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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黑躺在地上,手脚一阵抽搐。小≧说网w≤ww.萧小天摸了摸他的脚踝手心等部位,竟然是一片冰凉。
那急诊科的杜金明主任也是经常处理这类突病的老手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俯下身来,扒开李黑的眼皮,道:“双瞳正大等圆,结膜充血……”一连串的医学术语从他嘴里蹦了出来,萧小天知道,这是再说给自己听。
急诊的活儿和其他科室不同,讲究的就是个团队配合,互相切磋。
再看李黑的面部,一片潮红,那是毛细血管扩张的表现。甚至不排除脸部毛细血管破裂,造成出血的可能。
萧小天眉头一皱,道:“他究竟喝了多少?”
一个自称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人,连呼吸中都带着酒精的气味。看他拎着酒瓶子对嘴狂饮的样子,杜金明道:“嗯,极有可能是酒精中毒了!这小子谁说也不听,大概要喝了个斤儿八两的!”
顿了顿,杜金明有道:“快!找服务员要一盒海王金樽来!”
杜金明等人是这里的常客,知道这梅园准备充足,像海王金樽这一类的解酒药品,也是属于必备之物,只是价格比外面稍贵一些罢了。
立即有一个诗社的成员快步去了。
萧小天眉头频皱,脑海之中迅的回想酒精中毒的一系列症状体征。杜金明的判断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这李黑的种种表现,确实是酒精中毒的症状,至于李黑喷出的那一口鲜血,当然也是造成胃粘膜破损,形成的酒精刺激性胃炎而造成的结果。
不过,总有那么一点不大对劲的地方,萧小天使劲儿想了半天,这才道:“平时这李黑的酒量如何?”
杜金明摇摇头:“我最近才加入诗社,对这个人的了解不是很多。”
一个诗社的女孩子道:“他呀,整个一个酒桶!经常一个人拼我们一群!”
萧小天与杜金明面面相觑,这样一个号称酒桶的人,喝个斤儿八两的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也不至于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除非……他是慢性酒精中毒。
或者……萧小天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把酒瓶拿来我看!”
“喏!”一个身穿长衫在人群中显得不伦不类的现代诗人把酒瓶递了过来。萧小天见其他诗社的成员或穿西装,或穿休闲,只有这一个另类身着长袍,不禁咦了一声。
“我是写古诗词的!”长袍男脸型瘦小,面色苍白,却有几分不得志的落魄举子的味道。
萧小天点点头,伸手把酒瓶接在手中,刚想送到鼻子下面闻一闻味道,猛听得“扑通!”一声闷响,那写古诗词的长袍男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出,便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诗社众人一阵慌乱,杜金明道:“镇定!镇定!你,去打12o,你,找两条湿毛巾来,你你,去……”
杜金明把众人遣散,捏着鼻梁若有所思。
萧小天看了一眼长袍男,与那李黑的症状基本类似,也是面色潮红,呼吸中一股酒味儿。
只是这股酒味儿,却不是那种正宗的白酒的醇香。
杜金明道:“小孙他今天没有喝酒呀!”一边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长袍男。
萧小天嗅了嗅那酒瓶的瓶口,看了看标贴,却是白酒潘的一个品牌。
萧小天顿时心中一寒,莫不是这是孙小西生产的那一批假酒?也不对呀,孙小西制造假酒的水平,也仅限于把三块钱的老白干兑点水,卖出三五十一瓶的价格,味道以及酒精度数都差了许多,更是不可能造成这种类似酒精中毒的表现。
换句话说,孙小西制假,仅限于不好喝,却属于喝不死人的阶段。
一直站在萧小天身边一言不的潘伊茗,紧紧地抿着嘴唇,这时突然道:“这是潘彦森的东江分厂出产的!”
连哥哥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萧小天点点头,忽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转身给两个患者切了切脉,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你们诗社,还有没有别的牌子的白酒?”
杜金明道:“有!我自己带了一瓶上好的茅台来。”
言语间神色有些犹疑,萧小天暗自一笑,肯定又是什么有钱的患者孝敬来的。
杜金明说完,跑到诗社里取了那半瓶茅台酒出来,萧小天接在手中,先把那长袍男颈部抬高少许,捏住他的鼻子,把茅台酒直接灌进他的嘴里。
“咕嘟!咕嘟嘟!咳咳!”
