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的事说完了,陈果儿又叮嘱了几句话,才让他下去。
七郎也听到了李二狗的话,回想起刚才孟庭生说什么也不要银子,不由得对他好感倍增。
“那个孟大人是个好官。”七郎道,眼里带着欣赏,他以后也要做这种为民办事,两袖清风的好官。
否则对不起念的圣贤书。
陈果儿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他是大奸,而且他很有头脑,也很有远见。”
七郎诧异。
陈果儿说孟庭生是大奸,可从她的语气来看,她似乎并不讨厌孟庭生,相反还挺欣赏他。
“大奸似忠,他就是这种人。”陈果儿道:“他不要银子,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要。”
七郎更疑惑了,见了银子心动很正常,可孟庭生抵御住了,为啥果儿还说他是大奸?
“他并不看重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他要的是功名。”陈果儿道:“他看似拒绝了银子,但是他同时向咱们示好,讨要人情,并且说改日来咱们这吃饭。这就说明了他想跟咱多亲近,同时还不让咱们瞧不起他,以为他是个贪官。”
七郎若有所思。
“因为他知道咱们跟九爷的关系。”陈果儿继续道:“咱们欠了他的情,肯定得还,少不了在九爷面前帮他说好话,这才是他的目的。”
七郎眉头紧蹙,他很厌恶官场上这些尔虞我诈,更瞧不起这种汲汲营营。
“当官不为民做主,整天竟想着这些个歪门邪道。”七郎气的一敲桌子,亏他还当孟庭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清官。
同时也想起来他们初遇孟庭生的时候,他那时候可是很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怎可能短短的几个月就改变了本性?
陈果儿一笑,她觉得有必要给七郎扭转一下观点,七郎正直淳朴,这是他的优点。
陈果儿相信,日后七郎当官,一定是个清官。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提醒他,过刚易折,七郎性格耿直,不懂得变通,这在官场上是大忌。
陈果儿并不是要改变七郎的本性,也改变不了。
但是她要让七郎知道一些规则。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孟庭生不错,当官往上钻营不是坏事,只要他大方向上不做错事,就还算是个好官。”陈果儿道:“想做大事,首先要有那个资本,爬到那个位置上才行。”
见七郎还是不认同,陈果儿一笑。
“就好像咱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假如那时候小沈屯那边闹猪瘟,咱们就算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陈果儿认真的道:“而现在,如果再有小沈屯那样的灾难,咱们用不着去求别人,光咱自己个家就能拿出这笔银子。”
七郎拧眉,他明白陈果儿的意思,官场上的虚与委蛇是必要的,只是他真的很厌恶这种。
为什么就不能当个纯粹的官?
另一边,黄春生一家人被打了板子,从衙门里被轰出来。
“回去拿五十两银子,登门给陈家道歉,不然明天还把你们抓来。”衙役恶声恶气的道。
里正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忍着连声道是,带着妻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衙门。
“该死的,她不让我好过,她也别想好。”黄春生捂着差点被打开花的屁股,忿忿的咒骂。
里正媳妇哭的稀里哗啦的,长这么大她还没挨过打,眼下被打了板子,她委屈的不行,同时也更怕黄春生再干出啥出格的事来。
“拉倒吧,这口气忍了得了,人家财大势粗的,咱也惹不起。”里正媳妇抽抽噎噎的,虽然心有不甘,但不甘还能咋的?
里正也是阴沉着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哎呦……”
说话间迈了一大步,牵动了后腰的伤处,疼的呲牙咧嘴。
一家人回了家,黄春生二话不说收拾行李。
里正媳妇一把抓住他,“你要干啥去?”
黄春生甩开里正媳妇的手,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子,“我出门有点事。”
里正两口子怕他惹事,赶紧在后面追。
可黄春生铁了心,任凭他们怎么劝也不肯回去,眼底浓浓的积郁。他在县里念书的时候,有个同窗家里很有点势力,听说他们跟胡子也有关系。
这次他非弄死陈果儿不可……
陈果儿坐在桌前,把账本挨个核对了一遍,这两天因为下雨的关系,铺子里的买卖比平时差了些,陈果儿相应的做出了一些调整。
把每天进的货少进了五分之一,毕竟快要夏天了,食物存放不住。
陈果儿要求铺子里的食材必须是当天的,隔夜的食材全部不准再卖给客人,拿去农场喂猪牛羊。
“宁可不卖,也不能卖不新鲜的,知道了吗?”陈果儿对小成子等几个管事的道。
几人应是。
这时候李二狗走进来,陈果儿摆手让其他人先退下去。
众人离开。
李二狗在陈果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姑娘,要不俺这就……”
陈果儿摇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二狗还想再说点什么,见陈果儿小脸阴沉着,没敢吱声,退出去了。
陈果儿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出了铺子,直接去了对面的药铺。
“掌柜的,给我来二斤丹砂。”陈果儿道。
掌柜的吓了一跳,丹砂是一味中药,别人买都是几钱的,陈果儿一下子要二斤,她想干啥?
“姑娘莫不是要入药?”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这里也有坐堂郎中,若是姑娘不介意,可以让他帮着参考一下。”
掌柜的以为有人给陈果儿什么药方,要用到二斤丹砂,毕竟两家也是街坊,他不想陈果儿被骗。
骗点银子好说,要真的闹出人命可不好。
陈果儿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说是有别的用处。
掌柜的见她不说,也不好多问,让伙计称好了丹砂交给陈果儿。
离开了药铺之后,陈果儿又让彩凤去买一块琉璃窗,“然后去徐记铁匠铺找我。”
灵犀问陈果儿想干啥,“这又是丹砂,又是琉璃窗的,还去铁匠铺,姑娘这是要做啥?”
陈果儿神秘一笑,“等做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