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六年(177年),曹操抵达了顿丘县,这里比他想象的还破,可以说是无法想象。想找朱漆大门,简直可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楼异找了个简陋的茶馆让曹操歇着,自己前去打听府衙的位置。曹操端坐在小店里,看着外面坑坑洼洼的泥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乡人竟然还说这是所谓的“主街”,简直与文艺古装剧里面的县城大相径庭。
这时的茶馆也没什么人,只有曹操这一伙人,还有两个走生意的。一碗大麦茶也便宜的可怜。闲来无事,曹操嘀咕着孙子兵法:“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不拉不拉的过了很久,楼异才跑回来,曹操见他回来,忙起身(曹操平日里待下人没什么架子),先来喝口水再说。
原来现在正值农忙,村子里面人比较少,找了很久才弄清楚县衙所在。其实也就称作县衙,楼异描述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四间屋子,中间的一间是衙门所在,里面只有一个衙役值班。据楼异讲,其他人都回家种地去了。平时没什么事,也就一个人留在衙门。
曹操略一沉吟,说道:“咱们启程去吧。”其实他到没有多么大的失望,因为看到这里的状况就知道衙门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衙门口,大门两旁是木栅栏,门右侧摆着一张旧鼓,黝黑黝黑的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敲过了。楼异想要进去通报。曹操一挥手也就作罢了。曹操进去发现衙门里面的人倒是穿戴整齐,一共有六个人。想是楼异此前之所以那么久,定是事先安排了,否则让县令等仆役倒也却是不像话。曹操看了一眼楼异,说不出是赞扬还是感激。
一个头头样的仆役上前汇报,顿丘县衙役一共7人,一人母病危,回家照顾,未能到场,请县令恕罪。曹操点头,“知道了。”
曹操围着衙门转了一圈,回到大厅对那六个人说,“你们先去农忙,明天辰时衙门集合好了。”六个人悻悻的走出衙门。曹操转身对随从们说:“他们我还是信不过,还是请哥几个,咱们今天一起打扫打扫这个县衙吧。明天等我上任之后,也好为你们送行,送你们回京。”几个兵丁都是曹嵩派来的心腹。曹操也不把他们当外人,这些仆役自是更觉得曹操亲切。
用不了2个时辰,几个爷们就将这个县衙从新翻新了一遍,至少看起来清爽多了。之前那个仆役头头,已经将曹操一行人的住宿安排妥当,倒也算激灵。曹操送走几个仆役,独自走到案几边,翻看顿丘县的民生经济。
时至第二天辰时,这几个人倒也准时,都提前到了县衙,加上楼异一共七个人,曹操首先发话,“我初到宝地,以后也希望各位能尽心竭力随我为百姓谋福。”曹操这一番开场白,却是几位从来未听过的,倒是颇觉新鲜,也感受到这位上司的不同之处。曹操接着说:“王京你接着做你的啬夫长,随我同来的楼异也听你差遣。”那个王京就是之前提到的仆役头头。
曹操还询问了关于顿丘县的税收,财政状况等一系列基础状况。曹操发觉顿丘穷是穷了点,不过整体的民生还是差强人意。正询问着,县衙外面变熙熙攘攘起来。曹操令人出去看看,没一会带进来三个村妇,若干男子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闲散人等。
几人进来先拜过曹操,随后由王京指挥谁先谁后阐述情况,看着王京轻车熟路的掌控着诉讼的节奏,曹操想着,“此人也非得用一段时间不可。”几个人轮番阐述,曹操大概明白,“原来是王老太(此人不在场)岁数大了,又说了几句不中听得,激怒了邻居刘氏,刘氏变动手打了王老太,王老太年过花甲,独自居住,后来小儿子回来了听说这事,四儿媳跟小儿媳便上邻居家将刘氏揍了,此刻这三个妇人正是牵涉案件的主要人士,王老太几个儿子当时就在边上,女人的事,他们倒是没动手,却是阻止刘氏丈夫拉架。”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大家都说自己的礼,刘氏讲:“这是是王老太嚼舌根在先,后又有一家子人上门闹事,要是这都不管,日后谁都可以杀到别人家里去了。”而王家主张:“老太太都年过花甲,又是一个人居住,刘氏怎么能下的去手?做子女的倘若坐视不管,岂不是要让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曹操一时也让这个问题难住了,你说这个事情谁对谁错?原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是真的。曹操略一沉吟,问刘氏道:“倘若你的母亲如王老太一般鳏寡,被人所打,你将做何感想?”
刘氏无声,曹操又问王氏子女:“倘若你们的丈夫妻子在家中被一伙人冲进来揍了,你们还有没有安全感?”双方哑然一阵,急于再辩,被王京制止,曹操正色道:“王氏子女听令,王老太有儿有女却让老人独自居住,留你们何用?全部充军。”下面一片冤枉声。两声惊堂木后对刘氏夫妇说:“刘青树教妻无方,致使妻子伤及老人,亦充军。”
下面告状蛮横的态度,瞬间变成了求饶声,王氏子女保证将母亲接去同住,而刘氏夫妇也承诺绝不欺辱老人。曹操却凛然道:“念在本官初到此地,汝等又有悔改之意,本官暂且搁置争议,以观后效,如果不改,势将充军。”
其实汉朝的法律制度严明,倘若这些人真去充军,曹操倒是也真要费一番周章。不过曹操本来也是想吓他们一下,免得多生事端,况且邻里之间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了。还真没有什么绝对的错与对,就好像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