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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啦。
“三日之期已到,颖王,你的证据呢?”
严华敏深目带着探测和隐隐的笑意,安诀站立着的身影挺拔如松,萦绕的兰香让倾霏倍感安心,她甚至不用去担忧这场阴谋过后自己是何处境,只因安诀在她旁边。于是,仰首望着身侧那个属于她的魅雅男子。因为跪着,倾霏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看着他。
“王妃,不要用这样的眼神仰望你家夫君,我怕一会会忍不住表现得太过出彩。”
倾霏:“”
安诀玉雅且温柔的说完,这才搭理严后。倾霏挽唇一笑,不愧是安诀,就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也都不羁从容。
“皇后是不是急了些,本王既敢站在这,你还怕本王拿不出证据来?!”
安诀似乎有一个习惯,在每次反唇相讥后总喜欢扯唇一笑。那样的弧度恰好,通常让人挪不开眼睛,安沁轻舒了一下眉头以掩饰他洞悉的笑意。
严华敏显然很不喜欢安诀这样的表情。因为,太像玉渗儿。她向来记恨弘历帝因为他死去的母妃而对这个邪扬跋扈的皇子多加爱护。严华敏下意识的望向弘历帝,只见他似乎没有过多的表情,平日里弘历帝都会与她相视,这一次,不知为何,严华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见弘历帝依旧完全没有侧视的意思,于是匆匆的收回的目光,忽略了他手中拿捏着的那串佛珠。
“既然如此,颖王就别费大家时间了,你父皇国事繁忙,可是刻意腾了空过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请几个‘故人’上殿吧。”
安诀朝安沁的方向望去,很快。殿中便走上了几个年逾六十的老人。四妃几乎是同皇后一个时间入宫的。所以,这几个老人,她们不可能不认识。不仅是她们,连同弘历帝,眼中都有了惊诧之色。
“他们,不都死了吗?”
“是,怎么死而复生了?”
梁妃与贤妃讶异道,安诀兰目如炬般盯着严华敏。终于,那么幽深的一对目还是难以逃脱的流露出了慌乱。
“老臣江兆,老奴李源海。奴婢锁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还活着?”弘历帝有点不敢相信,语毕又望了望安诀。
“回皇上,臣还活着。本无颜面圣,但,为报四皇子的救命之恩。臣冒死进宫。”
“老奴也是”
“奴婢也是为了报四皇子的救命之恩。”
“皇后,你可都还记得他们三人?”
安诀问道,严华敏已收拾好了刚才不小心外泄的情绪,仰首强视。
“本宫不知颖王还是个救世主啊,他们是宫里的老人不错。但是,你可是想利用对他们的恩德来污蔑本宫?本宫向来不怕这些污蔑!”
“污蔑这种事呢。向来都是技穷,本王又岂会东施效颦?皇后记得就好,我是怕你待会不知道他们口中指证的人是谁就不好了。”
如今。在这后宫里,太后如同隐居,怕是没有人敢再这样跟严后说话了。火药味渐浓,弘历帝咳嗽了两声,尔后道。
“皇儿。那便开始吧。”
“是,父皇。”安诀转而对三人道。“你们谁先来?”
三人相视着。眼中的神色明暗交替。终于,前太医江兆率先说话。
“皇上,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也不怕,就怕今生欠了四皇子的恩和债,还不清。所以,还是臣先说吧。皇上,臣有罪啊!”
“江兆,当年你可是突然辞官,还没出城便传来了你暴毙的消息,当时朕觉还觉得得奇怪,事实究竟是如何?还有你的家眷,怎么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你为何说自己有罪,都一一道来吧。”
弘历帝不怒自威,皇后的宫殿向来暖和,但是此时,江兆却是颤颤抖着。
“皇皇上,当年玉妃的事,是老臣下的药,但是,老臣是被逼的啊。”
提到玉渗儿,所有人的眸色都凝重了,特别是四妃,那可是当年把她们强强压枝的女人啊。即使时隔十几年,她们再听到这个名字,也都没有轻松的时刻。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今日,朕要你如实道来,一个字都不能有所隐瞒!”
强大的气势把长音殿中的气氛一下拉倒了极致。严华敏亦颤了颤,强力压下慌意,然后正音道。
“江兆,当年之事如何,本宫不希望你作假。今日若是你有只言片语不符合实情的,那么本宫也定不饶你!”
