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
见黄宗吉要康山对自己下跪道歉,杨显急忙伸手搀扶,笑道:“黄兄,你这爱徒虽然行事鲁莽,但不失为豪侠中人,这我岂能责怪?”
他看向康山,道:“不过日后行事最好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w≈ww.”
康山瓮声瓮气点头道:“嗯,我知道啦!”
他见识到了杨显的厉害,此时绝不敢因杨显年幼而生出怠慢之心。
他看着杨显一脸钦佩的表情,说道:“小哥儿,你真厉害!比我师父都要厉害!”
杨显大笑,“你的暗器功夫也是不错!”
他长身而起,对黄宗吉道:“认识一下,我叫杨显,游历至此,不曾想遇到了这等惨事。”
黄宗吉道:“原来是杨少侠,难道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被种了牵机虫所致?”
他一脸迷惑,道:“我虽然没有跟傀儡门的弟子打过交道,但却听说傀儡门的牵机虫极为稀少,傀儡门自己门中的弟子都不够用,哪里来这么多的牵机虫,将这一村老小都变成了活尸?”
杨显看着面前燃烧的大火,摇头道:“此事我也感到费解,但无论怎么说,都与傀儡门脱不了干系。”
此时正有一具活尸低吼着从燃烧的院落中爬了出来,浑身火焰熊熊,如一人形火炬。
杨显伸手虚抓,将这着火的活尸摄到身前,微微一抖,便将活尸身上的大火震灭,他手掌挥动,劲气飞出,“噗”的一声清响,已经将这具活尸劈成两片,“你来看!”
杨显伸手指向尸身巨大创口处不住扭动的触手,“这不是牵机虫是什么?”
黄小敏眼见活尸被杨显虚劈成两半,吓的惊声尖叫,身子一缩,一头扎进了黄宗吉怀里,再不敢看。
黄宗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言道:“一个死人而已,不要怕!”
他将黄小敏推到康山身边,“看护好你师妹!”
在康山小声安慰黄小敏之时,黄宗弯腰看向分成两片还在不住扭动的活尸,只见这具活尸胸腹腔内一条条黏糊糊的褐色触须正在不住蠕动,这些触须的头部分开,露出一圈圈细密的牙齿,看起来又恶心又诡异。
“这便是牵机虫么?”
看着这些扭曲的触手,黄宗吉扭头向杨显道:“没听说傀儡门的傀儡会变成活尸啊!”
杨显道:“这也是最令我不解之处。”
他将劈成两片的活尸踢进火场之后,向黄宗吉问道:“黄兄,这大清早的,你们师徒三人来此作甚?”
黄宗吉还未张口,旁边的康山便回答道:“我们掌门人说是儒门有大宗师下了江湖敕令,要求九宗十三派讨伐什么天命教的妖人,因此老师便带领我和师妹下山巡视,看看有没有天命教妖人的踪迹。”
黄宗吉不意康山的嘴巴竟然如此快,自己这面什么还未说呢,而康山便已经竹筒倒豆子,将自己三人下山的原因一点不剩的全都向杨显说了出来。
老头气的胸膛高高鼓起,狠狠瞪了康山一眼,心道:“我这个徒弟心眼太实诚,日后还得多加磨炼!”
他是江湖老手,深知如今儒门式微,威慑力远逊当年,以前臣服于儒门的一些小门派如今未必会再甘心做小,这次儒门门主敕令天下,恐怕真的能奉令而行的门派,十个里面不能有三个,而想要对儒门子弟落井下石的反而要有不少。
他现在还不知杨显与儒门的关系,本来不愿将这种事情说出来,没想到自己这徒弟口敞,杨显只是一问,他便全都说了出来。
杨显听了康山说的话之后,双眼猛然一亮,深深看了黄宗吉一眼,笑道:“原来黄兄这是奉了儒门的敕令巡查来啦?”
黄宗吉此时见无法隐瞒,肃容道:“当年百家诸子三商大势,共尊儒门,都签名兰台榜,相约一致听从儒门号令。”
他朗声道:“我飞鹤门门主当年也有幸参与此等盛会,兰台留名。如今虽然儒门式微,但我飞鹤门又岂能因为这个不听号令?更何况捉拿妖人,救助百姓,更是我侠义中人本分之事,就算没有儒门敕令,我等也会巡查天下,斩杀妖人!”
杨显大拇指一翘,“好汉子!就冲你这句话,就不枉杨某来此一行!”
黄宗吉见杨显夸赞,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苦笑道:“我哪里能称得上‘好汉’两个字?连自己门中的事情都搞不定,哪里有资格称作好汉?”
他说这话时,一脸愁容,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为难的事情。
旁边正缩在康山身后的黄小敏插口道:“阿爹,杨少侠功夫这么好,他可以帮我们啊!”
黄宗吉眼前一亮,猛抬头看了杨显一眼,旋即摇头道:“不成,不成,杨少侠哪里有时间掺和我们门中这些腌臜事情?”
杨显好奇道:“黄兄,我最近正在游历天下,时间倒是宽裕的很,你我一见如故,若真的有什么为难之事,倒是不妨说来让我听一听。”
黄宗吉见杨显明显有意助拳,心下大喜,对杨显道:“这是我门中的私事,一直纠缠了好几百年,至今不能平定,反而愈演愈烈。”
杨显问道:“黄兄可否说出来听听?”
黄宗吉叹道,“哎,一言难尽!”
他犹豫片刻之后,便向杨显说出了其中辛密。
原来这飞鹤门在几百年前出了一场大变故,几乎被仇家灭了满门,门徒弟子死伤无数,便是也被藏经阁被付之一炬,门中诸多武技就此失传,到最后只剩下三名弟子存活。
这三名弟子都是刚入门的弟子,还未被师父传授高深武学,便遇到了这灭门惨事。
侥幸活下来的三人从藏经阁的灰烬中抢救出几本残缺的典籍,这几本残书中,就有飞鹤门的镇门心法《飞鹤神功》。
这三人都是聪明过人之辈,不然也不会整个飞鹤门都被灭了,反而留下了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修为虽浅,悟性却高,竟然硬生生的从这门残经中各自悟出一门独有的心法来。
只是三人性格不同,资质不同,导致悟出的心法也大相径庭。三人都认为自己悟出的心法才是正宗心法,其余两人的都是邪门歪道,互相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大仇未报,三人反而起了龌蹉,有两人一怒之下离开松山,远走他乡,另开宗门,只有一个弟子留在了松山老地,重建飞鹤门。
两个离开的弟子所开创的宗门一个叫仙鹤门,一个叫神鹤门,都是与“鹤”字有关,这两个宗门都不承认飞鹤门嫡传的门主地位,时不时率领门徒前来与飞鹤门门主争夺掌门嫡传之位。
几百年来,三家互有输赢,这飞鹤门门主之位也时不时改换门庭。
如今已经形成了一定之规,每隔十年,这三家便进行一次比赛,赢的人便被其余两派奉为门主,直到十年之后,再行比试为止。
而今年便是十年之期,再过几天这争夺掌门之位的赌斗便要开始,刚才黄宗吉所愁的便是这一点。
四人边走边说,待到黄宗吉将这件事详细说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四人也已经到了一个小镇上。
听黄宗吉讲完之后,杨显一脸诧异的看向黄宗吉,“黄兄,这么说来,这几百年内,你们三家都光顾着窝里斗,却从未想过找寻当初灭你们祖庭的仇人?”
黄宗吉身子一震,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