接连灌了六七口白酒,那长袍男被萧小天这种灌酒的法子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起来。
萧小天旋即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含了一口白酒扑的一声喷在针尖上算是消了毒,啪啪啪三针,分别刺入那长袍男的身体之中。
“你干什么!”诗社里一个男子拎着两条湿毛巾跑了过来,一眼便看到萧小天正在给喝多了的长袍男灌白酒:“你疯了!他都醉成这样了你还给他喝!”
杜金明起初看到萧小天的举动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多年急诊的经验摆在那里,旋即便明白了萧小天的意思,连忙伸出手臂制止那个准备挥舞着湿毛巾冲上去的汉子,带着三分狐疑的对萧小天道:“你是,怀疑甲醇?!”
萧小天点点头,行针手法却没有停止。这甲醇又称作工业酒精,口鼻肌肤的接触都可以被吸收进入人体,造成类似酒精中毒的症状。萧小天这么做,显然是怀疑这白酒潘分厂出产的品牌,是工业酒精勾兑的假酒了!
用乙醇(正宗白酒)来治疗甲醇(工业酒精)中毒的法子,诗社的几个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杜金明心中却清楚的很,除了血液透析之外,这种法子,是最简易的办法了。不过这种办法,对医生对患者中毒情况的判断要求极为严格,患者体内的血液酒精含量要维持在一百至一百五之间,没有监控血药浓度的设备在场,杜金明自认不敢轻易使用。
看他萧小天,一边灌酒一边行针,还要分出心来探一探病人的脉搏,这般心分三用的水准,杜金明暗叹不如。
随着“嗯,嗯”的两声声响,那长袍男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我,我怎么了这是?”
他的情形,证实了萧小天的判断没有错误。
12o急救车物理哇的声音响起,那李黑中毒情况比较严重,大概只有去医院进行血透的疗法了。
众人谢过萧小天,跟车的跟车,自驾的自驾,纷纷散了。
萧小天这才把伊茗唤道身边,道:“我后悔了,你父亲那边,我要有附加条件。”
……
“老爷!吃点东西吧!”张妈端着一些做工精巧的小糕点,出现在门外。
充满期待的父子二人精神气霎时间泄了下去,潘基闻连连摆手:“不吃,不吃!出去,出去!”
还以为是伊茗回来了呢,没想到是自家的老妈子。
张妈迟疑了一下,却没有退下去,神色犹豫,张了张嘴吧,欲言又止。
潘彦森道:“张妈啊,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您老还是先休息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没看到父亲正烦着呢么?”
张妈道:“烦着……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要不,厨房里还有两碗燕窝银耳羹,我去给老爷少爷端过来?”
“说了不吃!退下!关门!谁也别进来打扰我们——茗茗回来除外。”潘基闻想了一想,还是把女儿刨除在外,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潘基闻都想着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女儿。
“可是……”张妈张了张嘴,依旧戳在那里:“大小姐说了,老爷如果不吃,那就定然是不可口,她再做些别的东西!”
“什么也不吃!”潘基闻烦躁的挥挥手。以往也没有见过张妈这么罗嗦的时候啊,这次她怎么的了这是?难道碎碎念,是老年痴呆的前兆不成?
“等等,回来!”
张妈刚刚转身还没出门,潘基闻已经听出张妈话里话外的意思:“你说什么?这是茗茗做的?什么时候做的?”
伊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没有注意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可口的糕点用来供父子二人品尝。
“刚刚出锅的呀!”张妈平静的答道:“燕窝羹还有些烫,要不就一起端来了。”
刚刚出锅?!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难道说,伊茗这么快就完成了他的使命,回来了不成?
潘基闻使了个颜色,和潘彦森几乎同时站起身来,迅的离开书房,一溜小跑的来到厨房。
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潘家父子睁大了双眼,这个背影,两人都是熟悉的很,不是伊茗还会是谁?
她下午才去的东江市,仅仅用了不长的时间便转身回来三江市,搞不搞的定萧小天且放在令一边俺说,就是这跑来跑去的时间,就绝不算清闲。
“你,你回来了?”潘基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嗯,没错,的却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事情怎么样?”潘彦森关心的,还是白酒潘家的事业更多一些。
“先吃点东西吧!”潘伊茗摆了一个果盘,简单的弄了几样小食品,把原本不大的餐桌摆的满满当当。
潘基闻和潘彦森不是说的假话,这两位真的是没有什么食欲。即便是花样再多,恐怕两人也是食不甘味儿。
“不说我们,说说你自己!”茗茗是一家子的救世主,潘彦森乃至潘基闻,几乎压上了全部的筹码:“你自己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