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了赵九的信,陈果儿将信瓤儿折起来,彩凤就站在陈果儿身后,刚才也瞥见了几眼信上的内容,这会撇了撇嘴。
“这鄢南林也实在不是个东西,亏的当初主子和九爷那么帮他,这会不指望他能出兵帮忙,反倒出兵攻打咱们,简直是白眼狼。”彩凤忿忿不平。
灵犀几个脸色也不好看,当初若不是他们主子和九爷,鄢南林别说是复国了,怕是小命早就没了,彩凤说他白眼狼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倒是陈果儿对此没觉着怎样,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虽说内心里唏嘘鄢南林的恩将仇报,但咒骂什么的除了把自己个气够呛之外也于事无补。
“行了,让人把这些都撤下去吧。”陈果儿站起来回了后院。
翌日,陈果儿起早又去了王府,跟每天一样看着鬼医施针,在等待起针的时间里照例和鬼医闲聊,聊的也基本都是有关于镇北王的病情。
“王爷年轻时多征战厮杀,大伤小伤无数,尤其腹部一道刀伤伤及了元气。眼下年岁渐长,自身营卫难免下降,除了多多调理之外,行针活血化瘀也很关键,比如这里。”鬼医指着镇北王小臂距离手腕三寸处。
“在支沟穴施针可治胁肋痛、肘臂痛,还有……”鬼医面露难色,看了眼镇北王,说出了两个字,“清除肠内毒素。”
陈果儿正端着一杯茶在喝,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鬼医,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的嘴角都要抽筋了。
鬼医这话唬一般的外行人还行,但她之前好歹也跟陈志忠学过几天三脚猫的医,医术怎样不论,至少穴位这些要认得的。
这支沟穴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通便。
亏他还说的冠冕堂皇,什么清除肠内毒素,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前世某减肥药广告宣传的“清宿便,排肠毒,焕发年轻光彩”的既视感。
鬼医见陈果儿忍的辛苦,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狠狠剜了她一眼,他不这么说要怎么办?
难道要说王爷您没事的时候多往茅房跑几趟,多蹲蹲?
纵然他鬼医无惧权贵,却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作死。
陈果儿忙捂住嘴,好在镇北王是趴着施针,也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否则表情指不定多精彩。
半个时辰后,鬼医施针完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陈果儿也站起来想着跟他一块出去,身后突然传来镇北王的声音,“果儿,你留下来,父王有话要问你。”
陈果儿狐疑的看了眼镇北王,而后朝鬼医点点头,示意他先离开,转身回到镇北王跟前,“父王,叫住儿媳有何事?”
自然是有事的,镇北王睇了她一眼,示意她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
“听闻你处置了乔家的儿子?”镇北王的声音响起。
作为辽南府的王,只要他想,就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更何况乔家和赵家乃是姻亲?
乔家那个儿子不学无术、为非作歹这些他也有所耳闻,不过这种纨绔子到处都有,对方又没有闹出人命官司,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砍了人家的脑袋。
再者乔推官也算兢兢业业,两家又是姻亲,所以多数时候镇北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的太过分他都不会过问。
这次那小子犯到了陈果儿手里也算他倒霉,只不过她索要人家三百万两银子这事实在是……
镇北王这心情也是几起几落。
一方面惊愕于乔家竟然能拿出三百万两银子,要知道乔推官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上一百五十石俸米,一石俸米一两银子也才一百五十两。
另外再加三千两左右的养廉银子,一年到头乔推官的俸禄也就这些,他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可见乔家祖上留下的产业颇丰,另外官场嘛,犄角旮旯的想弄点银子还是不难的,只是三百万两……
另一方面,镇北王也觉得陈果儿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银子不得体,她陈家又不缺银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如此贪财实在有伤大雅。
除此之外还听说她跟法天斗法的时候设立场外赌局,光是这一笔她又赢了几十万两银子,连镇北王都吃惊不小,他这儿媳妇其他的长处没见什么,这赚银子的手段可是一等一。
陈果儿愣了下,随即点头,并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要了乔推官三百万两银子的事一字不落的都说了。
“三百万两不是小数目,再者两家又是姻亲,哪怕不看乔家的份上也该顾及一下十三。”镇北王沉吟了下,垂着的眼眸抬起。
而且还有赵家的长孙,也就是小十三的长子,冲儿。
说起来镇北王子嗣颇丰,十三个儿子七个女儿,但孙辈的却寥寥可数,即便是赵家没遭遇灭顶之灾之前,也只有区区几个孙女,孙子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小十三的长子确确实实是镇北王的长孙,念在乔羽雯生下赵家长孙的份上,镇北王也要给乔家点情面。
“父王说的是。”陈果儿点头,在镇北王赞许的目光中又蹙了蹙眉,“只是可惜了,原本这笔银子儿媳是想着拿出一半来扩建军队,另一半囤积粮草,既然父王顾及两家是亲戚……”
“你说什么?”陈果儿未尽的话突然被镇北王打断,错愕的眼神里满满的惊喜和不敢置信。
“我说这笔银子本来是想招兵买马和囤积粮草的,但父王既然……”陈果儿的话不等说完,就被镇北王急切的打断。
“哎,话不能这么说,现如今形势紧迫,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他乔家也是我辽南府的子民,理当为辽南府尽一份心力。”镇北王的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
陈果儿敛下的眸底闪过笑意,她就知道会这样,什么亲戚不亲戚的,在利益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此事办的不错,你自去忙吧,有任何事可以随时来找父王。”镇北王摆了摆手让陈果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