
让他陪着去沈济南?她脑袋坏了才会那么干!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直觉,她认真地看着他,在心里好好地斟酌了一下语句,慢吞吞地问道,“你跟沈济南不对付?”
“何止不对付,我杀他的心都有。”
他回答的真带感。
却把段乔给吓坏了,还以为他真要会去杀人,连同另一只手都跟着挽上他手臂,试图把人给拉住,脑袋摇得快的,“你别去,你别去,杀人要坐牢的,你不要去……”
话说了一半,她自己到愣了,要说也是——要杀就赶紧去,别在她面前叽叽歪歪——要是她以前肯定是这么说的,今天儿怎么就一下子就变了个腔调?
让她特不自在。
像是剥了层壳,露出她光秃秃的那什么的,极为胆小怕事。
“你要上次我就上去。”高炽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就把话摊开了说,还作势轻轻拍拍她纤弱的肩膀,“我也去见见老朋友,去问问老朋友怎么合着伙来把我老婆给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说我要不要去呀?”
男性的气息就在她鼻间,脸贴得极近,近得她只要微微地张开唇瓣,就能碰到他的脸,她使劲地抿着嘴儿,脑袋试图往后躲,才堪堪地能说话,“别、你别去……我、我想好了,根本不是来找他的,——”
个乖乖,变得真快,明明是来找沈济南的,结果叫人给一吓,就改了主意,足见是个意志不坚定,且反复无常的。
“老婆你真明白事理,知道我不高兴,就不见人了——”他还夸奖她,她往后躲,他还追着她,不叫她躲开,火热的薄唇就往她鼻间凑,圆润饱满的鼻头,他作势要咬,见她双手就要抬起来推人,——赶紧的见好就收,手就挡着她的小腰,“我愁死了,还得去开会,你要不要先回家?”
她立时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一点都没流露出来,还期盼地想要拉住他,不叫他走,也不说话,就拉着他,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他就爱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小狡猾样,“晚上老地方我等你——不许不出来。”
人到是走了,话留在她耳边,叫她心神不宁的,这是要长期保持关系的节奏?
她算是明白了,开始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情人,现在嘛,丈夫已经升级成前夫,又往上升了一级成了情人,而原来的情人到成了丈夫——个破关系哦,不止哦,情人多哪,那、那个什么的、什么的,也是她情人,以前的现在的——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沈济南早有一腿的。
怀疑一点儿都没错,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想的是标准答案,苦中作乐地还调侃自己,与一对舅甥的二三事?还是再换个名儿的,外甥前夫——我是你舅妈?
她忍不住乐了,给她自己脑袋里的想法给弄乐的,实实在在是苦中作乐,当然,她也是开车出了军总,一直在外面绕了个大圈子才回来,生怕叫高炽晓得她去见沈济南了,这日子过的,真叫她紧张极了。
绕了个大圈回来,都近晚上了。
她肚子饿得个空空,赶紧地往沈济南办公室跑,——谁知道,这会儿,沈济南不在办公室,护士说他出去了,等会就回来,让她先坐一会儿,还给她倒了杯热茶。
茶太烫,她没喝。
一贯的,都是这么烫的茶,她很少在沈济南这里喝茶。
护士嘛,她看得出来就沈济南这个单身的名号有多吸引人的,可不是嘛,世上男人多,不见得每个男人都是高富帅,想要条件好点的男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年头找男人不是图人,要是没人可图,那也得图个条件好点的——
沈济南的条件肯定不止是好点这么简单就能形容的。
简直就是钻石级人物了。
偏他这样好的条件跟她扯不清,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挺作孽的,有个好得不能再好的老公,前夫看上去也不错,而且要不是前夫家里倒台了,估计真是高大上的,当然,现在前夫摆出去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还有情人——她的情人真是特别高大上,就她这样的,沈济南偏跟她扯不清。
她开始同情起人家来。
都过了半小时,人还没来,偏她饿得不行了,索性就去翻沈济南的休息室,想找点什么东西填填肚子,个见鬼的,都找了个遍,连个水果都没有吃。
她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想从休息室走出去。
刚把休息室的门稍稍推了点开,就听到沈济南的说话声,脸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急着就想出去,手就抵在门上,要把门往外边大大地推开,耳朵到是快的,就听到他似乎在跟别人说话,一想到别人要是看到她从沈济南的休息室里出来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她就立即歇了要出去的心思——
背靠着休息室的门,明明知道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也不是故意要听人家的话,还怕人家听到她的呼吸声,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今天没过来的?”
那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的,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听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人家说的是哪个人。
“你不是这么饥渴吧,差个一两回的,你会死?”
这是沈济南的声音,明晃晃的嘲讽语气,别人说她这个偷听的人都觉得人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更何况是当着人家的面儿说,让段乔分外好奇他们在说什么,耳朵就贴在门上,生怕漏了一句半句的话。
“你以为我天天都能来?”那个陌生男人听语气似乎很不耐烦,“你们天天在身边,天天闻着味儿,哪里像我,离得这么远,想碰到一回,还怕把人家吓着了,还得劳你这个大医生帮忙,给个催眠什么的,真是秽气——”
这种话,这种语气,段乔要是再听不明白,那肯定是脑子有毛病——
她恨恨地一脚就踢开休息室的门,“沈济南,你都给老娘说,你干的什么好事!”
听听,原来骂人嘴里都找不出脏话的人,现在到是还骂出了“老娘”两个字,真是把人给气坏了,气得火冒三丈——
突然跳出来的人,把外头说话的两个男人真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不止是沈济南,还有陈涉,对,那个陌生的男人,她听上去觉得挺熟的声音主人就是陈涉,她是见过的,就见过几次面,跟何权也跟他吃过饭,至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
谁曾想,这关系乱的,叫她都不知道怎么弄得清。
但,人家就比她心理素质好,当然,能这么干事的人,心理素质能差到哪里去嘛,跟她一比,她简直就是给比到角落里去了。
沈济南也就开始有点慌乱,很快地就缓过来,笑得一脸亲和,“听到了?”口气极亲密,与她一直是这么说话的,几年来如一日,他还再加上话,“我还在想怎么同你说这个事才好,现在你听到了,我也就松了口气。”
无耻!
她的眼前就闪过这两个字,巴不得在他额头上刻上这两个字,冷眼一扫向那边的陈涉,见他坐得直直的,就坐在那边沙发上,身上居然还一身军装,那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还真好看,——
可好看有什么用,都是两个无耻的男人。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呀,怎么有这么乱的关系?
乱得她都头晕的关系。
前夫、现丈夫、医生、现丈夫那个圈子里头的、当然,还有那位……
她抬腿踢向他的小腿,居然一踢没落空,陈涉压根儿就没躲,嘴角还带着笑意,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的,没火都看出火来,更何况她还肚子的火,又狠狠地踢向他,——
他还是没躲,任由她踢,到是闷哼了声。
“再踢他,狠狠地踢,别踢轻了,就他出的好主意。”沈济南赶紧把自己摘清,装个无辜样儿,“他个跟长了狗鼻子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你没死,就跟上来了,把我这么个老好人都给逼上梁山,当他的走狗,还给你催眠——我对不起你。”
这人,真是花言巧语,死人也能给说活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又更完了,白天不去上班了,昨天肚子不爽快,于是昨天下午也没有上班的,嗯白天睡觉,下午可能去宁波市区给我妈买点东西,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