不符合实情?这恐怕是变相的威胁吧?严后所说的实情也就是当年的‘事情’。江兆被这一帝一后的施威骇得擦起了汗。也包括旁边的两个老人,越发的把姿势俯得更低了。
“不用怕,把你这么多年来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人生在世总要一死。怕,终究不是办法。”
倾霏淡静的一席话似乎是江兆的救命稻草,重新燃了他的勇气,他感激的朝她拜了拜。
“谢王妃”
倾霏朝他点了点头。
“皇上,当年玉妃是死于蛊毒,是撒诺一带最厉害的毒。”
“撒诺一带?可是玉瑯塞外的那个用毒最厉害的部落?”
“回皇上,正是?”
弘历帝少年时早有听闻撒诺的厉害之处,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爱的妃子竟然死于那里的蛊毒。一抹揪心之楚渐涌,他无法想象玉妃死时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苦楚。假想的蚀骨之痛令他拽紧了手中的佛珠,却不能下释他蹙着的眉头。
“告诉朕,你当年是如何得到那种蛊毒,受谁威逼在玉妃的汤药里下毒的?”
声音沉了几分,严后的心也随之沉了几分。
“当年,臣是太医院的首领,十分受皇后器重,一天,皇后叫老臣到这里”
“荒唐!本宫何时宣召过你?玉妃之死与本宫没有半点关系!??”
“是或不是,朕自会查明。皇后,你稍安勿躁。”
弘历朝严后沉语着,算了给了她一个警示,也阻止了她之后的叫嚣。
“你,继续说!”
“是,皇上。皇后叫老臣来长音殿后,便吩咐老臣在玉妃的补药中下药一事。当时老臣就慌了,本不愿意做,但无奈啊,皇后拿老臣全家的性命作威胁”
“所以,你就下了?”弘历帝拍案着,连同严后都受了惊。
“皇后,今日你怎就这般慌张?难不成江兆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臣妾没有”
“朕还不想听你解释。你说!”弘历帝往江兆一直,江兆惊惧,连忙磕头。
“老臣有罪,为保全家性命,害了玉妃??”
语间,已是老泪纵横,又朝安诀不断的磕头,直到渗出了血液来。安诀冷眼看着,没有多作阻止。
“江兆,如今正是你恕罪的时候,先把话说完,别伤了脑袋。”安沁朗声着,把江兆激动的情绪拉回来了一把。
“是是,老臣糊涂啊!”顿了顿,江兆继而道。“那蛊毒,是皇后给老臣的,至于皇后如何夺得,老臣实在不清楚。撒诺一带的蛊毒厉害,撒诺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向来都只有撒诺之人出来为害的事,老臣也是第一次见那蛊毒,老臣这么多年都在想,这会不会是玉妃与撒诺之人有恩怨,然后皇后知晓,与之联手了。”
这个猜测,无疑是最贴近事实的,弘历帝自然知晓,他试探性的问向严后。
“皇后,你可有话要说?”
“臣妾还是坚持刚才说过的话,臣妾没有做过。”
那是条盘踞深宫多年的巨蟒,自然没有那么快慌张认罪,但是,安诀有的是耐性和证据。
“说说你出宫后被人追杀的事吧!”安诀道。
“是!皇后承诺老臣,只要老臣肯下毒,那么,老臣就可以辞官隐退,不用再留在这深宫里遭受良心的谴责。但是,最后,皇后还是没有履行她说的话。不但派杀手截下了老臣的马车,还把老臣的家眷全部杀害。当然,这都是在深夜。根本没有知道这件血案。”说到这,江兆难免又是老泪纵横。
“朕当年并没有收到你辞官的文书。”
“这都是皇后的计谋,一切都只当是老臣的私仇,这把火根本烧不进她的深宫里。”
“颖王当年也才六岁,那么,他如何能救得你呢?”
“皇上英明。当年,确实不是颖王救了老臣,是一个过路的侠士,他赶走那些杀手,最后把老臣安置在了一个山林里,是他救了老臣。老臣再见颖王是在那的十年之后了,具体的细节如何,就要颖王殿下才能细说了。”
“那你为何称颖王是你的救命恩人?”梁妃不解,进而问道。
“回娘娘,颖王不杀老臣,便是给了老臣一条命,老臣可是他的杀母仇人呐!”
看着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倾霏既同情也恨,恨他当年的为虎作伥,同情他如今的孤苦无依。一切都是天意,缘起于恶念。倾霏直视凤椅上的严华敏,她也是间接杀害了她莫氏一家的罪人。严华敏感觉到了倾霏的注视,回过头来,触不及防的被那抹凌厉骇到。也许,她还不知道,她的罪孽已是那般深,已无关帝爱,罪孽深重!